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烺逃回来了! 他是怎么逃的? 自己逃的?不可能,他被看管得那么严实,肯定是被人施救。 可有什么人会救他?讲道理,王烺并没有背景,他帮着那些人做了那么多脏事,救下他远不如把他灭口了来得轻松。 除非,他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值得人救。 李易不由得心慌,若是明刀明枪的,李易绝不害怕王烺。 可王烺是个什么人? 和王烺交手那么多次,李易早就摸清楚他的套路了。 火烧全家、让刁南买凶、派林府盐丁刺杀…… 他从来不肯和人明火执仗的来,他只出阴损的招数。 他就是一条毒蛇,躲在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咬你一口。 此人不得不防! 李易付了饭钱,又打包了些饭食,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甘慈已经不在家中,李易疑惑地问向李母:“娘,阿慈去了哪里?”
李母吃着包子,悠悠道:“你不是说咱们都要去金陵吗?阿慈她的小医馆那边还有事情处理,她正在交代事情。”
李易舒了口气,甘慈的小医馆已经经营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没赚几个钱,但她很是上心,伙计都招了三四个,连关常都被她拉去帮忙了。 李母吃完手中的包子,忽然挤眉弄眼道:“儿啊,你和阿慈同房多久了?”
“问这个做什么?”
李易不禁脸上一红,哪有当老娘的问儿子这种事情的? 李母咳嗽两声:“你说,阿慈会不会有了?”
怕李易不懂,李母还伸出手在肚子前比划出一个球形。 李易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快的,这才几天,我和阿慈满打满算也就才好了一个多月。”
老人家都这么想抱孙子的嘛,真是没出息……李易腹诽。 “一个多月还不够吗?我看阿慈是个好生养的,说不定真有了!”
李母见李易目露不屑,没好气地轻轻踢了他一脚,“你可别不信,阿慈近来是不是有些嗜睡?”
“是,但那是因为另一回事。”
李易暗道,那是因为每晚都陪我练操,被我操练得狠了而已…… “什么另一回事,那就是有了身孕的征兆!”
李母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姐怀你的时候起初也是嗜睡,后来又厌食,恶油腻,后来一天天的肚子就大起来了。”
李易轻啧一声,甘慈最近确实有些食欲不振,不怎么想吃肉食,昨日买的甜点她也不吃,还说想吃酸的,自己还特意去城北的蜜芳斋给她买了酸梅…… 这些日子,也没注意到甘慈来过月事…… 难不成真有了? 嘶,真的假的…… 李易一下子激动起来,脸上涌起一抹潮红,下意识不停地搓着手。两世为人,他都没有做父亲的经历,若是阿慈真的有了…… 李易猛地站起,左右踱起步来,兴奋不已。 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变得语无伦次,说了好几遍都没说出个囫囵话。 “你也别这么激动,不一定真的有了。”
李母笑看着他上蹦下跳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为他高兴,“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妨去医馆找她,带着她去看郎中。”
“娘说的什么糊涂话,阿慈自己就是郎中,若她真的有了,自己就能分辨出来。”
李易又搓了搓手,往门外跳去,“娘,你说她能分辨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吗?我这就去医馆找她。”
李母见他乱了方寸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还不一定就真有了,我方才也只是猜测。反正你们来日方长,这都是早晚的事,你急个什么,活像个猢狲。”
刚才您老挤眉弄眼的样子,不比我急……李易没敢吐槽,怕挨削。 “不和您说了,您吃饱了也别老在屋子里拿着帕子绣啊绣啊的,咱们家里现在不缺钱。您老出门晒晒太阳,多和左邻右舍聊聊东加长西家短。”
“谁会和那些乡野村妇聊那种东西!”
李母翻了个白眼,她虽然是丫鬟出身,但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跟着小姐接触的都是风花雪月,才不喜那些粗鄙村妇。 “我昨日明明见到你听隔壁王婶说北城张员外扒灰的事,眼睛都发光了,活像是黑夜里的饿狼。”
李易小声嘀咕道。 “臭小子,滚呐!”
李母恼羞成怒地丢出一根筷子。 李易跳着躲开,哈哈大笑。他刚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关常。 关常满头大汗又灰头土脸的,身上衣服破了数处,好似在地上摔了重重一跤,打了好几个滚。 “你这是怎么了?”
李易赶紧扶他一把。 “老、老板!不好了!”
关常喘着粗气,脸色焦急。 李易心里一沉,连忙把他拉开,远离屋门:“小点声,别让我娘听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易心中涌现出不好的预感,关常这几日都在甘慈的医馆帮忙,难不成是甘慈出了事。 关常连连点头:“主母她被人劫走了!”
“什么?”
仿佛一道惊雷打在头顶,李易的心跳顿时如同擂鼓,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咬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关常快速说道:“方才在医馆里,突然冲出七八个蒙面人,见到人就打,主母出面阻止后,他们抓着主母就走。 我简直太没用了,不是他们的对手,没能拦下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来寻老板你了。”
李易脑袋发懵,他连连深呼吸,稳定住情绪,冷静分析局势:蒙面人们抓了阿慈就走,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就是阿慈? 劫财?不可能,破医馆才有几个钱? 劫色?更不可能了,这么多人出动,必定图谋不小。 阿慈性格和善,从不与人结仇,更不可能是因为仇怨。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难道……是王烺? “你先别自责,也别害怕,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李易冷静问道。 关常一拍脑门:“有有有!他们说,一个时辰内带着东西来找他们,要不然,就要下杀手!”
东西,什么东西? “地点呢?没说地点吗?”
李易急着问道。 关常道:“他们没说。”
李易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咬合着牙齿,额上冒出汗来。 他们是为了一个所谓的“东西”劫走的阿慈,偏偏又不说地点,仿佛是在考验…… 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大张旗鼓去绑架来换的? 李易眸子忽然一缩,还真有一样! 李易不禁摸向袖口。 鱼符! 李易心道:我全身上下,最值得人图谋的,就是这鱼符! 听巧巧说,这鱼符可以调动我父亲在金陵的一支私军! 当年追杀我娘和甘慈父亲的人,为的就是这枚鱼符! 难道,这伙人就是当年那些人? 李易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对关常道:“你先将我老娘送去妙玉阁,找一位名叫‘巧巧’的姑娘,让她照顾我老娘。 然后再速去城南西街的福顺杂货铺找一个叫‘郑炳’的人,就说李易有难了,求他施以援手。”
“老板,我记下了。”
关常使劲记下这几个名字,他一抬头瞧到李易提着院子里的朴刀就往外走,不由惊声问道,“老板,你要做什么?”
李易脚步不停,他红着眼握紧了手中的刀,抬起头望向刺目的阳光。 他的手中迸出青筋,牙缝中闷哼出冷冷的声音: “我要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