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六名骑士护着三辆马车轻快驰过,引得行人侧目。 倒不是这三辆马车组成的小小车队有什么稀奇——这条官道上,便是百十辆大车组成的大商队也多了去了。 只是这三辆马车,每辆都由两匹颇为神骏的高头大马拉着,不但行驶的极其轻快,而且车上没有车夫,偏偏走得稳稳当当。 不过这也不算太过稀奇,老马识途,长途商队里也有这种不用驱策,便能自己行走的老马,只是很少有如此神骏的大马拉车而已。 离开嵩京已经是第三天了,众人不是商人,只携带了些日常用品,也没把马桶带上,三辆马车负重并不大,再加上这马车制造精良,无论拉车还是六人骑乘的都是上好战马,脚程极快,三天时间便走过两座城池,轻轻松松便行出两百多里。 “哇,小兰你看,那颗树的叶子好奇怪。”
红梅兴奋的喊道。 “真的,像铃铛一样诶,这是什么树?”
玉兰也很开心。 “应该是悬铃木吧?”
金菊不确定的说。 “你看那个——那个花我也没见过——哇,那个鸟好漂亮,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突然飞起一只长尾锦鸡,引得红梅惊叫起来。 “真的诶,青竹赶快把它射下来嘛,等下到店里,叫伙计烧来我们尝尝味道。”
金菊朝青竹喊道。 五个丫鬟中,青竹箭术最好。 “腾!”
弓弦鸣响,长箭去如流星,将那刚刚飞起,不过两三丈高的锦鸡射落下来。 金菊抬手从得胜钩上摘下一丈四尺赤焰掩月刀,双腿一夹,战马转向,越过路边的窄沟,刀光一卷,在灌木丛上开出一个缺口。 战马奔过灌木丛,来到那长尾锦鸡坠落之处,金菊把长刀一挑,将那锦鸡挑在刀头,拨马转身便奔了回来。 “哈,青竹真是好箭法,正好穿了眼。”
金菊称赞道。 那箭穿过锦鸡眼睛,射穿了头,怪不得那锦鸡直接坠落地面。 “得了,总共就十几步距离,我这要射不中,也能叫会射箭?”
青竹心中得意,但脸上却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让金菊把锦鸡头朝下挂着马车边上,免得把血沾到马身上。 “少爷,我们往哪边走?”
没管身后几个玩疯了的丫头,秋桐驱策胯下战马赶上前面的黑神,问道。 前面不远就是一条三岔路口,朝左转大概通往越国,朝右转应该是通往楚国。 之所以说是大概、应该,是因为这个小小六人队伍里,压根就没人认识路。 能走到这里,全靠这条吴国官道还算笔直畅通,实在不行,还可以在城池里问问其他人。 “去楚国吧,听说中原之地人杰地灵,既然出来游历,总要见识一下中原繁华之地。”
鹿梧说道。 才出来两天,他便觉得自己仿佛脱出樊笼一般,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便是真气滋生也似乎加快了半分。虽然睡觉的环境不如家里,但这种自由的感觉,依然让他感觉很好。 “那我们到前面那庄子里买些水吧,咱们带的水有些不够,顺便也问问路,小心一点总没错。”
秋桐说道。 鹿梧这一行六人什么都带了,就是水囊带的少了——他们自己喝的水带的足够,可却忘了他们整整带了十二匹战马,六匹拉车六匹骑乘,这些马喝水可比人要多多了。 “行,咱们也顺便歇歇,吃点东西,打听一下这条路都有什么城镇可以歇脚。”
秋桐说道。 “正好把这鸟烧来尝尝。”
金菊嚷嚷起来。 被鹿梧等人刚刚超过的一支小型商队里,有人正在窃窃私语。 “真是神箭,那女孩刀法骑术也颇为惊人,你说,他们是冲我们来的吗?”
一名鬓角微微发白,坐在马车前面车夫打扮,负责驾驶马车的中年人低声问道。 “我看不是,你看那车马人物,哪里是出来办事,多半是哪家将门的少爷小姐带着护卫出来游玩,肯定不是冲我们来的。”
坐在他身边另一名车夫打扮的男子说道。 “我看不出那个像少爷小姐。”
“打头的那个骑黑马的应该是少爷,那个最大个子的女孩多半是小姐——不过也难说,这个子也太高了,说小姐也不太像。”
“班叔、二伯,怎么了?”
身后马车帘子拉开,一个女孩探出头来,低声问道。 “没什么,遇到几个将门子弟,我们小心一点,让他们先走便是。”
班辽轻声说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反而引起车中人的好奇心,车中女孩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下,顿时惊讶道:“怎么都是些女子?哇,好高大。”
“好了小禾,赶紧躲好,不要被人看到。”
二伯将那女孩的脑袋按了回去,把帘子放了下来。 “二伯你担心什么,我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都逃到这里了,难道还有人会特意追杀过来?”
女孩不以为意,不过还是缩回了车里。 “小心无大错,只有到了楚国我们才算安全。”
班辽叮嘱道。 这次嵩京大变一波三折,许多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总算自家老爷见机得早,事先准备了退路。 “好吧好吧,可整天憋在车里,实在太气闷了。”
小禾有些抱怨。 位于三岔路口的这个庄子并不大,而且没有护墙,只有一家酒肆,一家客栈和一家车马行鼎足而立,正好位于三岔路口与的三个夹角。 其他还有些零零星星的房子坐落在附近的田地里,大约是为了种田方便。 秋桐先拿出两块绸布,一块铺在桌上、一块铺在凳子上,金菊把锦鸡拿去后厨,让厨子收拾烹饪,青竹找出带来的盘碗杯筷餐具摆好,鹿梧才不紧不慢的走进来,坐在绸布铺好的位置上。 “好大的谱。”
酒肆东边有三桌客人,其中一名少年人望着鹿梧这般豪奢,低声说道。 “少管闲事!吃你的饭。”
坐在旁边的中年男子大约是他的长辈,用筷子敲了敲他的头,低喝道。 “我们劫了他们吧,肥羊都送到面前了,不打劫简直是没天理啊。”
少年人不服气的说。 “少要节外生枝,我们这次出来又不是做买卖的。”
中年男子又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