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骨散虽不能致人于死,却能让人四肢乏力,不能行动。班婕妤此时面色忧惧,她一直以为宫中虽凶险,不至于明目张胆地下毒害人,如今宫中竟有此等事,也只能回禀皇上了,又一转念,现在尚无证据,何不查清楚了再说?班婕妤为百里寻梅极力查找下毒之人,在王太后的示意下,她吩咐长信宫数十宦官,到处打探消息,许是做贼心虚吧,赵合德及其紧张,她虽得皇上宠幸,然班婕妤有王太后撑腰,就算是皇上,她执意要彻查,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皇上极尊敬太后,他可不敢对太后不敬。十日下来,是查到一些眉目的,宫女春红在班婕妤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班婕妤立时脸色大变,说道:“此事居然和飞翔殿有牵连?我等不得不查清楚,我们去找太后去。”
王太后一般都在御花园赏景,班婕妤前去寻找,果然不差,王太后还真在御花园中,班婕妤上前来,跪下见礼道:“臣妾拜见太后娘娘。”
王太后笑道:“哦,是婕妤你来了。”
班婕妤道:“臣妾又来打扰您赏花了,臣妾万死呀!”
王太后笑道:“你看你,都伺候本宫这么久了,还见外不是,看你一脸愁容,说说,今日又发生什么了?”
班婕妤道:“是有一事不决,要来求教太后了。太后可还记得,上次一个宫女被下软骨散一事?”
王太后道:“软骨散?哦!你是说被扔下层楼的那小宫女呀,当然记得,她不是好了吗?”
班婕妤道:“毒是解了,可下毒之人如今还逍遥法外呢。”
王太后道:“都这么些天了,还没有一点眉目吗?”
班婕妤道:“十日来,臣妾一直在查此事,如今有一些蛛丝马迹了,只是,这嫌犯所在之地,非比寻常,臣妾可不敢去将她那儿查看。”
王太后道:“哦?是哪儿,连你都不敢去查?”
班婕妤道:“启禀太后,是飞翔殿!”
王太后一听飞翔殿,也是不相信,说道:“飞翔殿?你是说是贵妃干的?不可能吧,是不是有错?”
班婕妤道:“臣妾也不敢确定,只是太医署有证据,说药方乃飞翔殿所寻之药。药方还在,已被臣妾取来了。太后,您看,臣妾要如何处理为好?”
王太后拿着药单,看了看,果然是软骨散,道:“若是贵妃干的,本宫也要重罚,宫里当有宫里的规矩,任谁都不能撼动。传我懿旨,由你亲自带人前去搜查。不过,动作切勿过大。”
班婕妤道:“臣妾知道了,臣妾先行告退。”
王太后道:“去吧,切记,不可与贵妃有冲突。”
班婕妤当然知晓,这两姐妹得天子宠爱,一向在宫中没有惧怕的东西,连班婕妤,她们也一直打压,小人难防,班婕妤如此聪明,她自然不会真正和她起冲突。班婕妤带了十个宦官,不一会就来到了飞翔殿门口,两个守门宦官见人来这么多,怕会有大事发生,其中一个便朝里屋奔去。只一会,赵合德出到宫门口,见到班婕妤,笑道:“哟,是什么风把姐姐吹来了?”
班婕妤先行礼道:“臣妾班氏,见过贵妃娘娘。”
赵合德道:“姐姐不必多礼,姐姐带这么多人来我飞翔殿,不知有何指教?”
班婕妤道:“不敢,今日到这里来,乃是奉太后懿旨,到这里来搜寻物证,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赵合德道:“搜查物证?什么物证?姐姐你何不道明!”
班婕妤道:“宫女百里寻梅中毒之事,贵妃娘娘有所闻说吧,臣妾追查数日,才知她中的是软骨散,而从太医署所开的药方中来看,只有飞翔殿开过,故而臣妾奉命搜查。”
赵合德冷笑道:“如此班婕妤你是怀疑本宫了?一个小小的宫女,本宫会去谋害她不成?你要搜查我飞翔殿,万万不可能,你们走吧!”
班婕妤道:“臣妾奉命追查,请贵妃娘娘不要阻拦。”
赵合德道:“班婕妤,你一向深居简出,与世无争,你莫不是要因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开罪本宫!”
班婕妤道:“臣妾不敢,然有太后懿旨,飞翔殿臣妾非搜查不可。”
赵合德道:“本宫宫殿,你们谁敢放肆?班婕妤,本宫劝你好自为之,莫说本宫不会下毒害人,即使真的下了,会留把柄在殿中?本宫再次声明,那宫女中毒,与本宫无关,你满意了吧!”
班婕妤见她说的也有理,如若进殿搜查无果,岂不真正与之对敌?那这么多年的隐忍,岂不白费?她只有先抽身回来。班婕妤辞别赵合德后,又回返长信宫面见太后,她将在飞翔殿之事一一道出,太后道:“婕妤呀,贵妃地位崇高,你没有进殿搜查,想来也是好的,皇后贵妃圣宠正浓,若真与贵妃摊牌,于你并非好事,哀家一心想要后宫和睦,皇后姐妹经此一事,或有收敛,好在那宫女病体已然恢复,如今又在你身边,不如先就此作罢,若她们再兴风作浪,哀家自会收拾。”
班婕妤道:“太后,如今证据在手,飞翔殿难辞其咎,为何还要……”太后道:“不是哀家自私,若只因一个小小的宫女,就造成后宫不睦,非我之愿呀,哀家只有对不起那宫女了,好在她所中之毒已得解,我们以后给她一些补偿也就是了。”
班婕妤道:“太后考虑的是大局,臣妾岂能不懂,然恶人不除,只怕后宫再无宁日了!”
太后道:“婕妤你一项贤惠,为何对此事却不依不饶呢?”
班婕妤道:“太后,岂不闻除恶勿尽,一朝纵容,就怕她愈演愈烈,不可收拾,到时毁的又仅仅只是一个宫女吗?”
太后道:“婕妤说的有理,然圣人也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害人者自醒,就当是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了。”
班婕妤道:“罢了,就依太后,此事不再追究了,臣妾先告退了。”
太后道:“好吧,回去,好好安慰那宫女,哀家今日就不留你了。”
班婕妤道:“臣妾会好好安慰她的,太后放心吧。”
太后挥手与她作别,她看班婕妤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希望你能明白哀家的苦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