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生财有道，人挣钱要挣自己认知范围内的钱。田景军手里没钱了，为了挣钱他就不择手段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对外人说，他顶神了，是天上什么老爷附到他身上了，他说小孩受到惊吓能给看好，还能给大人看病，算卦，看林地。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个本事，更没见过什么老爷在他身上。还真有人信，也许是人的心理作用，有的人到他那里，他装神弄鬼一阵子，那人就说病情减轻了，甚至有的说看好了。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这样，就陆陆续续有人找他，要么看病，要么算卦，也有看林地的。别管谁找他干么，他都是一样做法，点上香，烧上纸，坐在那里，一会就哈欠连天，打着饱嗝，流着眼泪，面部狰狞，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这样就是神老爷附体了，他就请神老爷给病人治病或者是算卦。然后，通过他的嘴说出来，说是神老爷说的。究竟是谁说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给人看病的时候，弄的满屋里烟熏火燎，乌烟瘴气，狰狞的面部表情，常常吓的孩子们哇哇大哭。田景军刚开始二十、三十块的收钱，三天两头有人找他看病或算卦，后来涨到一百、二百，几天有一个人找他，再后来十天半月有一个人找他，就收一千多。他就这样作，自己都没算出来，自己能把自己作死。庆川给我打电话说了情况，想用弟弟给的剩下的两万块钱，自己再配上两万，给他爹在老年区买上一大间房子，让他住到那里去。我也同意了。表妹林冬梅对我说，她表哥在家里住的时候，一点都不注意，不论儿媳妇在家不在家，他都是站在卫生间门口向里尿尿，一点都不避讳，尿淌的满地都是，也不用水冲。每次他解完手都是儿媳妇帮他冲，一旦儿媳妇连着两天不在家，家里就有一股骚味。儿媳妇不好意思说，让她给他说，他可能还记恨她，不理她。这也是让他出来住的原因之一。装神弄鬼骗来钱了，玩麻将就敢赌大的了，把他挣的钱都输完了，还欠了人家几千块的赌债。二姨孙女的婆家请他给看林地，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骑着电动三轮车带着香、蜡烛和烧纸去了，让人家买了点心，再拿上八千八百块钱，说是在林地给神老爷上贡，上完贡后把钱再退还给人家。他装模作样，东瞅西看了两个多小时，说是找到了风水地。然后摆上点心和钱，点着香和蜡烛，烧上纸，开始上贡，嘴里嘟囔完后磕了三个响头。他瞌完着，就要人家本主瞌头，在人家不注意的时候，他急忙收拾了钱，也没还给人家，骑着电动三轮就跑了，天黑了上了国道，没走多远就发生了车祸。头一天晚上，庆川到家找他，没看到人，还认为和平常一样，他又去打麻将了。第二天一早庆川去上班的时候，在路上看到路边围了好多人，他过去一看，一辆前面变形的电动三轮翻倒在路边，一个人满头血迹躺在路边的沟里。看衣服像他爹穿的，走近一看真的就是他，已经断气了。公安给出的结论是，昨晚有大雾，他骑着电动三轮，速度过快，追尾到前面停在路边的大货车后部，把三轮车弹倒在路边，他从三轮上掉下来，头撞到路沿石上后，滚落到沟里。按责任划分，他追尾大货车，负主要责任。大货车司机在路边停车负次要责任。由于雾大，通过监控查不到大货车的踪迹，只能自认倒霉。听到田景军死的消息，村里就有人说，真是应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句话了。还有的说田景军还没活过他爹的年龄，是他作恶多端，让车碰死，这就是报应。大姐喝了一口水，看着我说：“兄弟，你说像他这样的人死了，能让人觉得惋惜吗？我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我安慰她说：“你可培养出了两个有教养，明事理，事业有成的好儿子。”
她说：“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两个孩子没有像他们的爹那样走歪路，庆川别管他的公司大小，也可以说得上事业有成了。庆峰研究生毕业，可以说是学业有成，有了一份满意的工作。两个孩子也都有了幸福的小家庭。我们的日子过的总体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自从嫁到这里来，一直就有这样的愿望，总算实现了。我说过，如果他好好的干，我不期盼他像王辉和刘大山那样成为老板一样的人物，最起码也得比现在还要好的多。要说遗憾，就是没把庆川在学习上培养出来。但把他培养成了自食其力的人了。”
我说：“你对这个家的付出和贡献，街坊邻居和亲戚朋友都有目共睹，这个家的幸福日子，是你克服了重重困难争取来的，你不愧为一个女汉子。村里人喊你骡子，其实是对你的褒奖。因为骡子是一个勤奋，能吃苦，有责任心的动物。”
大姐听了，笑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