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
忠伯摇头。 他看了一眼疲惫又茫然的老爷,心中也为他感到焦虑。 苏家全府上下,都洋溢着喜悦。京城各家都送来了贺礼,不管老爷怎么想,这皇位,大家都已经默认了。 没忍住,忠伯开口问道:“若是他不愿,您该如何?”
苏文卿坐在龙椅上看向窗外,突然觉得自己被关入了牢笼中,只能看到这一方天地。 “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以为的,这么多人抢夺的东西,也不是人人都想要。终究弥补不了过错,无法再强求。”
苏文卿移开目光,看向了眼前那一堆奏折。 “国不可一日无君!听闻边关战事即将开始,您......”忠伯微微叹了口气,道。 “主子!顾侍卫回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禀报,宫里那些内侍全都换了,忠伯暂且挑了几个机灵的。 得了准许,顾远进来,还未说话,便看到了苏文卿眼中的失望。 “少爷不肯回来,说他留在府里的东西,都分给身边伺候的人,还让您以后不要再去找他。”
苏文卿落寞地点了点头,然而一旁不明所以的忠伯却十分诧异。 “可是七少爷?”
忠伯忍不住发问,不是他不懂规矩,而是牵扯到苏轶昭,他总是十分关心的。 顾远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等盛澜清醒了,你即刻告诉我。”
苏文卿朝着忠伯吩咐了一声,便看向了一旁的龙椅。 苏轶昭睁眼看着上方的承尘,白日里多睡了,现在走了困,没了丝毫睡意。 突然窗棱处发生响动,苏轶昭看了一眼屋内正熟睡的相思,随后起身走至窗边。 窗户被轻轻推开,随即跳进来一道身影。 “嚯!”
宗泽铭刚跳入屋内,就被站在他面前的苏轶昭给吓了一跳,险些将袖中的暗器发出去。 “你这个习惯不好!”
苏轶昭只是淡定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坐到了桌前。 宗泽铭见着苏轶昭的装扮,愣了片刻,之后在苏轶昭疑惑的眼神中回过神来。 他便冷哼一声,“你这说法我可不爱听,之前你要用我时,可没这么说过我。现在这么说,是想过河拆桥了?”
苏轶昭笑了笑,随后给自己倒了碗茶。 宗泽铭看着沉静下来的苏轶昭,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离开了苏家,她似乎放下了一切防备。 平日里总是束着的发髻放下了,鬓边的发辫绕至脑后,将那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挡在了脑后。 如瀑般的长发盖在她纤瘦的背脊上,显得她的身躯更加羸弱。 没有再伪装,卸下英气的剑眉,她的眉眼变得十分婉柔娇媚。 他突然有些心疼了,在苏家伪装了这么多年,女孩子喜爱的钗环和襦裙,除了上一次在月居,她就未上过身了。 他曾想象过,若她像闺阁女儿家一般,每日里只有小女儿家的忧思。 可转念一想,或许就是她的特别吸引了他吧? 为了家族筹谋步步为营,对朝政的运筹帷幄,不管是那份肆意张扬,还是内敛的谨慎,都让他深深着迷。 她是强大的,但有时候又会不小心露出几分脆弱。 烛光摇曳,灯下的美人是极美的。 回想起那日菊花展,她提着灯笼放在眼前,柔光照在她精致的眉眼上,让他心中溢满了柔情。 也许,这一辈子,真的非她不可了吧? “找我作甚?”
苏轶昭漫不经心地问道。 宗泽铭回过神来,忽然想让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着女装,然而还不到时候。 “想问你今后的打算,你可别忘了,你如今还在大理寺任职,我听闻今日康大人问起了你。”
苏轶昭有些诧异,没想到今日那些大臣也循规蹈矩去上班了? 也对!虽然皇帝死了,但新皇已经在宫里了。 接下来就是将先皇葬入皇陵,随后新帝登基,也不知道年号会是什么。 苏轶昭思绪飘飞,一时间愣住了。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找我还真是有些惊奇。”
即便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目前还是新帝的儿子。 “他不是一直很看好你吗?不过今日你家府上也在找你,还差人去宫里问了你的行踪。”
宗泽铭道。 苏轶昭又是一愣,随后点头,“或许是想知道些细节,新帝登基之前,怕是有好些事要布置,没时间回苏家。”
宗泽铭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苏文卿来找过你。”
对于宗泽铭的直呼其名,苏轶昭并不意外,反正这位平时也很肆意妄为。 看着苏轶昭轻轻点头,宗泽铭还是想问:“他找你,或许是想让你劝盛世叔,你怎么说?”
“我用不着见他。”
苏轶昭起身走到窗前,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我已经有了打算,如果盛澜清来找我,那我就带着他浪迹天涯。如果他不来,那我就自己去领略大好河山。人生苦短,还是好好享受才是。”
宗泽铭闻言眼眶瞬间微红,心里堵得慌。 “那我呢?”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在他表明了心意之后,苏轶昭还这么打算,难道是不愿与自己长相守吗? “你是王府世子,将来会有门当户对的......” 苏轶昭还未说完,突然就被宗泽铭扯过手臂,一把带入了怀中。 苏轶昭有些发懵,闻着他身上的沉香味,她抬起的手放下了。 “你从未将我放在你未来的计划中是吗?你难道对我没有一丝好感吗?”
宗泽铭抱着苏轶昭柔软的身躯,心中有些惶恐。 他知道苏轶昭一向是冷静的,他怕她不够喜欢自己,那她应该会嫌麻烦而抛弃他吧? 苏轶昭张口欲言,却察觉到宗泽铭的身体有些颤抖。 平心而论,她对宗泽铭还是有些好感的,甚至是喜欢。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不论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若非是因为你,或许我还在权势中逐渐迷失。可如今有了你,这短短数十年,有你伴我就足够了,其他的外在不过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这是宗泽铭最深的感触,在苏轶昭面前,即便是江山,他也不稀罕。 苏轶昭抬起双臂,轻轻回拥。 “只要你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