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轶昭找着逃生之处时,所有考生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原本是下着雪的,可傍晚时分,雪又停了,晚上空旷的贡院周围还起了风。 原本已经控制的火势又变大了起来,而最糟糕的是,号舍旁两大缸水早已经被用完了。 “快!去大厨房担水,大厨房那边有一口水井。多去一些人,将水打过来。”
所有考生连忙趴在窗口上一看,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只见着火的号舍已经被淹没在熊熊烈火中,一些被烧着的横梁断裂,号舍立刻塌陷下来。 听到房屋倒塌的声音,苏轶昭心中的不安更为强烈。 “不好了,风朝着咱们这边吹过来,火烧过来了。”
有的考生惊恐地喊道。 “快放咱们出去,我们要被烧死了。”
不少官差拎着水桶快速的跑过来,可这里的水桶有限,就算人多也是无用。 就连大厨房的厨子都拎着水瓢和铜盆过来了,可还是杯水车薪。 火势比之前更加迅猛,此时,就连杜江都慌了神。 “快!将他们都放出来。”
杜江一边指挥着众人救火,一边嚷嚷着来两个人将锁着的号舍打开。 “来不及了,火太大了,水都来不及提。”
一名官差忍不住沮丧道。 “快给老子去担水,要是都烧起来,咱们就都要死在这里。”
看着上方屋角的一侧,有火舌舔进来,苏轶昭顿时焦急万分。 “快点,快把我放出来,火烧过来了。”
苏轶昭朝着外面大声呼喊。 然而此刻众人都自顾不暇,号舍是从外面被锁上的,打开号舍也需要时间。 风力助长火势,不过片刻功夫,对面那排号舍就被湮灭在了火海中。 苏轶昭一个不查就吸入了不少浓烟,她使劲儿咳着,眼前一片模糊,汗珠从额头滚落。 “快救我!”
苏轶昭朝着窗外喊道。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只看见一片混乱,根本无人理睬这边。 耳边充斥着惨叫声,呼喊声,求救声,身后的火势越来越猛。 苏老太爷一夜辗转反侧,这一晚他的眼皮猛跳,他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实在睡不着,他起身坡上了外裳。 “怎么了,老爷?你一夜翻来覆去,可是走了困?”
老太太看着起身的苏锦荀,奇怪地问道。 “不知为何总有些心悸,难以入睡。”
老太爷想打开窗户,但又想起老妻正在睡觉,便作罢! “你先睡吧!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几更了?”
老太太问起。 “四更了,刚敲过梆子。”
老太爷说着就穿好了外裳,准备拿上一件大氅,去书房坐会儿。 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外面还是黑蒙蒙的一片。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突然苏淮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十分急切,还带着颤抖。 老太爷顿时心头一跳,他立马拉开门,走出了几步,便看见跌跌撞撞跑来的苏淮。 “何事如此惊慌?”
老太爷喝道。 “老爷,不好了,贡院起火了。”
“什么?”
老太爷心惊肉跳,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火,火势如何?”
他突然有些畏惧,结结巴巴地问道。 “火势很大,从城东那边看,火光冲天了,派去的人查看回来说,已经烧了一片了。”
老太爷险些瘫软在地,“快!备马车,去贡院!”
苏淮立刻转头就跑,谁料身后传来老太爷的声音。 “慢着,快!老夫要进宫面圣。”
苏老太爷说着便转身回到了卧寝。 “怎么回事,是贡院起火了?怎么会?火势严不严重。”
老太太听到说话声,立刻从里间出来,满脸都是焦急。 那庶房庶子她不在乎,她也不管苏轶昭对全族是否重要,她只想着苏轶珏可是自己的宝贝孙儿啊! “替我更衣,我要进宫面圣。”
老太爷知道现在不能慌,他哆嗦着手脱起了外裳。 “老爷!那珏儿呢?他有没有出来啊?”
老太太已经慌了手脚,只是一个劲儿追问。 “快替我更衣,来不及了。”
老太爷眼泛泪花,推搡了一把老太太。 “我要去求皇上打开龙门呐!都是我苏家的子弟,他们不能死啊!”
忠伯飞快跑去了四房的正院,“快!人呢?快去禀报,贡院着火啦!”
“老爷!您快醒醒,贡院着火啦!”
忠伯急得跳脚,七少爷还在贡院内呢! 睡得迷迷糊糊的苏文卿听到忠伯的呼喊声,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 苏锦荀坐着马车从东城长门街路过,他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当看到贡院上方天空被烧成了火红一片,顿时吓得瘫软在了马车内。 “完了!完了!”
马车到宫门外之时,苏锦荀从马车上爬了下来,他双腿发软,一个没站住,跌倒在地。 守卫看着这么早赶来的苏锦荀,不由得纳闷,这离早朝还差大半个时辰呢? 其中一名侍卫喊道:“苏大人!您……” 苏锦荀哆嗦着手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牙牌,他一把握住侍卫的手。 “快!我要面圣,立即替我通报。”
烈火熊熊,不少人被贡院的火灾所惊醒,大家都吵嚷着要去救火,可贡院门被牢牢锁住,根本进不去。 夜幕终于被划破一道口子,苏锦荀看了一眼天色,而后心如死灰。 他在外面等了半刻钟,皇上并未召见他。 心彻底凉了,不过才一晚,他心力交瘁。 “老爷!火势好像控制住了。”
苏淮又从贡院赶了回来,他连忙禀报。 “控制住了?”
苏锦荀呆呆地问道。 “是啊!好像比之前小了一些。”
苏淮连连点头。 “烧了这么久,还能有什么?”
苏老太爷忍不住老泪纵横。 “贡院开了吗?”
苏锦荀再次问道。 “还没有。”
苏淮不知该说什么,这一刻他也有些恨了。 “咦?苏大人这是早就到了?”
有朝臣准备来上朝,看见坐在地上的苏锦荀,呐呐地说道。 谁不知苏家有两个后辈正在春闱呢?他们不知该如何安慰了,这么大的火,生还的希望不大吧? “苏大人,火势已经控制住了,马上就到开龙门的时辰了。”
陆续赶来的朝臣越来越多,他们今日都提前过来了。 “皇上有命,今日提前上朝,请诸位列好队,即刻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