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戴春风接过电文,入目一览,从座椅上弹了起来,连连说道,“好!好极!”
神情很是激动。 又拿起电文,再度看了一遍,频频颔首。 “我有‘青鸟’,诸事无忧!”
戴春风神情振奋说道。 这话的分量极重。 齐伍面上露喜色,看了处座一眼,心中同时感叹不已。 什么功劳最出彩? 关键时刻的功劳! 或者更加确切的说,关键时刻给上峰争面子的功劳最出彩! 阮至渊投敌,郑卫龙失陷,此乃特务处的耻辱,更是令戴春风在老头子面前丢了大脸,且被薛应甑看了笑话。 此事被处座视为奇耻大辱。 程千帆计划周密、行动迅速、果断出手。 一次近乎完美的行动,成功制裁了阮至渊,帮戴春风以及特务处挽回了颜面。 天大地大,处座面子最大! 戴春风神清气爽,此时才将目光放在电文的后面两句话,粗重的眉毛一挑,笑而不语。 随后,他将电文仔细折叠好,放进自己的衣兜里,中气十足的喊道,“备车,我要去见校长。”
…… 程千帆打开了办公室的窗户,窗台上有两盆花。 法租界凶名赫赫的小程巡长拎着浇水壶,他在浇花,动作轻柔,目光也是柔和的。 他抬起头,目光锁定在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撑着一把花伞,穿着旗袍,挎着小包,正走出巡捕房的院子。 女人的步伐不紧不慢,腰臀摆动的幅度恰当好处,既能够勾起男人的欲望,又不至于太过妖艳,恰有一番韵致。 这个女人叫丁瑜,是卡巴莱餐厅的新歌者,或者可以理解为楼莲香的接班人。 是的,楼莲香刚刚死去,尸首目前还躺在警察医院的太平间,卡巴莱餐厅就已经安排新人上位了。 这便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上海滩,没有人会为一个死去的人哀伤和停留。 丁瑜是被卡巴莱餐厅的经理引着,来到中央巡捕房‘认门’的。 程千帆收回目光,坐回到座椅上,拉开抽屉,拿出一枚信封,抖了抖,落下一叠钞票,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娇滴滴的美人,白嫩嫩的小手亲自点烟,吴侬软语在耳边,再奉上一份心意。 有了小程巡长的点头。 如此,卡巴莱餐厅的这位新女明星便站稳了第一步。 …… 这一天的中央巡捕房比较安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程千帆去向金克木金总汇报工作。 中央巡捕房代总巡长金克木的气色不错,对待程千帆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亲切。 两人还下了一盘棋,最终小程巡长绞尽脑汁依然惜败,遗憾的直摇头。 “小狐狸。”
金克木喝了一口茶水,摇摇头,笑了笑。 离开金总办公室的程千帆,嘴角也是扬起一丝笑容,“老狐狸。”
前番金克木安排他去支援、协助袁开洲查勘阮至渊被杀案,本身便没安什么好心。 程千帆的介入,势必会分薄袁开洲在此案的掌控。 彼时金克木并不知道死者是阮至渊,但是,案发现场是迈尔西爱路的西洋洋房,屋主(当事人)必然家资颇丰。 金克木笃定,以程千帆的秉性,势必要伸一手的,这等于是从袁开洲的嘴巴里抢走一块肉,必然会和袁开洲产生矛盾。 程千帆对此自然也是明白的。 这是金克木这个上官的阳谋。 此外,同一件事可以有截然相反的解释,金克木也可以说这是给你小程巡长捞油水的机会,是重视你嘛。 程千帆还必须得领这个情,有了好处断然不能忘记金总的提携。 …… “苏助理拎了什么好吃的,香得嘞。”
在楼梯口,程千帆遇到了拎着保温铝饭盒的苏哲,微笑说道,说着就要去碰饭盒。 苏哲却是直接将饭盒移开,躲开了程千帆的手指。 程千帆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哲。 “这是金总的午餐,等闲碰不得。”
苏哲丝毫不惧,说道。 “放下。”
程千帆说道。 “什么?”
苏哲不明白。 “放下。”
程千帆指了指铝饭盒,表情阴沉。 在程千帆的逼视下,苏哲告诉自己不要怂,但是,身体却似乎不听使唤,最终还是将饭盒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这位苏助理便因为自己的屈服而感到屈辱,抬起头,挺直腰,和小程巡长对视着,他倒要看看,这个程千帆要做什么! 程千帆冷笑一声,二话没说,直接抬起一脚。 楼下的警员们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他们听到一声惨叫,然后便是铛铛锵锵的撞击声音,看到苏助理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 “苏助理脚滑,摔下来了。”
程千帆慢条斯理的从楼梯上下来,“还不快送苏助理去医疗室。”
“程千帆,是你——”苏哲摔得鼻青脸肿,一只手强撑着身体,另外一只手手指指着程千帆,愤怒控诉。 然后,他接下来的话便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程千帆冰冷的眼眸扫过来。 尽管苏哲心里不愿意承认,事实上是,他害怕极了,他闭嘴了。 小程巡长两步上前,弯腰,关心的探望伤者的情况。 看着苏哲,小程巡长面带担心的笑容,凑近了,低声说道,“敢说是我踹你的,弄死你全家!”
说着,程千帆拍了拍苏哲的肩膀,“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 吃罢午饭,程千帆溜溜达达去了袁开洲那边,旁听侧击迈尔西爱路阮至渊被杀案的情况。 袁开洲滴水不漏,看似聊得热络,实则没有透露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程千帆也有一些揣测,也可能是袁开洲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更或许是袁开洲一直在敷衍了事,他并未尽心尽力去查这个案子。 袁开洲是聪明人,这件案子一看就是国府特工和日本人之间的厮杀,他涉入太深的话,恐有被殃及的危险。 临别之时,袁开洲将一枚竹筹递给程千帆。 程千帆接过来,扫了一眼,认出来是玉春溪的竹筹,凭竹筹开柜。 他心中了然,“袁老哥劳苦功高,千帆实在是愧领了。”
“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袁开洲爽朗一笑。 程千帆离开后,袁开洲面上笑容依然灿烂,哼着小曲儿,似是心情不错。 小程巡长同样红光满面,他一直在为三本次郎的生辰礼物发愁,此番在阮至渊的保险柜里却是发现了好东西,这也是巧了。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