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重要的,还是城南数里开外的废宅。 那里疑似“幽州堂”在瀛州的临时落脚地,幽州堂管理着幽州所有暗子,他们一定有失踪辽军的线索。 数里之地,转瞬即至。 马车停止,苏贤与杨芷兰下车,看向正前方隐在山林中的废宅。 它似乎遭遇了一场大火,地面建筑毁于一旦,周围的树木也受到牵连,化为一片焦土…… 苏贤环视一圈,失望的揉了揉眉心,道: “早知道这是一处废宅,但没想到废得如此彻底,完全就是一片废墟了,即便里面藏着线索,只怕也已被大火付之一炬。”
“此宅遭到了二次破坏。”
杨芷兰面色微微凝重,“抓捕采花贼之夜,此宅虽破,但尚可住人。”
“……” 苏贤愣了一愣,摇头道:“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不死心的他愣是围绕此处废宅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罢了,这条线索又断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再想办法。下一步我们还是去幽州看看情况……” 苏贤摆了摆手,转身往回走去。 杨芷兰紧随其后。 走了没两步,杨芷兰忽然抬头看向一个方向,并拉住前面苏贤的胳膊。 “怎么……” 苏贤回头,正欲询问,就见杨芷兰将食指竖在嘴前,轻轻“嘘”了一声。 “怎么了?”
苏贤悚然,没有问出声,而是用的口型。 此处距离瀛州城虽只有数里,但荒郊野岭的,该不会是遭到贼人了吧? 不过随即他就释然了,有杨芷兰在,还怕什么贼人? “那边,有人。”
杨芷兰指了指路边的树林,苏贤顺势看去,但见微风吹动树叶轻轻摇晃,除此之外啥也没有。 但出于对杨芷兰的信任,以及她方才那句“抓捕采花贼之夜,此宅虽破,但尚可住人”推断,苏贤猛然醒悟—— 在暗处,一定有一股神秘力量彻底摧毁了此宅。 而那股神秘力量现在又监视他们…… 此事看来不简单……苏贤感觉陷入了一个泥沼般的漩涡,但他立即装作常人的模样,以免被暗处的人瞧出异常。 “公子放心,那人已经走了。”
杨芷兰忽然说道。 “走了?!”
苏贤一愣,感觉有些尴尬,亏他刚才还努力装作常人的模样呢,敢情人家早就走了…… “……” 刚松一口气,一道闪电猛然划过苏贤脑海—— 那暗中监视之人不就是一个线索吗! 眼下,废宅已经全毁,线索断裂。可紧接着就冒出一个暗中监视之人,此人必定与此宅有关,那何不顺藤摸瓜继续追查下去呢? 经苏贤提醒,杨芷兰也快速反应过来:“我可以追踪此人。”
苏贤道:“那好,此事就交给你了。务必查出此人身份来历!”
“是!”
杨芷兰下意识抱拳拱手,接收此令。 然后转身就往旁边的丛林中杀去。 可没跑两步,杨芷兰便返回,看着苏贤道:“不行,我去了谁来保护公子?此处荒郊野外太危险!”
苏贤一怔,拍了拍额头:“对呀,那应该怎么办呢?”
他是一个现实的人,自己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为了追查一条线索便将自己置身险地,不妥。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好吧,他其实就是怕死。 自打穿越之后,他尤为惧怕这一点,毕竟人活着才有一切可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全感,对他来说永远都是稀缺之物。 更何况,万一这是暗中之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总之,杨芷兰不能丢下他不管。 可是,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一条好不容易冒出的线索断裂吗? 苏贤一时陷入两难。 “公子莫急,我可以背着你跟踪此人。”
杨芷兰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你背我?可是我很重……”苏贤看了看她那瘦弱的身板,她这种身材总给人一种没有力气的感觉。 杨芷兰没有多说,转身蹲下,微微弯腰:“公子快些上来,那人即将走远,再迟我就追不上了。”
“那……那好吧!”
苏贤咬了咬牙,轻轻趴在她那瘦骨嶙峋的背上。 并在心中暗道:“芷兰虽看起来瘦弱,但毕竟是顶尖杀手,不应以常人的眼光看待……或许……” 没有或许。 就在苏贤胡思乱想之际,杨芷兰背着他猛然起身,然后猛然窜出,动作敏捷如兔,身形矫健如豹。 苏贤这个“大号挂件”丝毫不影响她的行动。 并且……好快! 眼前景物飞速逝去,融化成一条条光线,耳中尽是呼呼风声,鼻子的呼吸也感觉不太顺畅…… 苏贤只有紧紧搂紧杨芷兰的肩膀,将脑袋埋在她的脖子后面,争取不拖累她的跟踪行动。 …… …… 瀛州城南三十里开外,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山。 山中丛林繁茂,野味众多,山民们多以打猎及砍柴为生。 但附近的百姓及地方官府恐怕都不知道,那些看似淳朴的山民,其实是内卫布置在瀛州的暗子。 整座大山更是内卫的临时联络点。 山中某处隐秘的山谷之中,有两百余人暂居。 这些人正是苏贤要找的内卫幽州堂暗子。 其中为首之人,便是幽州堂堂主——毒娘子。 某座临时搭建的茅草屋中,一位三十余岁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焦急走来走去,片刻不得安宁。 此人便是毒娘子。 那三四岁的小孩,是她的独子,肉嘟嘟的脸蛋儿青紫一片,一幅中了剧毒的模样。 毒娘子中等身材,身着普通农妇所穿的布裙,略有凌乱的头发用头巾包裹,从衣饰上看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但其脸蛋白净妩媚,普通布裙难掩其身段儿妖娆浮凸,即便刻意做普通妇人装束也别有一番风味。 另外,她的眉毛画得很长,眉心有一个黑色的火焰状花钿,眼神狠辣冷冽,嘴唇也涂了黑色的唇脂…… 这样的面妆倒与她的名号“毒娘子”相衬。 可是如此一来,她就更不像一个普通妇人了,粗布衣裙穿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合适……料想应该是情急之下随手拿来的布裙。 此刻,毒娘子抱着怀中幼子,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身为人母的她也有温柔的一面,看着紧紧闭着双目的小孩哭道: “都怪为娘,都怪为娘,没有看好你,不该让你乱闯毒室,以至身患剧毒……” “为娘已为你服药,再过一刻钟你还不醒来,为娘也就没有办法了。”
“除非找到蝴蝶谷李神医,求得一粒‘蝴蝶解毒丸’。”
“可是蜀山距此千山万水……即便侥幸找到李神医,他也不一定就肯赐下蝴蝶解毒丸……” “儿啊,都怪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