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轶梁的脸色有些发白,就连苏轶珏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起来。 “梁哥儿和珏哥儿,还有遇怀,此次你们三人与小七一同下场,老夫也是这般劝诫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老夫失望。”
老太爷面色和缓地道。 “欸~不过是考秀才,何至于如此紧张?”
苏文卿不耐地嘟囔了一句,这阵势,让他有些无语。 想当年他下场,那不过是当个乐趣,哪有如今这般耳提面命过? 其实他不知,当年他考秀才之时,府上无人看好,毕竟太年幼,又是第一次下场,谁料他就中了呢? 众人看了苏文卿一眼,很是无语。 不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反驳,而是他们觉得和苏文卿掰扯不明白。 “你要是觉得简单,那为何不考个进士回来?”
大老爷很是看不惯苏文卿随意的态度,忍不住出声回怼道。 苏文卿顿时不满了,“那还不是因为我感染了风寒,中途被抬出了贡院?”
“那明年也有乡试,你下场试试,让咱们也刮目相看。”
三老爷冷哼道。 苏文卿却是一听,立即变了脸。 “那我可不去,上次去险些丢了半条命,我还能再去?反正我也不想做官,不考。”
对于苏文卿的混不吝,大老爷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反正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不过陆遇怀也要下场,这让众人很是惊讶。 三老爷对这个女婿不是很满意,原因是出身太低。 不过既然已经是女婿了,便不好让陆遇怀太难堪,毕竟也关乎到自己的颜面。 “遇怀之前与我提过,说是要下场,此事我本劝他再三思量,再做决定,不过他父亲已经替他报了名,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下场试试也好。”
三老爷面色有些不虞,但还是解释道。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个三房的女婿,众人觉得出身也太低了些,但大家都是体面人,也不会当面说些什么。 因着要与苏氏结亲,其他房头早就打听了陆遇怀的品性。 当知道对方品行不端之后,便心中嗤笑这样的人也能考中秀才?不过是白白折腾一回罢了! 苏慕华面色一变,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眼眶有些湿润,她立刻眨了眨眼,将泪水憋了回去。 苏轶昭心中有些不悦,三伯对这个女婿也太不上心了,怕是从未考校过二姐夫的学问吧? 好歹是自己的女婿,女婿若是面上无光,难道丢的不是自己的脸? 其实苏轶昭哪里知道?原本三老爷早就放弃了这个闺女。 想着将苏慕华嫁入陆家,将来夫妻俩跟着公婆待在任上,应是很少回京城了。 他对大太太将人留在京城看着的建议十分不喜,觉得长房就是想看他们三房的笑话。 谁料陆遇怀不仅没离开,且他的母亲还特地从任上赶来了京城,并在京城安了家,落了户,这不就是摆明了要扒着苏氏吗? 苏轶昭这厢在心中为陆遇怀鸣不平,那边苏轶梁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苏轶昭的身上。 苏轶梁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苏轶昭,连老太爷对这个庶子都是殷殷叮嘱,对自己和五哥这样的嫡子却只是三言两语地打发,这难道不是厚此薄彼? 就因为小七在书院崭露头角,大有希望,这才如此忽略他们? “之前一直未曾听闻二妹夫也要下场,在此预祝二妹夫旗开得胜。”
苏轶珏朝着陆遇怀拱了拱手道。 “同贺!共勉之!”
陆遇怀也不多言,此时说再多,那些人都会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这次下场,他是哞足了劲儿的。甚至还求教与苏轶昭,为的便是一鸣惊人。 虽说这门亲事其中也有不如意,但既然娶了苏慕华,那就得给自己和苏慕华争脸。 他不能让苏慕华跟着他回苏府之时,一直被看不起,一直被奚落。 之前跟那些纨绔在一起,也是为了能攀上权贵,为日后铺路。如今苏氏已经是高门大户,他也就无需再过得如此艰辛了。 二人客套了几句之后,苏轶珏面带笑意,他感慨万分。 “小七,看来此次下场,祖父也很看好你。你可要尽力而为,莫要让祖父失望啊!”
苏轶昭才想苦笑呢!这老太爷摆明了是要借自己激励另外两人,让他们不服,而后发愤图强啊! 老太爷明面上是看重自己,可心里却是把自己当枪使呢! 不过也有鼓励自己的意思在,毕竟自己也是苏氏子弟嘛! “必定尽全力,也预祝五哥和六哥能一举夺魁!”
苏轶昭朝着二人举起了杯中酒,当先一饮而尽。 过完年就十二了,府上准许这么大的晚辈饮用一点米酒,不过不给贪杯。 “好!咱们四人共勉,望都能得偿所愿!”
苏轶珏起身之后,也跟着说了句振奋人心的话。 就算此时的苏轶梁有些不悦,但也不好拂了苏轶珏的面子。他起身之后,四人对饮了一杯。 “之前一直在家里温书,原本是想再等一年下场,可明年正好有科试,母亲便劝我下场试试。”
陆遇怀在桌上与苏轶珏闲谈,这才解释了原因。 知晓这苏氏门第高,瞧不上他这样的小门小户,因此下场之事,只与岳父、苏老太爷和苏轶昭提起。 不过是小辈考秀才,这在官宦之家都属常见,长辈们很快将注意力移向了别处。 往年苏文卿不过是略坐一坐,就要回院子里休息,毕竟每年都要谈论一些官场上之事,他都无甚兴趣。 可今年众人将炮灰对准了他,真是让他想逃都逃不了。 “老四!既然你不愿再下场,那从明年年初开始,你就去管府上的庶务吧!”
老太爷此次已经不愿放过苏文卿,这些年他就是对苏文卿太纵容了,导致他如此偎慵堕懒。 苏文卿正要找借口离席,一听此言,顿时皱紧了眉头。 “我可不耐烦管那些庶务,头疼!”
他连连摆手,“再说我一个举人,去管庶务,不免有失身份。”
他好歹也是有功名之人,怎可去做那些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