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鹿梧便当众宣布五条军规,并下令整军三日,甄别俘虏、收编降兵、最重要的则是分赃发钱。
虽然还有俘虏赎金这个大头,但光是上将军潘夫携带的各种军资车马,即使不计粮草与各种武器装备,折算下来已经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五千军士人人眉开眼笑,便是伤员也兴高采烈(视伤势轻重和受伤情况,伤员最多可以拿两倍左右),军官更是大发其财。 除此在外,鹿梧还拿着军功簿,当众点出一百名积功最多的士兵。 “王枫!”鹿梧喝道。
“到!”一名身材高大,穿着皮甲的军士应声出列,走上台来。
“护卫军阵侧翼有功,阵斩骑兵两人,积功可升至什长,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可以带着一百二十两银子退役离开,享受我军退役将士待遇;第二,按积功你可以升为伙长,统帅五十骑——只是如今没有那么多骑兵归你统领,只有待遇,你要自己去找愿意与你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额——属下——属下——”王枫一时间懵了。 这还能自由选择的?自己这种士兵,什么时候有过自由选择的权力了? 有了这一百二十两银子,自己可以在家乡买三十亩中田,娶妻生子不在话下,在乡下也算是体面人家。 就连继承家产的大哥,也不过五十四亩地,自己这般回去,可算衣锦还乡。 可是家乡在榆次府,并非大将军的地盘,若是被人检举出去,说自己这银子是杀楚军得来的——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错了。 而且在大将军麾下,不过是打了一场,就有这许多银子,王枫在榆次府服役也有三年多了,三年收入加起来都不到八十两。 “既然犹豫不决,你先下去,明日午时前到苏主簿那里报道,做出选择。”
鹿梧摆手,让王枫退下。
“大将军,我、我选升职!”王枫太过激动,说话有些磕巴。
“哦,你选好了?错过这一朝,除非积功升到队正,否则可就无法自由退役了。”鹿梧笑道。
“属下选好了,这条命就卖给大将军了!”王枫右手‘砰’的一下,击打在自己左胸口,大声说道。
“哈哈哈,好,我保你卖个好价钱!”鹿梧用手拍了拍王枫肩膀,大笑道。
王枫激动的满脸通红。 台下观礼的众将士也激动起来。 大将军许诺的事情,正在一件一件变成现实。 —————————————————— 吴国,嵩京。 唐迟整了整头顶发冠,走进吴国王庭议事大殿。 “镇江府金武大夫鹿将军帐下,白信大夫唐迟,拜见吴王陛下。”南河府曾是吴国旧地,在吴国一直被称为镇江府。 求见吴王,对唐迟来说并不困难。 鹿梧在镇江府做出多少大事? 只要把鹿梧的名字报出来,不用他如何钻营,自然有人来招他觐见吴王。 “白信大夫?不知阁下这白信大夫之号是谁家封赏?”
吴王岢涂沉声问道。
鹿梧的金武大夫乃是他亲口封赐,鹿梧自己不过是大夫,怎好封赐别人为大夫? “禀报吴王,唐家白信大夫之名传承自四百一十七年前的唐公讳元,唐公讳元善治农桑,积功升为大夫。”唐迟拱手虚虚向北行了一礼,说道。
唐家宗祠在镇江府,相对于吴国嵩京是北方。 “原来如此。”岢涂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些:“鹿将军有什么话让唐大夫带来?”
“我家主上鹿将军乃是吴国金武大夫,冒九死一生之险,单枪匹马夺取镇江府为落足之地,其中艰难险恶之处,唐某如今说来都难以置信——鹿将军为国立下大功,而吴国至今未有一兵一卒渡江而至,却不知吴王陛下是何打算?”
唐迟这话一出,顿时引起吴国朝堂不满。 “唐大夫此言差矣!”
大司马顾辰站出来,反驳道:“国战自有法度,鹿将军勇则勇矣,拿下镇江府也确实难得,但说为吴国立下大功,却也未必见得。”
“怎未必见得?”
唐迟问道。
“前些时日,楚国遣使责问我王,称我吴国不宣而战,这难道不是鹿将军作为所导致吗?”大司马顾辰说道。
“那当时吴王陛下如何回答?”唐迟躬身向武王岢涂行礼,问道。
吴王岢涂并未回答,而是由大司马顾辰继续说道:“当日也是我来答话,我只说吴国乃是九大王国之一,如何会行此不礼之举?此事必然是楚国小人中伤!当然,鹿大夫年轻暴躁,若是被楚人逼迫太甚,奋起反击也是有的。”“阁下倒是好辩才!”
唐迟先是抚掌大笑,然后面色突然一沉,说道:“只是阁下这么说,是要吴国与我家主上彻底分割清楚,不肯发一兵一卒了?”
“并非如此!”大将军罗干站出来,说道:“如今镇江府那边不可耽搁,唐大夫也不必绕弯子,直说了吧,我等出兵也需名正言顺,不可不宣而战——唐大夫前来,必然有以教我。”
这件事在吴国内部已经争论了好些天了,发兵的话,若是戴上不宣而战的帽子,只怕吴国承受不起中原五国联军——别说五国联军了,就是楚国能彻底腾出手来,把北方精锐调来三分之一,吴国都受不了。 吴国在自己国内倒是可以自欺欺人,但在中原之地的影响却比不上楚国——都被打出中原了,吴国在中原影响力自然也就小了。 吴国出兵,楚国若是一口咬定吴国不宣而战,吴国根本没法辩解。 但吴国不出力气,鹿梧若是在镇江府站稳阵脚,凭什么把镇江府献给吴国? 别说什么忠心耿耿——那鹿梧若是真的忠心耿耿,会因为太后赐婚/升为金吾卫副统领,便脚底抹油一去不回? 这在别人看来都是厚赏,人家却心中不爽,直接跑了。 “外臣斗胆,请吴王封鹿将军为鹿伯!”
唐迟一躬到地,朗声说道。
“什么!”吴国朝堂上下一片大哗。
“这是鹿梧让你这么说的?”林重站了出来,质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这是唯一破局之法。”唐迟正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