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躺在黄金裹尸袋内部。 虽然这东西十分昂贵,但完全没有舒适性,硬邦邦的,狭窄空间呼吸一段时间,里面就满是水蒸气。 当然,拉链没有完全拉上,而是在上方留出用来流通空气的缝隙。 “酒吞童子已经出来了吗?”
陈默挪动身体,透过缝隙看外面。 流川枫他们也都躺进黄金裹尸袋里面。 就连那名重刑犯,流川枫都有给他提前准备,毕竟是“适配者”。 透过缝隙,只能看到房间内部情况。 天黑了。 房子里面漆黑一片,诡异蔓延向四面八方。 和之前东京国立高中一样,这是酒吞童子的鬼域。 它已经出来了。 陈默悄悄的翻动缝隙,把视线朝向吞酒壶附近。 漆黑诡异房间内,提醒高大的酒吞童子站在房间正中心。 老旧、残破的服饰,至少超过一百年的时间,披散的头发遮挡着一般僵硬冰冷的面庞,黑气在它身上源源不断溢出,腰间挂着一个血红酒葫芦,还在源源不断渗血,干枯手掌握住修长大太刀。 “椎名真夜呢?”
陈默紧盯着,试图寻找,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黑夜。 但没有,并没有。 除了站在房间中心的酒吞童子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这怎么可能?难道椎名没有复活?流川枫骗了我?吞酒壶出异常是肯定的,这是我亲眼所见,但并不是因为椎名和鬼网站的影响,而是其他原因?”
“不,在梦里出现的就是吞酒壶,如果不是椎名的原因,我是不可能和吞酒壶产生联系的。”
“但是椎名呢?她去哪了?”
陈默打开手机,锁屏界面显示着倒计时。 五个小时的倒计时。 现在还剩下四小时五十五分钟。 但陈默没关心这个,而是看着日期。 “椎名肯定复活了!”
一会功夫,陈默查看日历后得出一个结论。 “但是时间还没到。我使用鬼网站说的是,椎名真夜将会在一个月后复活,现在还差一点时间,所以椎名没有出现,而我也没有感受到鬼网站的躁动。”
陈默愈加确定。 但同时,知道鬼网站真的能复活死人后。 他就感到阵阵恶寒。 “复活死人需要消耗多少灵异力量?我并非异类,鬼网站也不是死机状态,我会不会在椎名真夜复活的时候死于厉鬼复苏?”
咚、咚、咚…… 如月小镇中。 原本天空上暖和的圆形发光物消失了。 整个如月车站都是源头鬼的鬼域。 当酒吞童子出现后,它的鬼域随之侵入到如月车站。 平衡随之被打破了。 “我和角川这种量级的鬼域,哪怕是系统窃取的鬼域,就算在源头鬼鬼域内展开,也不会影响平衡。但是酒吞童子的鬼域很特别,它的鬼域范围不大,但它是直接从源头把一片区域变成自己的鬼域,肆意依靠太刀破坏,砍在哪里哪里就彻底坏掉。是真正随时随地都在影响现实的。”
陈默颇感羡慕。 “酒吞童子存在值有多少?”
外面的钟声彻底混乱了,响个不停,沉闷刺耳的钟声在黑暗中扩散,似乎能引导着什么恐怖东西复苏。 陈默听的有些心烦,一边朝外面尝试查看酒吞童子存在值,一边摸出耳机戴上。 酒吞童子消失了。 踏踏踏。 外面走廊响起脚步声,空荡荡的旅馆内,脚步声震耳发聩,当移动到楼梯时,甚至还能听到楼梯承受不住质量发出的吱嘎声。 它在鬼域里移动,首先要按照它的规律杀人,等符合条件的人和鬼奴死干净,它就会随意无差别斩灭鬼域内的一切。 这就是酒吞童子,它的杀人规律简单到令人发指,只要你没胸,它就不会把你当成目标。 但也别庆幸,因为在它鬼域里的所有东西,就算是蚂蚁、沙粒也可能被袭击到,它似乎无法借助黄金收压,只能靠土御门流川枫胸口的鬼,外加“适配者”才能解决。 “陈默今天不会被刀具斩到!”
裹尸袋内,陈默低声说的。 “陈默今天运气格外好。”
buff。 陈默觉得有必要加buff。 他怕被酒吞童子斩到啊! 那样可真太倒霉了。 时间慢慢过去。 陈默呼吸变得急促,裹尸袋变得闷热起来。 死寂旅馆内,没有任何声音。 “如果平泽还活着现在他肯定会忍不住讲话。”
当然,流川枫他们很清楚,平衡一旦被打破,这里的厉鬼,还有复制鬼奴,都可能成为袭击他们的对象,不要做任何事情才安全。 如月小镇内。 酒吞童子的鬼域覆盖,压抑的黑夜随着小镇房屋坍塌多了一些动荡。 误入如月车站的人们,如往常一样生活。 在新车站里面,哪怕被鬼域笼罩,诡异在蔓延,人们还是坐在候车厅,脸上带着笑容,仰头等待着入口新到站的电车下来新的旅馆。 “你也没有票吗?那真是幸运呢?你有没有兴趣和我约会?”
“咦?没有吗?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
昨晚死掉的叶纯又换上了崭新的西服,面带诡异笑容问候着新来的旅馆。 当有厉鬼下车走进闸机口时,她从盒子摸出鬼币递给厉鬼。 “我要一份关东煮,还有一份烧鸟!”
黑夜里,人们宛若既定程序一样启动。 突然,伴随急促沉闷钟声,诡异恐怖的酒吞童子来了。 它身上渗出的黑气仿佛干扰了既定程序,候车厅里所有人不约而同站起来,他们脸上因登车表现出的焦急、吃到美食的愉悦表情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诡异冰冷僵硬的脸,以及瞪大的漆黑瞳孔,直勾勾盯着酒吞童子。 这里人最多,符合规律的最多。 酒吞童子腰间酒葫芦,溢出夹带着头发的鲜血,随着酒吞童子移动,鲜血滴在地上,延伸出一条线。 突然,酒吞童子挥动手里太刀。 候车厅里符合规律的人全都倒在地上。 之后,斩灭开始了。 如同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酒吞童子的无差别斩击也是,它上次攻击斩在座椅上,下次就会斩在坐着座椅上的人。 当整个新车站被毁灭后,酒吞童子开始在如月车站内游荡。 与此同时,裹尸袋内。 “还有三个小时。”
陈默看着时间,握住手机。 “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了。酒吞童子究竟能不能让源头鬼出现?”
如月车站的源头鬼似乎有“思考能力”,虽然不清楚它的目的,但它能刻意引导陈默,让他们使用厉鬼能力,借此完善。 “这种厉鬼是最难缠的。不过遇到酒吞童子,很像秀才遇到兵?它可不管你有没有思考能力。”
等待着,陈默登陆上自己lien账号。 来之前避免有人打扰他,他把社交账户全都退出账户了。 刚登陆上,很多消息扑面而来。 「陈默君,你觉不觉得很闷热?」 「陈默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你怎么不回消息?连已读都没有?」 其中第一条就是百合铃的消息。 陈默脸黑,随手回复消息: 「我把账户登出了,刚刚登陆。」 然后他又查看其他消息。 有爸爸妈妈发来的。 是在乡下和一些亲戚们在河边烧烤的照片,还有附上的一些消息。 还有古河汐发来的照片。 是在一个工厂内,大概就是手办工厂了,旁边放置着许多已经批量制造好的细节泳装萝莉女主手办,那是陈默撰稿小说中的女主角。 “等等。这照片……” 陈默把照片放大,他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叶真!”
确实是叶真,他正站在一个玻璃展柜前面,盯着玻璃展柜上的动漫手办。 “果然,他就是来岛国买手办的啊。不过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捏了捏眉心,陈默道。 看着lien上形形色色的聊天,陈默终于重新有了自己还活在世界上的感觉。 国立高中班里的同学好像没有全死,还有几个在lien群里交谈什么。当然,因为岛国高中新学期都会重新排班,所以之前的lien也都还在。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享受生活,谈个恋爱,在樱花飞舞时节告白,去大板又或者涩谷约会,在祭典上牵着手看烟花,那才是我预想的生活。”
不知不觉间,陈默想到系统觉醒前,自己还在畅想的未来。 陈默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弧度。 突然,房间内响起的脚步声重新把陈默拉回现实。 “是谁?”
倒计时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应该不是他们这几个人。 难道是鬼奴或者厉鬼? 毕竟如月车站内,除了源头鬼以外,还有不少被鬼电车带进来的厉鬼。 陈默很轻易联想到,那些白天回到房间里的厉鬼,在房子被斩塌后,只能外出游荡的场景。 只不过它们不可怜,陈默也不敢可怜啊! 脚步声在房间里,而且就在陈默附近。 陈默不由得紧张起来。 如果是鬼奴或者厉鬼,它的目的是什么? 找人?还是他们之中的谁在不知不觉间,触发了这只厉鬼的杀人规律? 不清楚。 但他们全都躺在旅馆房间内,躺在榻榻米上,毫无掩体,就这样光明正大呈现在厉鬼面前。 “它在朝我靠近!”
凭空出现的脚步声就在耳边,陈默甚至能够感觉到榻榻米的塌陷。 他脸上冒出汗水,手掌紧紧捂住嘴巴,另只手捏着拉链。 如果被厉鬼袭击,陈默将会毫不犹豫拉开黄金裹尸袋躲进鬼域。 “踏、踏、踏~” 脚步声没有离开,也没有继续前进,就在贴近陈默的地方,源源不断的响起。 “妈的,这鬼在干什么?原地踏步?”
陈默直接骂娘了。 他能感到自己心脏跳动速度都加快了。 在成为驭鬼者后,他的身体机能只维持在最低限度,就连心跳速度也降到了一分钟十几下的程度。 心跳快身体就会升温。 陈默呼吸变得急促。 一分钟,两分钟,四分钟~ 陈默细数着时间,十分钟了,他耳边的脚步声还在响。 “妈的,这东西难道是人不是鬼?有这么无聊的鬼吗?”
陈默有些烦躁,耳机里的歌声早就关了,谁知道耳廓溢出声音会不会被厉鬼发现。 仿佛听到陈默内心咆哮,脚步声终于减缓了,然后是一点点拉开距离,声音在远离。 “走了?”
如果它还不走,陈默恐怕要直接打开裹尸袋干它了。 太烦了,他脑袋里现在全都是踏~踏的脚步声,比魔音还要折磨人。 突然,房间内传来拽东西的声音。 黄金裹尸袋在软榻榻米上滑动,传出很响亮的声音,在诡异寂静旅馆内格外恐怖。 “鬼把谁拉走了?这怎么可能?厉鬼能影响黄金?”
“不会真的是人吧?”
陈默伸手摸向敞开呼吸的缝隙。 但,就在他拉进脸向看外面情况是,一张脸和他对上了。 一双没有瞳孔,全是眼白的宛若腐烂鱼眼的鬼眼贴在黄金裹尸袋缝隙上,直勾勾盯着陈默的脸。 “妈的,被发现了?”
陈默赶紧把拉链拉上。 “真是鬼,而且不止一只!”
拉人的一只,居然还有一只趴在他的裹尸袋上,用那双腐烂鬼眼顺着缝隙看。 “谁被拽走了?”
没有惨叫声,陈默偏向于流川枫、角川、三千代其中一个。 他们是驭鬼者,懂这个时候如贸然大叫,很可能直接被厉鬼杀死。 “不管是谁都不能帮。现在出去必死,至少我会死。”
一只鬼就趴在外面,自己打开裹尸袋绝对凉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脚步声突然就消失了,拖拽着的声音也没了。 “走了?”
陈默蹙眉,想打开看,但想起那双腐烂鬼眼,又忍住好奇心。 与此同时,漆黑的如月小镇上,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样子,宛若刚刚经历地震,大量建筑被斩塌,好多人倒在地上,渐渐被黑夜吞没。 裂开的柏油路上,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孩一手拿着长扫把,一手扯着绳子,僵硬冰冷的面庞上露出诡异笑容,扎起的马尾上诡异的翻出一张老人面孔,泛白的瞳孔朝不远处旅馆门口看过来,然后她逐渐消失在新出现的裂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