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轶昭侃侃而谈,“我当时与他攀谈过,便注意到了这一点。缝补的针脚有些特别,正好与李萍儿身上的有些相似。”
张维恍然大悟,“那你又怎知他二人是兄妹关系呢?一般都会觉得是男女形输色授吧?”
苏轶昭摇头,“那杨妇如此激动,若这二人只是私相授受,杨妇这般激动作甚?人都是有私心的,旁人与她何干?”
“你倒是聪慧,没想到一环扣一环,居然也能被你抽丝剥茧!”
突然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传来,苏轶昭二人回头去看,发现竟然是山长。 “学生见过山长!”
苏轶昭连忙行礼道。 山长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态度观之可亲。 “你是何方人士?”
山长看着眼前只到他前胸的小儿,就连往日严肃的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此子聪慧机敏,观察入微,更甚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最难得的是性情也不错! “回山长!学生苏轶昭,京城人士!”
苏轶昭连忙恭身回道。 “哦!听你方才说过是刚入学?可有拜师?”
山长抚了抚胡须,笑容可掬地问道。 “山长,您是动了心,想收他为弟子了?”
张维突然笑着道。 苏轶昭为自己捏了把汗,这山长要是没这意思,自己岂不是很尴尬? 啊不!就是有这意思也不成啊! 谁料山长哈哈大笑,抚着胡须道:“有何不可?”
“老夫已有十余年不曾收徒,前头两位弟子也算是仕途坦荡,如今这小儿脾性合我心意,便想收个关门弟子,怎地不成?”
张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自是成的,只可惜山长晚了一步!”
山长立刻收敛起了笑容,“哦?是何人慧眼识珠?”
“正是去江南铭文书院研讨的李授之,李师兄啊!”
张维眼中盛满笑意,一脸看好戏的姿态。 山长立刻脸色一变,他指着苏轶昭恨恨地道:“你居然拜了李授之为师?”
苏轶昭见山长脸色不好,只得小心翼翼地答道:“正是!”
山长立刻气得拂袖怒骂:“他李授之惯会误人子弟!简直是荒唐!”
他说罢转头就要离开,不料片刻之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你可是那苏府三老爷苏文卿之子?”
苏轶昭闻言呐呐地点了点头,还未等她回话,那山长却是气得拂袖而去。 看他跺脚的步伐,好似气得不轻啊! 她将视线转向张维,满脑门子的问号。 张维仰天哈哈一笑,“山长虽平日里严肃端正,其实脾性再好不过。不过他这一生中,唯与二人不睦,一是你老师李授之,二是你父亲苏文卿!”
苏轶昭拍了拍脑门,好嘛!竟是两人都得罪了山长,那她以后在书院还要不要混了? 这老师与山长都在书院,起争执也是有可能的,可她便宜老爹与山长是何关系?为何会得罪了山长呢? “可我父亲与山长是如何不对付的?”
苏轶昭眼巴巴地问着。 岂料张维看完热闹之后,竟然拂了拂衣袖,施施然离去。 “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便是!”
苏轶昭看着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此人不足弱冠,竟然已经是书院的夫子了?难道是关系户? 一整日都被这件事耗费了时间,苏轶昭看了一眼日照的角度,算了,不一会儿就要下学了,还是与夫子告假,去集市上溜达一圈吧! 苏轶昭去请假时,秦夫子很是通情达理,以为他是受了惊吓,还叮嘱回府好生歇着。 不过苏轶昭并没有马上回府,而是转头去了南市。 “老伯!这个多少钱?”
苏轶昭拿起摊上的一本所谓的古籍,随口问道。 那老伯左右望了一眼,朝着苏轶昭神秘兮兮地道:“嗐!这可是大郡朝的古籍,对科举大有助益。”
嗯?苏轶昭看了一眼书名,《大郡野史》? “您认真的吗?这书,破成这样?”
苏轶昭不禁笑出声,这老伯看了自己的穿着,以为自己是个肥羊吧? 如今的大云朝前面是武朝,武朝的前朝才是大郡,这本书若真是大郡的,倒也算是古籍。 不过这书实在是鸡肋,苏轶昭刚才略微翻了翻,发现就是大郡的风土人情和一些历史人物的相关,她也是觉得好奇,这才想买的。 老伯顿时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这古籍保存了这么久,肯定就破啊!”
苏轶昭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是几位历史人物的生平,说得还是些毫无根据的事,我想买了当本杂书看看。您看您出什么价儿?贵了我可不要。”
她说着将书重新放在了摊位上,摆明了是一听价高转身就走的模样。 老伯伸出了一只手,“起码得这个数儿!这个数都是便宜你了,若非看你是个小儿,这个数我肯定不卖你。”
“五两银子?”
苏轶昭皱眉,这是抢钱呢? 老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什么五两银子?这古籍是大白菜吗?五十两!”
他说完就双手抱胸地坐在了小杌子上,一副不打算理会的样子。 “那您自个儿留着吧!”
苏轶昭摇了摇头,她可不做那肥羊。 苏轶昭抬腿就要离开,她算了算自己这段时间存下来的银子,发现才二十五两多,真是穷的可怜。 不行啊!还是得想办法赚钱。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觉得钱是最重要的。 前世她除了上班还做兼职,就是为了还房贷。 没办法,穷怕了。她爸死得早,之前想下海经商,借了不少钱,却不料英年早逝,导致祖父卖了家底才勉强还上。 后来日子就过得苦巴巴的,亲娘还另嫁他人,有了新家庭。 新家庭不接纳她,刚开始还每个月给点生活费,后来她上大学之后,竟是一分钱都没了。 老妈说,新家有两个弟妹,日子过得艰难,没钱再养她了。 还好老家的堂叔平日里一直资助她,因此她上完大学出来工作之后,便一直在存钱。 除了自己买房子,还会每个月给老家的堂叔寄点。 没钱的日子实在难以忍受,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其实今天出来是想找商机的,总不能坐吃山空,否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水中的浮萍,无依无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