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虞之拿着诊断单整个人都凌乱了。
不对啊,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来这里之前,她也想过医生根本不会信她的话,会给她定性成心理疾病。 这都没关系,现在这社会谁还没点并什么的。 并且心理疾病这东西说不定也能成为虐粉的工具。 这一点也是她选择把事情说出来的一个原因。 只不过……精神分裂是不是离谱了点? 这说不好会吓到人的。 向虞之想了想,试探问:“孟医生,能给我改成抑郁症吗?”相比于精神分裂还是抑郁症更能让大家接受吧。 不过这次换成孟琦愣住了。 她还以为向虞之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心理出现问题,合着她是不想得这个病。 得病这种东西是还能自己选的吗? 孟琦失笑,“不能。”
“好吧。”
向虞之有点沮丧。
孟琦绕过桌子走到向虞之面前,轻笑道,“我情感上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据你所说的原主听起来似乎只是你幻想出来的一个人物,幻听、幻视都属于精神分裂的行列。”说着,她停顿一下,继续开口道:“当然,如果以后你发现原主再次出现的话,可以联系我。”
幻想? 不是啊,她跟原主是独立存在的啊。 不对不对。 这怎么又有点像双重人格了? 向虞之已经完全想不明白,她发现自己好像被带偏。 甚至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到底是不是真的。 孟琦看到向虞之迷茫的表情,微微一笑,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没关系,无论如何还是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说不定你现在的生活就是原主一直想要的。”
向虞之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开口问:“孟医生,可以对我进行催眠吗?”
孟琦一愣,而后笑问:“为什么想催眠?”
“你不是说原主是我幻想出来的吗?”
向虞之顺着她之前的话回答,“你说的有道理,好像从我来了以后她就一直没出现过,所以我想试试如果催眠的话,她会不会出来,这不是也有利于接下来的治疗么?”
虽然向虞之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孟琦还是对催眠这件事持保守意见。 “可能因为一些影视剧或者小说的原因,大家会夸大催眠的作用,但其实这个方法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并且也可能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向虞之点点头,“我知道。”
孟琦抬眼看到向虞之的表情,叹息一声,问:“你依然想要催眠?”
“是的。”
“行。”
孟琦点点头,让向虞之重新在诊疗床上躺下,然后开始准备一些用具。
不一会儿,孟琦走进,声音轻柔,“你现在可以找到一个能完全让自己放松的姿势,然后放空自己的情绪,想象自己是在一片森林里。”最开始向虞之顺着孟琦的话畅想,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思绪在一点点飘远,身体像是浮在半空中,意识也逐渐变得混沌起来。 不一会儿,向虞之忽然从半空中掉落,进入一个透明光罩里,视线随之偏转,她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 跟她现在的脸一模一样,只不过更瘦削一些。 衣服已经洗到发白,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向虞之立刻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以前的原主。 她屏气凝神,静静观察着原主身上发生的一切。 只见她很早就已经起床,几分钟把自己收拾好,然后去厨房做饭,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把向父跟向母叫起来。 父母吃饭的时间,她刚好可以把书包整理好,时间宽裕的话还能再背一会儿单词。 吃完饭,向父跟向母把碗一丢就出门,而原主则会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再去上学。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转折点出现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晚上。 原主照常回家,身后还跟着向斐然,那时的向斐然已经比原主高出了一大截。 两人推门进去,“爸,妈,我回来了。”
等了几秒,无人回应。 向斐然已经见怪不怪,嘟哝了一句,“爸妈是不是又去打牌了?”
说着他就把门口的杂草抱进羊圈里,原主把书包放下就去到厨房看了一圈,扬声问:“爸妈没做饭,你想吃什么?”
向斐然在屋外答:“都行。”
“那炸酱面?”
“可以。”
原主利索地生火起灶烧水,然后把面条扔下去。 出锅时,向斐然擦着脸上的汗进来,“热死了。”
原主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天空,“快下雨了,下了雨就不热了。”
吃过饭以后,向斐然起身把碗筷拿去洗。 原主忙不迭拦下,开口道:“你别沾水了,我来就行。”
向斐然咧着嘴笑,“饭都是你做的,我洗个碗怎么了?”
原主无奈,“一会儿爸妈回来了怎么办?”
向斐然:“不用担心,爸妈只要去打牌就是后半夜才回来,他们不会发现的。”
“好吧。”
谁知,就那么巧,向斐然刚把碗筷洗完拿出来,门口的向父已经骂骂咧咧进来,“他妈的,老王两口子就知道坑老子。”
说着他一抬眼,看清院子里的场景后,抄起旁边的笤帚就要往原主身上打。 “长本事了是不是?老子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享福的。”
可他身体却左摇右晃,身上散发这浓烈的酒气,行动速度也不算快。 旁边的向母用了很大力气才让人不往边上倒。 她剜了原主一眼,冷声冷气开口,“你不能怨你爸打你,我们婆娘就是得把家里料理好,才能让男人们放心在外面干活。”
原主低垂着头,小声回答:“我知道了。”
向斐然看不惯父母这幅模样,扬声开口,“是我要帮我姐。”
向母点头看见向斐然的湿漉漉的手后,不由得心疼起来,“儿啊,你的手是用来学习的,用来赚钱的,跟你说了多少遍,以后这种事你不要管。”
“愚昧!”
向斐然十分不乐意。
月光慢慢从厚重的云层中露出来,一时间院子里满是霜白的光。 向父不甚清明的眼睛忽然盯住站在院子里的原主。 不知过了多久,他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 “老婆娘,咱家这赔钱货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