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忍术·掌仙术”并未能成功。 可见,强化治疗的念能力,没有那么容易习得。 景旸有些遗憾地看着已然结痂的掌心伤口——他是一身念量有两万气以上的念能力者,身体素质本就超过常人,这点小划伤,自然愈合的速度本就比普通人要快不少。 按景旸的想法,自己的星标,本身就有治愈、回血相关的功能,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具备这方面的潜质。 而最能够将这方面潜质运用充分的,无疑是强化系。 强化系,可不只是强化拳脚近战能力,自我恢复力以及延伸开来的对他人的治疗能力,都算作强化系的领域。 一直以来,景旸想要帮助谁进行治疗的话,都得先给对方打上星标,再由星标激活自带的自愈能力……这就比较麻烦。比较不是谁都愿意被一个操作系念能力者随意操作的,又不是谁都像小滴这样信任自己,也不是谁都像当初的酷拉皮卡那样走投无路。 看来,「71.2%」的强化系还不够,还得再加点! 忽然海里传来呼救声。 景旸一抬头,看见是那个唯一一个没绑安全绳索的老兄,在大漩涡的边缘地带拼命挣扎,竭力对岸上挥手,不时沉入水中。 “天哪,他还活着!”
“谁去救救他!”
岸上许多人发出惊呼。另外五个绑着安全绳索的挑战者,其中两个遇难,化作景旸的两点死气,剩下三个已经由工作人员协助拖回岸上,全都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这会儿看到那个不带安全绳索的家伙居然没死,既佩服,又吃惊,但也无能为力。 “他离大漩涡太久了,那个位置,我们做不了什么。”
工作人员遗憾道。 “等等,有人跳下去了!”
挑战者之一指着海边大喊。 众人看去,原来是那对观光客轮下来后就一直在岸边下棋的游客中,那个高大英挺的青年纵身一跃,炮弹一样从岸上贴着海面掠进十来米,然后斜插潜入海中,仿佛一瞬间在大漩涡的边缘,被死神之眼吞没。 “这……” 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惊骇得捂住嘴,这是什么夸张的弹跳力? 不过,这可是死神之眼,就算是这样也无济于事。更何况,眼看着那人已经被大漩涡给拖入其中,连呼救声都变得微弱起来。那人本就孤身挑战死神之眼,侥幸没死,也已筋疲力尽,实在无力再抵抗大漩涡的吸力,眼看着就要被大漩涡吞入“眼瞳”。 “啊!”
在大漩涡中已经闭目等死的那哥们惊呼一声,像是被水下的鲨鱼咬住似的,突然逆流而上,像一道利箭切开大漩涡的一角。 岸上人惊呼,很快镇定下来,和那人一样发出欢呼,因为那人破浪的方向是朝着岸边,是跳下去的那位青年成功救了他! 许多人举起手机拍照、录像,准备发到网络上。这也太夸张了,许多人赌上性命挑战的大漩涡,岸上一个跟小女朋友下棋的青年人说跳下去就跳下去了,他不止跳下去,还能轻轻松松救个人上来。 “喔——呼——!”
那人兴奋乘风破浪,兴奋地仰着脑袋大叫,他感觉到水下钢钎一样捏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的主人,仿佛一台功力巨大的发动机,毫不费力地拖着自己朝岸上飞驰,耳边一路破开的水浪声几乎形成一阵阵轰鸣——真是不可思议,救自己的这个人,真的是人类吗? 忽然一股失重感传来,他离开了水面,天空与岛屿、人群的画面在眼中飞速旋转,最后是重重的落地,后背火辣辣的一片,自己好像摔断了腿,肩膀脱了臼,手臂好像也骨折了,内脏很不舒服…… 他眼冒金星,耳鸣声使得人群的欢呼与叫喊越来越远,倒是有人破浪跳上岸后,带着水的双脚噗擦噗擦的踩地声显得格外清楚,估计是救了自己的那个人了……他头晕目眩,眼中的画面像失焦的镜头一样晃动着,既有救了自己的那青年随意地朝自己看了一眼的画面,也有不远处的几个景点工作人员带着急救箱跑过来的情景…… “没事,死不了。”
景旸浑身湿透,朝飞奔而来的人摆摆手。 工作人员打开药箱忙着给那人查看伤势,围观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埋怨了景旸一句,“有必要那样粗暴地把他扔上岸吗?”
“就是!本来他都不必受伤的……” “这,这有什么必要啊?”
好几个人连连附和。 “嘁!”
景旸满不在乎地扬了下手,转头就迎上小滴,与她带着疑惑的眼神相碰。 景旸低头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小滴没说话。 景旸笑道:“干嘛,以为我会为了死气,不鸟他啊?人家都呼救了,我没道理见死不救吧。”
小滴若有所思。 那边,得救的那人脱臼的肩膀被矫正,几处骨折做了应急处理,夹上木板缠满绷带,以这里的条件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景旸见状,便走了过去,“需要帮忙吗?”
“你……”给那人做应急治疗的工作人员看了看景旸,好像在问,既然如此,早干嘛去了,你轻点把他带上岸,甚至都不需要救治。 他们说归说,得救的这哥们对景旸还是很感激的,躺地上连连道谢,激动地自报姓名后问道:“你是猎人吗?”
自己算猎人吗? 景旸想了想,“算是民间猎人吧。”
此言一出,周围异样的眼神都消去不少。在这个猎人的世界里,猎人和民间猎人的声誉如何姑且不谈,但绝大多数普通人应该是明白,和猎人沾边的那一类人,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景旸于是拿这位自己亲手救上来的家伙当做小白鼠,继续试验自己构想中的治疗念能力。 按他的预期,自己在强化系开发的这个治疗念能力,要求其实并不高。 普通的伤口,不论是创伤还是淤伤或者烧伤,小手一摸就可治愈。 断肢能重连,如果有必要,耗费大量的气也可缓慢断肢重生。 除此之外,还可加速伤势的疗养恢复,甚至体力回复…… 基本上,就是将自己『星标』的所有治疗、回复等等相关的“权柄”全部剥离,从操作系这一块独立出来,并进行增强,就足矣。 够用够用的了。 景旸的手虚按在被木板绷带缠着的手臂处,脑海里回想着星标激活自愈时的体会,不断强化着自己预想中的强化系治疗念能力……说到底念这东西映射的就是内心,奇犽认为自己从小被电到大所以自己的气理所当然地可以更容易地变化成电流于是就真的可以变成电流,那么景旸也是一年到头天天吃着星标自动回复与治愈的福利,只要念头足够坚定,总有一天会将这个预想中的强化治疗从想象落为现实。 “有感觉吗?”
他问。 “呃,有?”
受伤的这哥们也不是很确定救命恩人到底在干嘛,“很热,你的手里真没东西吗?骨折的地方好像没那么痛了……” 对方有感觉很正常。气,首先就是一种生命能量,景旸汇聚在掌心的这团气浓度很高,压向对方的骨折处,相当于将属于景旸念能力者一面的本身就有的出色恢复力“借”给了对方——但这可与景旸想要的相去甚远。 最终,这场“治疗”有点效果,但效果胜微。 景旸也不失望,他觉得已经找到点感觉了,接下来继续抓住这点感觉,慢慢地尝试就行。 “嘎!”
头顶传来一声刺耳的鸟叫,一只灰色的小鸟风尘仆仆地飞来,投向景旸,被其劈手捉在手中。 “嘎什么嘎?”
景旸捏着岩雀,“一阵子不见,你变鸭了?”
“叽?”
岩雀扭头,瞪着眼睛,很无辜的样子,鸟喙啄了啄景旸的手。 景旸松开手,岩雀展翅,最后落到他肩膀上,蹭了蹭灰色的羽毛。 半信半疑,感觉自己的骨头已经愈合了不少的那哥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我可是猎人,你以为呢?”
景旸弹了下肩膀上的岩雀,“走了。”
他对小滴招呼一声。 嗖! 一身惨白的猛虎在森林间飞奔,一巴掌拍下一只灰色的野兔,立毙。 小白如同幽灵般从地里冒出来,蹲在一旁看着武二踩着野兔的尸体低头猛啃,很快啃得血肉模糊,舌头舔了一圈满嘴血腥,忽然动作一顿——它的这个迹象,小白已经有些熟悉了,这意味着大白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这时复苏了。 “噗噗!”
景旸一上线,就发现满嘴血腥味,一种既觉得好吃美味,又充满嫌弃的恶心感,矛盾地交织在一起,他忍不住呸呸两口。 脑海里武二的意识叫唤了两声。 看来这期间它是没碰见“金发小女孩”。 “景武二”前爪拨开一片狼藉的野兔骨架,抬头辨认了一下森林中的方向,低吼着招呼小白一声,飞奔而去。 离岛上城镇近了以后,“景武二”放缓脚步。小白骑在虎背,与他一样,向城镇方向张望,看人来人往,观察有没有那个金…… 啪哒! 突然一颗石子砸到虎背上。穿过了幽灵般的小白。 “景武二”本能地发出低沉的虎吼,猛回头望去,虎吼声陡然一个上扬——“金发小女孩”就坐在斜后方大树高高的树枝上,手上还掂着两颗碎石子,不远不近地看着他这边。 比阿姨啊比阿姨,你怎么在这儿呢?这些日子跑哪里去了? 真调皮! 远在世界另一端,正与小滴坐在某个大医院的天台,在地上画了个简易棋盘对弈的景旸,差点高兴地叫出声来。 “两次。”
一副金发双马尾、公主裙小姑娘造型的比司吉坐在树上,抛着手里的石子,突然这么说道。 “景武二”一愣。 比司吉道:“我足足观察了你10天(其实有好几天在逛街),你每天至少有两次,会突然间……变得不像是一只真正的老虎。”
“猫科动物走路的动作,奔跑的姿态,会突然间消失。本该觉得美味的血食,也变得难以入口。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被一个人类给占据了躯壳。”
她抛着石子,“而在这段期间,你通常会徘徊在游乐园、城镇的附近,与其说你在观察什么,不如说你是在找我。”
“我说的对么,不知道叫什么的操作系念能力者?”
她屈指一弹,抛动的石子如子弹般飞出。 啪! “景武二”尾巴一甩,闪电鞭一样将飞来的石子抽碎。 “吼……” 景旸想说些什么,可结果却只能发出一阵虎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到底是谁?”
比司吉在树枝上站了起来,小女孩模样的她身体很轻盈,叉腰斥道,“鬼鬼祟祟,你是认识我,还是想杀我?”
大有不管是哪个,本公主都奉陪的架势。 比阿姨你看我现在看着像是能对话交流的样子吗?“景武二”甩着尾巴,一双虎眼瞪着树上的“公主裙金发女孩”,他这会儿也明白了,比司吉那天突然消失,又很多天没有露面,估计是在暗中反过来观察自己呢!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比司吉五十多岁,江湖经验太丰富了,恰恰因此,她不会轻视任何人,尤其是念能力者。自以为实力强横的念能力者,被某个操作系之类的初出茅庐的新人达成了能力条件被“先手必胜”而惨败的例子,她见过太多了。 这个寄生在惨月虎身上的家伙,比司吉越看越像是一个操作系。也就是感觉对方似乎没有强烈的敌意与恶意,并且比司吉确实对其目的有些好奇,才决定现身一见。然而即便是现在,她也与对方保持距离,稍有不对,她就打算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说不了人话,总能写字吧?”
比司吉叉腰站在树上,指着地上的大老虎说,“写。”
“景武二”鼻孔里喷出热气,妈的,写就写。 锵! 他弹出老虎指甲,像刻刀一样,在森林地面上划拉起来。 「比阿姨,我景旸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还跟云谷吃过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