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恭顺侯吴惟英、新城侯王国兴、新乐侯刘文炳、诚意伯刘孔昭、惠安伯张庆臻、宣城伯卫时泰、彰武伯杨崇猷在宫外求见!”
“哦?宣吧!”
京营叛乱刚刚被拍死,他们忽然组团前来,这是要切腰子作甚啊? 不过鉴于这七只勋贵在之前的朝会上还站在自己这边,多多少少也很识相,某太子也就可以在百忙之中见见他们了。 再说要炼制磺胺所需的东西实在太多,内侍们连坩埚都没准备好,其他所必须的物料差了不少,朱慈烺也只能将实验顺延了。 “臣叩见太子殿下,祝……” “免了,平身,诸位爱卿皆是顾全大局之人,本宫深以为然,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他们这七家之前每家都认购了五万两银子的紫金债券,也算是缴纳了保护费。 开始说是无偿捐赠,分文不取,不过某太子也不会白吃白喝,给大家留下一个打家劫舍的不良印象。 这三十五万两银子最后还是按照十年期存款来收纳的,可获利25%,到期之后每家都能净赚1.25万两银子。 起初,太子如此安排,勋贵们也没放在心上,更不打算要了,全当时花钱买平安了。 但后来发现掌管此事的东宫秉笔太监继周还很用心,连存折都做得较为精致,而且宫城里的贵人、内侍、宫女们的认购总额已然突破五百万两大关。 再结合太子要在山栋北部沿海地区大举采掘金矿,以此作为抵押,这金矿之利可是世人皆知,想来还真是确有其事,倒是可以连本带利地还给自己,勋贵们也就彻底放心了。 众人落座,恭顺侯吴惟英在心中先是斟酌了一番陈词,觉得差不多了,便首先开口:“殿下,臣等闻讯京营叛乱,便心急火燎,无奈府邸无兵,每家仅有数十家丁,且不堪重用。幸好殿下统筹全局,又有黄总兵指挥得当,力保内城固若金汤,实乃国之甚幸也!”
京营叛乱把勋贵们也吓得够呛,想去皇城向太子请安又怕无故给太子添乱,只能等到叛乱被缜压下去之后,才敢组团过来探听事情。 大局已定,朱慈烺向其透露一些战报也不碍事了:“呵呵,京营素来好吃懒做,疏于训练,此番却自不量力,胆敢以卵击石,下场自然如跳梁小丑,不堪一击。今掌握三大营的六位副将中的四位均已被诛杀,仅有两人携余孽在逃,已不足为惧!”
要是没有这群雑碎主动作死,某太子还得自己找个借口去收拾那群视财如命的茶商呢,由衷的感谢京营发动叛乱…… 听到京营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了,大家这才心神大定,诚意伯刘孔昭立即拱手致敬道:“臣等恭贺殿下一战而定,还京城百姓一片安祥!”
他们这些人虽未彻底成为太子门下之犬,可如果京营攻入内城,定会向他们索要巨额银两,这是大家都不愿见到的情况。 新乐侯刘文炳根据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价码,顺势抬出了见面礼:“今祸根已除,臣等无以为报,愿各出一万两银子献于殿下!”
他们是不可能空着手来觐见的,跟太子寒暄一顿,然后啥也没留下,便拍拍屁股走人,那真是进宫来消遣太子了。 此言一出,其他六位勋贵也跟着附和,朱慈烺没理这茬,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不知诸位爱卿可否知晓如今京城煤炭价格呀?”
横空出世的这个问题把七只勋贵当场砸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太子怎么拐到煤炭上去了?七万两银子难道不要了? 众人面面相觑,惠安伯张庆臻倒是清楚一些,因为自家府邸最近吃的很是节俭,生怕被某太子抓住把柄:“启禀殿下,臣略知一二,木炭为百斤二至三两,焦炭为百斤三至四两!”
焦炭看着价钱挺高,其他卖炭的跟白居易时代差不多,赚得都是辛苦钱,从地里挖出来再炼制,累死累活的大老远给到你家门口,一百斤才要三两银子,当真不多。 勋贵虽然披金戴银,但也不是对柴米油盐的琐事全然不知,宣城伯卫时泰也跟着附和:“惠安伯所言不虚,臣所致情况与惠安伯相似,此价格相差无几。”
他们七个人里面就算有人不知道,只要跟着这俩人后面点头就行了,再说堂堂侯伯,连做饭都不一定会,不知道炭价也没啥丢人的。 朱慈烺之前已经问过身边的内侍了,对木炭、柴火、煤、焦炭这四种燃料的价格已经算是了如指掌了,所以才这么问:“嗯,本宫不知诸位爱卿可有意经营煤炭生意?”
某太子手里的大生意从来都不缺,就看你们敢不敢往里面砸钱了,这买卖不适合给朝臣们经营,只有兜里有足够银子的主才能掺和一脚,比如眼前这几位。 新城侯王国兴倒是乐意,可心中倒是有很多疑惑,便恭敬地说:“殿下若是有意如此,臣自当愿意经营,可这煤炭……” 君让臣卖炭,臣不得不卖炭! 太子想让他们卖煤炭倒是可以,但起码也得有个上货渠道吧? 总不能张嘴皮一碰小嘴皮,大家就能摇身一变都成了煤老板啊? 朱慈烺望着被自己绕到懵圈,都是一头雾水模样的勋贵,眨了眨眼道:“本宫早有准备,诸位爱卿无需担心煤炭来源,若是有意,可着手准备‘开滦煤炭集团’成立之事!本宫无意与珉争利,但今后皇城、各衙门、各府邸以及主要商家,均会从‘开滦煤炭集团’购入煤炭用以做饭取暖,想来总数不会太低!”
某太子也不打算垄断经营,好歹也得给卖炭翁留条活路才是,普通百姓依然可以从个体户手里买炭买柴火。 但后邸、官方机构以及朝臣们家里和跟抱鸡大腿的商人都要从“开滦煤炭集团”进货才行,不进货就是不给某太子面子了。 坐在太子左手边的恭顺侯吴惟英思前想后,仍旧对某些内容疑惑不解,只得主动询问:“殿下,愚臣不知此‘开滦煤炭集团’为何物?可否是贩卖煤炭之机构?”
吴惟英认为这个名头倒是不小,不过太子是不是有意想要成立一个专门贩卖煤炭的衙门还不得而知,他也只能继续听太子的解释才能了然于胸。 某太子忽悠土鳖那是手到擒来,属于甩都甩不掉的特长:“‘集团’即取‘集合、团结’之意,乃是由私人入股并控制的商业合作单位,犹如镖局、茶铺、酒楼等等,只不过是贩卖煤炭的大型铺子而已。不过这铺子将采煤、冶炼、运输、销售等流程集于一身,为购买煤炭的顾客提供便捷服务,可以看作是放大版的卖炭翁!”
这么一解释,勋贵们便都明白了,但还有一个问题很是要紧,不解决这个,那就完全没法贩卖煤炭。 朱慈烺也察觉到了大家眼中的追问之意,便继续往下说:“为何叫‘开滦煤炭集团’,因为煤矿就在永平府的开平至滦州一带,浅层煤深度不足十米,煤层最厚之处可厚达百米,露天部分的可开采储量约为一百五十亿斤以上(1000万吨),井下部分的开采储量约为七千五百万亿斤以上(50亿吨)。不算井下部分,光是露天的原煤不加冶炼便运抵京城,每百斤售价一两银子,刨去矿工、运输、缴税等部分的支出,每百斤只能净赚五分银子,全部开采出来那么也将赚得七百五十万两!”
按照某太子这样的计算,相信没人不会动心,对天文数字般的储量,勋贵们早已被砸得眼冒金星了,根本就记不住,他们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最后那个金额。 七百五十万两! 不算太子的部分,每家也能分到五十万两之巨!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超级大好事,不但落在他们头上,还要直接掉进嘴里。 白得几十万两银子,谁不会欣喜若狂? 换成是坐镇一方的藩王,只怕也要为之动容。 “鉴于诸位爱卿前番出力颇多,本宫便准许你们每家出资两万两银子,每家可占煤矿一成股份,也就是份额,跟其他铺子在募资时的份子是一个道理。煤矿余下三成的股份归本宫所有,年底分红也会按此比例来做,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呀?”
朱慈烺是想要他们出价五万两的,可由于之前人家都已经拿出这个数额,再用力敲竹杠的话,竹杠可能承受不住,所以就适当的减少一部分好了。 新乐侯刘文炳在激动之余,急忙起身拱手施礼:“殿下宅心仁厚,宽宏大量,臣感激不尽,只是如此一来,殿下利益必将受损,若殿下不弃,臣只愿占半成份额!”
这可不是太子给你多少,你就敢吃多少的,谁知道是不是坑,做臣子的要懂得取舍和退让才行,适当的让出一部分利益,虽然心里有点难受,这这样才能活得更好也更为长久一些。 “臣亦愿意!”
刘文炳话音未落,其他六只勋贵也纷纷表示赞同其观点,太子领着他们赚大钱,再贪得无厌就太不懂事了。 这买卖每家都能落袋数十万两银子,可你啥也不说就吞到肚子里去了,过后让太子如何看你? “……好吧,那你们每家占7%的股份,总计49%,本宫占51%的股份,拥有对煤矿的控股权,年底分红照此比例来实施。每家派驻煤矿两位董事,一位负责列席当地煤矿的董事会,另一位负责在在煤矿与京城之间传递命令与消息。”
这年头的董事可不像后来,某太子给他们两个董事席位就是让他们听个乐呵而已,董事根本就没有投票的资格和权力,因为也不需要投票,某太子拥有控股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要利用这七只听话的勋贵给大明的藩王们看看,顺我者不但能喝酒吃肉,还能大把赚银子。逆我者不但要被弄死,而且将死无葬身之地。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好了。 朱慈烺顺便解释了一下让勋贵们出钱的主要目的:“你们七家募集来的十四万两银子也有大用,一来要给予被征地之农户补偿,二来也要招募矿工用以发薪,三来还要作为采购运输工具,如有必要兴建码头和港口。开滦煤矿距离沙河与滦河很近,从河边装船便能直接入海,运到天金再进入漕运,这样便可将煤炭直接运抵京城,比陆路用马车运输成本会降低很多。”
海运的距离比较远,可即便是绕路,运输成本也会比马车低不少,这也是某太子力主采掘开滦煤矿的原因之一,此矿距离京城较近,还能吸收永平府一带的闲汉,可以从间接层面稳固山海关的后方。 此时勋贵们满脑子都是成箱子的白银了,太子说什么,他们都认为是对的,诚意伯刘孔昭:“一切皆以殿下安排为准,臣等听从殿下吩咐!”
看来太子将大事小情几乎都筹划好了,他们几乎就是来吃白食的,年底坐等分钱便是了。 地图上的煤矿位置赫然显著,勋贵们也都毫不怀疑太子所言之内容。 如今外朝堆积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太子实在没必要为了十四万两银子就用一座根本不存在的假煤矿来欺诈他们。 “有件事,诸位爱卿还真能帮得上忙!”
这七只都是纯种的本地土著,让他们脱关系卖煤肯定能行。 朱慈烺让两个小内侍抬上来一个铁皮做的炉子,上面还插了一个两米左右的烟囱。 另有一个小内侍则用双手吃力地捧着一个木质托盘,盘子上摆着四坨圆柱形的黑色东西。 “开始演示吧!”
听到太子的吩咐,小内侍们便忙活起来,其中的一个打开炉子下方的小门,先是塞了些枯草和干树枝,再将黑色东西放在上面,然后点着了燃烧物,待火势渐大,才开始扇风。 蜂窝煤早就开始制作了,因为一直在晾晒,昨天才差不多算是彻底干透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炉子里的火苗便有蹿出炉台之势,看得勋贵们都目瞪口呆。 他们不是没见过自家府邸的厨子们生火做饭,可太子这里的炉子未免太过神奇了,生火速度超乎想象,火势更是大得吓人,难道秘密就在这炉子和那坨黑色物件里? 朱慈烺只得让小内侍坐上一壶水,准备烧开了泡茶。 别特么提牛肉拉面,要是算上这顿,就要连吃三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