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的随行医生给闻可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他就被霍峥则抱上了车。 霍峥则现在要带他下山。 虽然节目只录了一半,但闻可身边有个冷着脸的活阎王守着,导演组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拦了。 山上到民宿是四十分钟的车程,乔特助屏息凝神开的又稳又快。 霍峥则这个样子确实挺吓人,乔特助明显就是被吓的。 闻可还扒着来时的那个车窗,打量了几眼身旁的男人。 “经常生气老的快。”
霍峥则没理他。 闻可小小的叹了口气,视线又转向了窗外。 “三十岁的年纪长得像五十岁,多惨啊。”
其实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刚才肚子疼好像只有那一阵,上车没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痛感都被胳膊上的伤口分担了。 “安静一会,不疼吗?”
霍峥则把他搂过来,神色还虎着,低声又道:“不想录就不录了,我带你回宁城。”
闻可依然看着外面。 “不回宁城,这里空气好,玩的也多,录节目相当于公费旅游,这种好事我干嘛要走。”
霍峥则太阳穴跳了跳:“你想玩可以告诉我,我也能带你来。”
闻可“哦”了声,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霍峥则:“他故意的,他欺负你?”
闻可知道他在说封乔。 “ 欺负算不上吧,就是不喜欢我,正常,我也不喜欢他。”
霍峥则:“不喜欢还要来和他上一档综艺,就为了躲我?我比他还讨厌?”
闻可很震惊,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他含糊其辞:“没有。”
霍峥则当然不会让他混过去,问道:“我没有他讨厌,还是你不是在躲我?”
闻可:“……” 霍峥则语气又变凶了:“闻可,说话。”
闻可噎住了,他抬了下眼,然后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 霍峥则的虚张声势果然瞬间就下去了。 问道:“怎么了?”
闻可:“疼。”
霍峥则:“吹一吹就不疼了,等下让医生给你好好包一下。”
男人从后面绕前搂着他,垂头给他吹胳膊。 刚才的问话又被闻可顾左右而言他躲过了。 他们回民宿的时候程医生已经到了,昨晚他被霍峥则摁着亲的那个桌子上此时摆着一个很大的医药箱。 程医生回头看了他们两一眼,神色有些新奇。 新奇是对霍峥则的。 程医生看着年纪并不大,闻可猜他应该也是霍峥则的朋友,见证过他前三十年清心寡欲近似于阳.痿的单身生活,所以现在对他怀里抱着个人进来很新奇。 没错,闻可是被霍峥则抱进来的。 不知道的以为他下半身废了。 霍峥则把他放在沙发上,说道:“乔特助应该把情况说清楚了吧。”
程域:“说了,藤条划的?”
闻可点头。 程域:“我看看伤口。”
闻可把胳膊伸出来,程域打算上手把他的纱布取下来,谁知刚一动手,霍峥则就说道:“你动作轻点,别弄疼他。”
程域:“……” 他瞥了眼霍峥则:“你不懂就出去站着,别影响我。”
霍峥则充耳未闻。 程域无语。 第一次谈恋爱的人都这个德行? 闻可的伤口并不严重,没有毛刺扎进去,只是看着吓人。 藤条有些地方尖锐,划上来的力道大,所以才见了血,其实只是皮外伤,上点药养几天就没事了。 程域给他重新包扎好,还打了个很漂亮的绳结。 说道:“这个药一天上一次就行,上七天左右,看伤口恢复情况决定是否停药,结痂前不要停。”
闻可:“好。”
“别担心,不会留疤的,伤口不深。”
说到这里,程域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幸好霍峥则车开的快,开的再慢点伤口就愈合了。”
“霍峥则,我一个正高级的主任医师,就是这么让你大材小用的。”
闻可:“……” 这场面在意料之中。 当时他被划伤的时候确实很疼,但也确实没那么严重,只是可怜节目组导演让霍峥则吓得腿都软了。 霍峥则跟他这学了个很好的习惯,选择性耳聋。 无关的或者他不想听的一律听不到。 他问道:“伤口能沾水吗?”
程域似乎觉得他问了个很傻逼的问题,回道:“当然不能,沾水会发炎,一定要特别注意,尤其是洗澡的时候。”
闻可听着程域单纯的解释,心说你还是小看霍峥则的小算盘了。 果然,下一秒,霍峥则就看向了他。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洗。”
闻可回了个得体的假笑:“我可以不洗。”
“怎么能不洗,你不是还要下田插秧吗?”
闻可:“我洗的时候胳膊上包个塑料袋。”
霍峥则:“不行。”
在旁边听着的程域:“……” 真有你的,霍峥则。 闻可包完伤口以后又拿着药上了山,因为霍峥则的鱼还没钓完。 他们这么来回一趟屁事没干,只把节目组其他人吓得够呛。 封乔在那都快没有容身之处了,一上午被导演组因为各种理由训了三次。 但说实话,撞到闻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有看到闻可胳膊意外被自己的竹筐划伤时心里爽了一下是真的。 紧接着就是恐慌,谁都知道那位资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闻可不在山上的这段时间,他心里已经过了无数个版本的道歉方式。 他以前经常心里暗骂闻可装模做样心眼小,现在却希望闻可宽宏大量别和他计较。 封乔的心路历程闻可并不知道,他知道能当场笑死。 戏这么多,当演员也不算屈才。 闻可上午的录制被霍峥则单方面取消了,并且派乔特助在外面守着,不准许节目组任何人靠近。 他也乐得清闲,戴着刚才摘果子时的那顶草帽,瘫在躺椅上晒太阳。 霍峥则钓了三条鱼上来,扔给乔特助去处理。 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闻可身边。 “节目录完以后我让程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吧。”
闻可抬眸:“你不会还觉得我是怀孕了吧?然后趁机给我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检查,我不要。”
霍峥则:“……” “我只是担心你胃有问题,你前段时间不是胃口不好吗?还经常吐。”
闻可当场否认:“我没有,你记错了。”
霍峥则:“不要赖皮。”
闻可把草帽盖到脸上,嗡嗡嗡的小声说:“我没赖皮,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从来不骗你。”
“不骗我?”
闻可点头。 “哦。”
霍峥则的话题骤然一变:“那你上次从老宅离开时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
闻可不吭声了。 下一秒,他的草帽被从脸上拿开,霍峥则的脸近在眼前。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骗人要付出代价。”
闻可看跑不了,又想唉声叹气骗过去。 结果他才叹了一口,霍峥则就挑眉:“又疼了?”
不疼。 “我听说口水可以消毒,你要不要试试?”
闻可试着想了下那个场面,觉得霍峥则很变态。 他主动把话题绕回来:“我没骗你,我上次不是说了吗?让你先找其他东西练练。”
霍峥则比他还诚实:“我学习过了。”
闻可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学习的,说道:“纸上谈兵是不行的,你得实践。”
“没有实践对象。”
“没有你找啊,这不在我负责范围内,我只说下次,没说我要当你实践对象。”
霍峥则视线蓦地变沉:“闻可,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哦豁。 闻可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 “霍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的为人我是很信任的……” 霍峥则发现眼前这个人就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足够聪明也足够圆滑,总是能把人堵得哑口无言。 所以跟闻可说话就不能来虚的,你虚他更虚。 霍峥则:“你的信任就是让我去找其他人练习这种事,闻可。”
他顿了片刻,说道:“在你之前从来没有说过我活烂,你说的,你得负责。”
闻可:“……” 可不嘛,您单身三十年呢,谁有机会说啊,现在就可着劲坑我。 “你知道这种话对一个男人的伤害有多大,在我得到你的认可以前,你不能不管。”
闻可抿唇,怂得一批:“对不起,那我现在说你活很好还来得及吗?”
霍峥则:“来不及。”
哦。 这根本就不是跟他商量的态度。 他说:“那你说的二十一天养成一个好习惯也不科学,这哪里是习惯,根本就不对,学习就得劳逸结合。”
“那你觉得怎么才科学?”
闻可默默转开视线:“我觉得……嗯,没有理论支撑的实践都是空中楼阁,你要不先学三个月理论再说实践的事。”
霍峥则:“你觉得我没学过马哲?”
闻可:“……” 真的很服气。 他面无表情:“没有,您可是名校毕业。”
霍峥则:“所以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闻可:“时间决定认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霍峥则像个铁面无私的教授:“那你说实践和理论哪个更重要?”
闻可:“实践。”
他一脸生无可恋,真的,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死在床上比你杀了我丢脸多了。 他为什么不去录节目而要坐在这边听霍峥则给他讲马哲? 妈的,就离谱。 霍峥则显然听不到他的心声,而且,更显然的是,霍峥则还有另一套自己的理论。 “从入门到熟悉到创新有三个阶段,我现在还处在入门阶段以前,最重要的就是练习,只有加大练习量才能更快的进入下一个阶段。”
闻可心说我听的怎么是入门阶段以前先掌握基础理论呢? 而且还创新,创哪门子新? 你们文化人开车都这样不显山不露水吗? 闻可安安静静的,并不发表意见,霍峥则:“你觉得呢?”
“哦,还行吧。”
霍峥则:“那就……一天一次,温故而知新。”
闻可:“……” 知你奶奶个腿。 这当然不合理,他忍不了了,义正言辞的唬人:“你这是放纵!你到时候肾虚了不还得怪我。”
“两天。”
“两天也放纵。”
“三天。”
“三天也肾虚。”
“四天。”
闻可:“十天。”
霍峥则特别痛快:“好。”
闻可后知后觉:“???”
他是不是进圈套了。 妈的狗比霍峥则好心机。 但话是自己说出去的,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大不了十天后再想办法跑路。 谁知霍峥则当场开始算账:“从我们两第一次在酒店见面已经过去二十九天了,按照你说的十天一次的频率,下一次练习是明天晚上,而且你还欠我两次。”
闻可:“???”
不是,你这么算的? “不是从现在开始算吗?”
霍峥则:“不是。”
闻可现在就想跑,但跑不了,霍峥则连人带椅子都圈住了。 闻可做最后的挣扎:“我身上还带伤呢。”
“我会尽量小心不碰到你的胳膊。”
挣扎失败。 他撇开脸,直接放弃:“中午吃什么?”
“本来想烤鱼给你吃的,但是程域说这几天要避免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我打算让乔特助炖成鱼汤,给你补补。”
闻可矫情道:“我不想喝鱼汤,太淡了。”
“加点小菜,想吃什么。”
闻可想了想:“我之前在老宅吃过的那个酸萝卜,想吃那个。”
说完后他又虚情假意的说:“不过A城应该没有吧,宁城又离得那么远,要不算了,我随便吃点,你不用给我补了。”
“不麻烦。”
霍峥则站起身:“那萝卜是我做的。”
说完他就去吩咐乔特助回民宿买萝卜去了,留下闻可一个人消化这个事实。 霍峥则一个身价千亿的霸总,拿手好菜是腌酸萝卜。 也可以。 起码他不缺酸萝卜吃。 下午再次开始拍摄之前,闻可吃了一肚子酸萝卜,虽然酸味儿还不重,但味道是对的,他很喜欢那个味道。 他一边拍摄一边想,得找个由头把霍峥则的配方要出来,到时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今天的拍摄进度不算慢,但还有一些白天的镜头需要补录,所以当晚是不能回民宿了。 山上的气候到底和山下不同,夜幕降临以后温度就开始骤降,收工后其他嘉宾都和工作人员聚在一起烤火。 闻可也想烤,然后被霍峥则从车上拿下一块毯子包着抱回了帐篷里。 帐篷里有电暖器。 闻可看了看周围,发现下午趁他拍摄的时间,乔特助又下山搬了很多东西上来,最明显的是就是中间那张折叠矮床,还有上面又厚又软的床垫。 闻可想明白了,比起霍峥则,其实乔特助才是那个十项全能的超人。 他发自内心的对门外正在收拾东西的人说:“乔特助,我觉得霍峥则应该给你涨工资,驴都不能这么使唤。”
正在给他温牛奶同样一刻没停的霍峥则:“……” 然后帐篷“哗”的一声拉上了。 霍峥则把人一把抱上床,堵住了他喋喋不休不断找事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