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赵景阳当初的老院子作参照,最早的那座厂房,就在老院子的西侧;老院子的原址位子,拔地而起的是厂里的职工宿舍。 而学校,在职工宿舍的东侧。 一条崭新的马路从职工宿舍和学校之间中穿过;马路两侧皆竖着高高的围墙,西侧的职工宿舍和东侧的学校,都在各自围墙的环绕之中。 赵景阳的车开到学校门口,早有保安打开大门。 “景爷!”
赵景阳在车里给他摆了摆手,打了招呼。 车子进了学校,从操场边上擦过,穿过刚刚泛起绿意的林荫道,最后停在学校的综合楼前。 学校赵景阳不是第一次来;之前溜达来过几回。只是没跟教职工见面而已。 怎么说呢,这座学校,在赵景阳的金钱神功之下,各种设施、建筑,档次都绝对不低。 当然,学校其实还没有完全建成。止一座综合楼,也就是教职工办公之处;教学楼也只有一座,六层,三十六个教室。除此之外,止食堂、厕所是完全体,便住宿的,也是简易搭建的临时房屋。 至于图书馆、实验室一类的,现在还没影儿。 时间太短。 不过已经满足开学的条件。 眼下,瀚海学校只教小学课程。 下了车,踩着青石的阶梯走进综合楼;迎面便见到身段如柳的郝碧柔从里面出来。 赵景阳笑起来:“碧柔老师。”
郝碧柔也看见赵景阳了。 她眼神,立时便有些躲闪。 没法子,赵景阳对她,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只要见面,那眼神,便教她受不住。 甭说郝碧柔,当初连董红玉这样的‘大’女人,都吃不住劲儿呢。 郝碧柔强忍着心跳加速,嘴角勉强涌起一抹笑;她双手提着手包在身前,俏生生站着:“赵...赵先生。”
赵景阳几步近前,笑道:“不是说了叫我‘景阳’吗?”
郝碧柔实在顶不住赵景阳激烈的眼神,低头低声道:“景阳。”
“哎,这就对了。”
就去拉她的手。 郝碧柔如猫儿炸了毛,连忙避开,声音大了不少:“别这样...” 这姑娘,看着温温柔柔的,但只要她真的不愿意,那是决然没办法强求的。便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赵景阳见好就收,笑说:“世真呢?”
郝碧柔暗暗松了口气,道:“三楼办公室呢。”
赵景阳看着她,不言。 郝碧柔抿了抿嘴:“我带你去。”
这便一前一后上楼,赵景阳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话:“这段时候可还好?前一阵子你们为了招生,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郝碧柔轻轻摇头:“很好啊...我们总共招到了七百多个学生呢。”
这可真不少。 但赵景阳知道,着七百多个适龄的学生里面,流浪儿或者被作流浪儿送来的就占了近七成;剩下二百来个孩子,才算是真正的招生成果。 火车站一带人口密集,适龄的孩童当然不少;但毕竟不是所有的孩童都没学上。 而且瀚海学校新立,没有名气,远些地方的孩子,自然不会来。 就这,二百多的孩子里面,相当一部分还是瀚海工厂职工家的孩子。 “我一直有一个期待,”郝碧柔说:“我希望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能在明亮宽敞的教室里学习,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神州的命运。”
她说:“谢谢您,赵先生。是您让我的愿望得以实现。”
赵景阳笑道:“可当不得。我没那么伟大。”
郝碧柔止轻轻摇头。 上了三楼,到校长办公室——本来是赵景阳这个校长的;可谁教他不务正业呢?便是冯世真的专属办公室了。 郝碧柔敲门。 里头冯世真那熟悉的声音响起:“请进。”
郝碧柔转身即走,逃也似的;赵景阳进去,走到办公桌前,冯世真还在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有什么事吗?”
她说。 赵景阳双手撑着桌子,凑近前去;冯世真才察觉不对,抬起头,四目相对。 冯世真惊喜道:“你来了?”
赵景阳哈哈一笑:“可不敢辜负冯女士昨晚上的殷切...我要是不来,今晚上不得被你抱怨死?”
冯世真嗔了他一眼,说:“我已经抱怨了一整天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赵景阳绕过桌子,进去,把冯女士抱起来,自己往椅子里一坐,冯女士搁膝盖上。 说:“你瞧着哪回我说话没算话?”
冯世真与赵景阳稍作温存,便挣脱开去,整理了一下衣服,说:“这儿学校呢!”
说:“我马上召集教职工,大会议室开会。”
十来分钟后,校长办公室旁边的大会议室里,瀚海学校的教职工全都来了。 除了老师,专做行政的、洒扫清洁的、食堂做饭的、门口守门的,也在此列。 很多人是第一回见到他们的校长。 传说中的赵景阳! 赵景阳开门见山。 便站在台前,狭长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也让每一个人记住了他的模样。 说:“瀚海学校建立的初衷,就是给予需要教育的孩子以良好的教育。我不要学费,食宿全包,给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开高薪,我赵景阳所求无多,只要求你们让学校的学生,吃饱、睡好、学好!”
又说了自己的教学理念:“都知道这批学生,很多都是流浪儿;流浪儿以孱弱之身,在社会上游荡求存,说他们单纯,但他们也不单纯。”
“一句话,特么该打打,该罚罚!这么好的条件,若不听话,不好好学,老子不会放过他!”
“你们也一样;本职工作要认真负责;如果失职、失责,老子也会教他好看!”
说到这里,满堂已是鸦雀无声。 赵景阳浑不在意自己粗糙的话,接着说道:“我给你们最好的条件——安宁的环境、可观的薪水,甚至给你们分房子。我不要求你们一个个感恩戴德,那没有必要;我只要你们尽职尽责,行不行?!”
“行!”
二十几个年轻的老师几乎同时给了赵景阳正面反馈。 这些老师,都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是冯世真从上海滩的各所大学里招来的。他们热血、青春,内心深处有着属于自己的抱负。 虽然赵景阳的话很糙,但道理却不糙! 尽职尽责的教导学生,也是他们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