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耿全雅间别过,出来时,会见对面一红一碧两女倚栏,皆眼波流转,妩媚勾人。 早有小丽候在雅间外,见赵景阳出来,便与他说:“红鸾、青秀两位姑娘邀赵爷再会。”
这里说着,对面两女皆勾手以招。 若换个人来,决然是抵挡不住这般光景;可赵景阳却洒然一笑:“今日兴尽,来日再说。”
便与那边两位姑娘摇了摇手,换来几声娇嗔。 即走。 见赵景阳大步出了万花楼,红鸾、青秀两个花魁只把笑容一收,袅娜回到屋里。 红鸾哼一声,说:“却是个没卵子的。”
青秀恬淡道:“来日方长么。”
不片刻,小丽进来,说:“婢子听的清楚,那位赵公子名字唤作赵景阳,外地来人,正要在少原落脚;于是约了耿家的家主,买下了耿家在小泉山荒废的庄园。”
闻言,青秀淡淡一笑:“不是过客,甚好。”
红鸾撇撇嘴:“来日方长么。”
这里赵景阳出了万花楼,已是入夜戌时,凉风吹面,颇是一阵爽意。 牙子说:“爷何不在万花楼歇息?”
赵景阳笑道:“不想便是不想。”
说:“这城里客栈,哪家最好?”
牙子说:“客栈嘛,哪家最好,得分开来说。有的住宿好,有的饭菜好,有的服务好。”
赵景阳道:“饭菜最好的是哪家?”
牙子说:“自然是俏江南。”
“好。”
赵景阳点头:“前头带路。”
街道上,此间已少人烟,好在这里县城,似乎没有宵禁,要不然逢着巡夜的捕快,说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一边走,牙子一边与赵景阳说起这俏江南酒楼来。 这座酒楼,规模不是县城最大的,硬件也不是县城最好的;却独独那掌柜的,厨艺上佳。 “休说这少原。”
牙子道:“便是府城,怕也找不出比八大铲厨艺更好的大厨。”
俏江南酒楼,掌柜的便是这绰号八大铲的名厨。 牙子是这里的地头蛇,县城里里外外,稍个有名一点儿的,他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说是这八大铲,生来是个侏儒的,个子不足五尺,却不知哪里学来一手好厨艺,以俏江南八道名菜,闻名整个江北府! “前两年巡按御史至此,吃了俏江南八道名菜,盛赞之下竟主动与之提名。现在俏江南的招牌,就出自巡按御史之手。”
赵景阳不禁来了兴致:“果真有这么好吃?”
牙子说:“那还有假?”
说话间,已至俏江南。正见其关门打烊。 牙子忙喊道:“且住!”
上前:“来贵客了!”
关门打烊的是个哑巴,啊啊啊的,舞着手;牙子道:“你个哑巴,你懂什么?快把你们家掌柜叫出来!”
这厮也是个狐假虎威的。 进了俏江南,内中装饰,的确算不得豪华。那哑巴青年见拦不住人,只好让进来;这儿闹腾,里头便出来个秃头的侏儒。 大脑袋大眼睛,脑袋还秃了一半;个子果然很小。 却是叼着旱烟,打量赵景阳。 赵景阳对牙子说:“你自去。”
打发走了牙子,这才与八大铲说:“须得掌柜的给我开一间房。”
八大铲打量过赵景阳,心下暗暗吃惊,暗道绝非寻常人物;便笑道:“公子请跟我来。”
然后对哑巴说:“关门打烊吧。”
便引着赵景阳上楼,一边说道:“小店每晚戌时中打烊,非是要拒客门外;实是此间时候,多数已无客人上门。”
赵景阳笑道:“我初来少原,先前与人谈了些买卖,酒桌上下来,已入夜;便问那牙子,知道俏江南美味佳肴冠绝江北,于是慕名而来。”
八大铲闻言,略有一丝自得之意,笑道:“承蒙贵客看重,老朽实不敢当。”
说着话,到了房间,点了灯;八大铲说:“公子可要吃些夜宵?”
赵景阳一听,笑道:“是否叨扰?”
八大铲道:“公子这般人物,吃老朽的菜,是看得起老朽,哪来叨扰?”
赵景阳笑起来:“掌柜的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八大铲笑道:“您稍待。”
出去了。 出门下了楼,便与哑巴及另外几个帮厨说:“厨房生火,老朽要作夜宵。”
一帮人都有些吃惊。 有人问:“八爷,您这是来了兴致了?”
他指了指楼上。 八大铲拿烟锅敲了他一下:“还不快去生火!”
... 这里赵景阳屋子里走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桌子前油灯下坐了,顺手拿了旁边一本杂书,随意翻看。 要说这俏江南的客房,虽然不甚豪华,但也不算差。至少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异味。且还有杂书可观。 今天这一天,便算是这么过了。 倒也挺有趣。 见识了封建时代县城的光景,顺手买了个卖身葬父的俏姑娘,又逛了青楼、买了庄园。 最有趣的,却是狐狸精了。 果然是个不一般的世界。青楼里,狐狸精堂皇正大作花魁——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狐狸精,字面意思,狐狸成精。 赵景阳对妖精没有任何歧视——家里司藤,不也是个妖精么。 不过青楼里的狐狸精,就敬谢不敏了。 历来狐狸精的路数,彩阳补阴的道道,早是耳熟能详。甚至人本经之中,有专门关于狐狸精的大篇幅。 跑到青楼当花魁的狐狸精,所图为何,不言而喻。 算是个‘合法合理’彩阳补阴的路数。 毕竟,到青楼寻欢作乐的,本就是抱着挥洒精力去的;所以不能说她们刻意害人。 只是对赵景阳来说,这样的狐狸精,在感官上,着实有点脏了些。即使那两个狐狸精,都生的美貌非凡、诱惑动人,比家里婆娘大多都勾人些,却也勾不动赵景阳的火气。 听听曲儿,看看舞,调笑足矣。更深入,则没有那个想法。 何况那两个狐狸精,虽然掩饰的好,但其情绪之中恨不得一口将赵景阳吞下去的强烈念头,却无论如何,瞒不过赵景阳。 大抵还是赵景阳控制不够精微,以至于专行此道的狐狸精,嗅到了他身上浩瀚雄浑、品质高的令人流口水的精气的味道了。 若说是纯洁的小狐狸,那也就罢了;可彩阳补阴到青楼当花魁的,便实在没那个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