“苗族事后,你又要如何给陛下一个交代?”
夜摇光并不想因为她的事情,让温亭湛为难。既然是朝廷要围剿天一居,温亭湛这样出面袒护,难免会被人逮着不放。 “这是明诺的事儿,何须我去烦恼。”
温亭湛唇角一绽,仰头就将茶杯的水喝下去。 “朝中武将也不少,近年来陛下对明王府多有倚重,已经不符合陛下的制衡之策。且明诺何等精明,会看不出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之事?想来他接手这件事,你背地里动了不少手脚,为的就是今日让华衣夫人母女,为着你我做一次黄雀。”
夜摇光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对温亭湛。 温亭湛并没有无耻到揭露自己的合作伙伴,将天一居的信息出卖给朝廷,把天一居逼上绝路,不得不心有不甘的与他们合作。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会让华衣夫人无法相信温亭湛的人品,从而选择铤而走险寻求金朱尼的庇护。 但他对朝廷动向是多么的了若指掌,朝廷要动天一居,只怕他早就已经知晓,不过天一居和他也没有交情,他又是朝廷中人,自然是不可能背着朝廷去帮助天一居。不过在他得知华衣夫人乃是苗族曾经的圣女之后,他一定费了心思,让明诺成为这个代表朝廷和天一居对阵的人,明诺对阿桑是有情也有亏欠的,他不会对阿桑的事情视而不见。 他是笃定明诺为了阿桑,会承担这个办事不利的责任,放过天一居。这些都和他无关,自从陛下上次让明诺靠近元奕开始,温亭湛和明诺本就不怎么密切的往来就变得更加形如陌路,明诺做这件事没有任何人会联想到温亭湛身上来。 “得了所有的好处,偏偏还能够独善其身。”
夜摇光双手捧着温亭湛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一阵揉搓,“我的夫君,你敢不敢再腹黑无耻一点?”
“夫人这是嫌弃为夫还不够精明?”
双手握住夜摇光的手腕,温亭湛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给别人留点活路吧,你再精明就不是精明,就是精了,你要是成了精咱两就成了殊途!”
夜摇光没好气的说道。 “摇摇……” “有人来了。”
温亭湛正想和妻子打趣几句,夜摇光的面色突然严肃起来。 她拉起温亭湛走到门口,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夷舒。 夷舒并没有收敛气息,夜摇光感觉到她靠近很正常,因此她步上阶梯,在夜摇光的面前停下来:“你们准备何时出发去苗寨?”
“明日。”
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夜摇光也不想耽搁。 “我随你们一道去。”
夷舒点了点头之后回道。 “嗯?”
夜摇光没有想到夷舒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也打探出了一些苗族的事情,此一去必然是凶险万分,可各族有各族的规矩。你便是人缘再好,也没有由头请着你的亲友和你一道闯入苗寨。一旦你进入苗寨,必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真有个万一你也只能求助缘生观,据我所知千机真君和长延长廷两位真人都在闭关,只余长建真人留守门派。”
夷舒冷静的分析,“而我随你们一道,必要时候可以请蜀山派,尽管师傅和师叔都在闭关,你我相加便是三位渡劫期,金朱尼只要还有一丝理智,还想她的事情能够毫无阻拦的顺利进行,对付你我也会拿捏三分。”
夜摇光不得不承认夷舒说的事实,她和蜀山派就算再有渊源,她不是蜀山派的人,如果是在苗族之外遭遇苗族的迫害,自然是可以求助,但在苗族之内,就有些不好插手,万分危急能够求助的只能是和她有着直接关系的缘生观。 金朱尼现在是打定了主意要她的命,有夷舒在也不可能改变这个想法,但她会收敛一些,甚至会多一些顾忌,这样她就会多一些喘息之机。 “可是你进苗族的理由……”夷舒总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才能够进去,否则就算她真的在苗族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好请蜀山派前来做主,这不是仗势欺人么? “那是我的侄儿,是我家里唯一的血脉,他中了苗族奇蛊,我登门求解,理所应当。”
夷舒早就把缘由想的清清楚楚。 “侄儿……”夜摇光一直以为那是夷舒的恋人。 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夷舒是个修炼之人,她的容貌年轻,对方看着比她年长也是正常。只是这既然是夷舒的亲侄儿,夷舒认识他也应该一二十年了,为何夷舒竟然会任由他留在天一居这么久,直到变成这副模样? 纵然心头有疑问,不过夜摇光聪明的选择不问,这是别人家的私事儿:“他体内的蛊已经被我控制住,短时间内不会爆发,我会留着我的大弟子乾阳守在这里,我这宅子固若金汤,不用担心他在宅子里遇伏,每日我的弟子也会用五行之气疗养梳理他的身体。”
夷舒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夜摇光看着她消失之后低声道:“看着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温亭湛轻声一笑,也许是初遇就不美好,因此夜摇光对夷舒的感官不好,不过夜摇光就是那种别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就会将别人记住十分好的人。尽管夷舒是不相信她的能力,担心她无法救出阿桑,从而断送了自己在乎之人的性命,可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夷舒,无疑让夜摇光很感动。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因为她主动出面说要相帮我们才对她改观。”
转身就对上温亭湛那欠扁的笑容,夜摇光轻哼一声,“现如今这个局面,金朱尼肯定有法子帮她解除掉她侄儿的蛊毒,她并不是没有选择,相反以她的身份只要和金朱尼等价交换,金朱尼事后也不敢利用她,选择金朱尼更容易,但她却选择了和我们一道。她的是非观值得我敬佩。”
“摇摇确定这是她的是非观驱使下的决定?”
温亭湛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