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的老鬼想是资格最老,赵景阳发问,他便站出来回答,说:“这头鬼神每隔十年,便要吃一回幽魂。每一回要吃一万。我等实也无奈,若不任凭祂吃,祂发起疯来,便不止一万,十万百万也给祂祸祸了去。”
那壮汉满口怨气,说:“若不是老道士劝说什么顾全大局,老子早跟祂拼了!”
赵景阳微微颔首。 突然翻手一耳光,打的阎罗王滚落在地。 “便如你这般,放在人世,就是杀了人不以为罪;而说‘我只是提前送他们去地府’?”
阎罗瑟瑟,惊惧难当。 “饶命!”
倒是茅山的老道士沉吟说道:“说来这地府鬼城,是因祂而成。祂虽吞吃幽魂无数,但我们这些老鬼毕竟借着祂的威风,庇护了更多。”
拱了拱手:“上使明察。祂毕竟是地府所生,先天适合运转地府秩序。若是杀了祂,这地府怕也运转不起来了。”
赵景阳闻言,轻轻颔首,却沉吟:“倒也不是没有法子替代...不过你说也没错。”
言说间,赵景阳心中已有计较:“我便将这厮,炼作地府的运转模板。一万年,若运转不出差池,我便给祂一条生路。”
“不杀呀?!”
壮汉挠头。 龙虎山的老道士笑了下:“本也没想杀祂。只是想捉了祂献给上使;是你大喊大叫,喊打喊杀。”
壮汉无语,嘟囔道:“就你们聪明!”
赵景阳这里,目光已是落在阎罗身上:“服不服?”
阎罗看着赵景阳钵子大的拳头,哪敢崩出个不字? 只道:“任凭驱策!”
赵景阳道:“好。”
便说:“把你炼作模板之前,我有个问题,须得问你。”
“您说。”
阎罗老实。 赵景阳道:“那狗头,是何许来历?”
“狗头?”
阎罗王一怔,随即了然:“您说的是河对岸那个狗头吧?”
说:“黄泉贯穿地府,这头是我的,那头是祂的。不过那厮,我瞧着不像是我这般路数,有些外来者的味道。”
外来者? 赵景阳念头一转,点头:“稍后你化作模板,将一应所知,尽数传上薪火宝树。”
话音落下,赵景阳眉心之中,一粒火光雀跃;挥洒出一道玄之又玄的力量,落在阎罗王身上,便见阎罗王忽变忽幻,在薪火的力量之中,化作了一团明光。 赵景阳将这团明光拈在指尖,四顾废墟,便取出一张白银力士符。 元罡一催,着令其修复鬼城。 一片烟云笼罩下来,叮叮当当,绵绵不绝。 趁着这间隙,赵景阳与诸老鬼说:“我以薪火之力,将阎罗练成模板;待稍后力士修复鬼城,将这模板与鬼城融为一体。”
“从此以后,运转地府的权柄、人道判罚的规则,便皆寄托于模板之中;入主鬼城者,可驱策之。”
目光扫过这群老鬼:“尔等鬼神之身,正合地府运转所需;谁愿意留在这里,看护轮回?”
一群老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茅山的老道迟疑说:“可得长生否?”
赵景阳闻言大笑:“是否能得长生,只看做的好不好。我已赐予尔等模板,只消运转地府,便自有人道贡献度加身。有了人道贡献度,自于薪火宝树之中兑换鬼神修炼的法门即是。”
此言出,便有十来个老鬼愿意留在这里运转地府。 赵景阳于是道:“地府如何具体运转,我瀚海王廷并不直接插手,你们自己分配工作即是。”
定下此事,赵景阳便转言,说起狗头:“阎罗说河对面的狗头,你们对那厮有多少了解?”
龙虎山的老道士想了想,说:“仅限于知道,了解不多。”
说:“阎罗与那狗头神灵划河而治,井水不犯河水。自我于阳世寿尽,来到地府,二百年间,不曾见祂们有过摩擦。”
赵景阳颔首:“这样么...” 便说:“地府广大,幽魂恶鬼众多,为了保证地府秩序,我将下达相关肃清地府不尊秩序者及建立地府秩序的任务。”
说:“尔等占了地利,又是鬼神之躯,正好来做此事。”
“待此间完毕,地府走上正轨,你们再来见我。”
一帮老鬼一听,顿时欢喜。 有任务做,便有人道贡献度可拿。有人道贡献度,什么都好说呀。 便这会儿,鬼城已为工字力士彻底修复;赵景阳将阎罗模板置于城主大殿之中,即抽身而退,回到逍遥游船上。 说来对于赵景阳的女人们而言,赵景阳到底有多厉害,几乎没有个具体的概念。 便是当初上海滩Ⅰ,拆舰队打飞机,也只是听说,没曾亲眼目睹。 多是些零零碎碎,对赵景阳的力量,没有直观的认知。 直到现在——也还是没有直观的认知——实在是赵景阳打阎罗王,就跟打儿子似的,十分轻松,分明不曾用全力。 既不曾用全力,便只算得上半个直观。 那阎罗王与一帮老鬼打起来,一座方圆百里的鬼城,都给彻底打没了;可见其厉害之处。 但落到赵景阳手里,却便这般三拳两脚的路数。 安全感爆棚之余,也更多好奇。 阿俏不禁说:“你现在到底有多厉害?”
赵景阳哈哈一笑,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没有动过全力。”
也是没法子的事,暂时还没遇到需要尽全力的对手。 “带你们来地府,就是要教你们看看,当个人力量强大到某个界限之上的时候,是如何光景。”
赵景阳语重心长:“修行的道路,是一个不断更新认知的道路。在坚定变强的内心的前提下,认知方面,绝不能固步自封。”
“你们是我的女人,什么都不缺;功法、资源,应有尽有。但不能总懒懒散散,修持也要多花些时间和力气...” 这话说着,好几个女人都撇嘴不以为意。 实教赵景阳无可奈何。 他不禁反思,是不是对她们太好了——随即又失笑——若连对自己的女人都不好,那还能对谁好? “罢了,罢了。”
只是摇头。 说:“我去寻那狗头,看看祂底细;你们乘着逍遥游,随意这里游览;若觉不适,离开地府无妨。”
“有逍遥游护者,便是阎罗这般存在,也奈何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