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卫将自己活着的喜讯告知家人的同时。 杜维已经在纽约废弃地铁下见到了从普林斯顿过来的四人组。 除了里瑟因为不长眼的跳弹受了点轻伤以外,其他几人毫发无伤。 在预先得知了撒玛利亚人会派人来阻扰的前提下,众人的准备足够充分了。 现在就得看被压缩在欧米茄服务器里用超级电池续命的机器能不能重新复活。 在原本的剧情中,杜维记得机器经过转移后可是错误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了正常。 如今在他的干预下,机器没有遭受到任何重击,同时也比原先拥有了更大的服务器容量,理论上应该可以完美转移才是。 毕竟他用欧米茄级服务器也成功地装载了撒玛利亚人的源代码。 杜维将目光转向了芬奇手中握着的数据线上。 随着数据线的接入,一盏盏蓝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这意味着机器已经开始了转移。 它将在这由欧米茄服务器组成的矩阵中重生。 同时遍布全纽约城各处的分布式欧米茄服务器将令机器拥有不逊色于撒玛利亚人的计算能力。 那三倍的运算差距在硬件的提高下将不复存在。 这种给机器进行迭代升级的画面说实话让杜维的心情都有些激动。 他能知晓一切剧情,但他却不知道机器最终的成长上限在哪。 未知往往会给人带来肾上腺素飙升的期待感。 不过虽然杜维是这样想的,但是像弗兰克、麦凯尔和里瑟均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 说实话他们有些难以想象一堆代码里居然能诞生出具有自我意识AI的这件事。 而且若是细想的话,这样的事情也是有些恐怖的。 三人虽然从没真正见过以后的世界,但是电视电影中可没少畅想AI觉醒后的时代。 若是机器真的能成功转移就意味着这种AI实际上是可以无限复制的。 若是以后压缩算法还能进一步提升,将AI容纳进更小的载体中,那么AI拥有躯体一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那时,恐怕人类再也难以和这种计算能力远超自身的AI相提并论了。 因为AI将会比人类更聪明,更强壮,更优秀! 想到这里,弗兰克就忍不住对着专注地看着指示灯的芬奇开口道: “说实话,我之前一直不懂你们口中的机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原以为它是个受人工控制的超级AI,但现在我感觉它更像是一个新生命。 作为机器的创造者,你不觉得你造出来了一个怪物吗?这很可能是灾难的开端。”
面对弗兰克的疑问,芬奇显得很是坦然。 因为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也早就有了答案。 “是的,我觉得它太具有自主性了,所以我之前限制了它的功能。 我让它每天午夜删除所有收集到的大数据,这样它就没法从数据里获取足够的学习资料。 即使它仍在成长,但就像是拥有智力缺陷的儿童一样很难顺利成长。 但是在不久前,为了对付撒玛利亚人,我解除了它的枷锁。 现在的每一天它都在成长。 而唯一能制衡它的只有我和拥有管理者权限的杜维。 当我们都死了之后,它将会变成如何全看它从大数据中得到了什么。 所以我会在我死前删除它的数据库,重新给它加上枷锁,尽量延缓这个时间的到来。”
明白了芬奇意思的弗兰克满脸古怪之色: “也就是说那种机械取代人类的时代即使会来,我们也看不到了是吗?”
芬奇点点头肯定了弗兰克的想法: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确定最终不是撒玛利亚人掌管了这个世界。 否则你所设想的坏时代说不定真的会提早到来。 在我看来,人跟代码实际上在本质上并没有不同的地方。 人在婴儿时期的状态实际上跟机器刚诞生时的状态是一样的。 若是没人教导,那么婴儿最终也会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机器也一样,它能有现在的意识全靠后天对数据的学习。 我唯一能确认的一点就是在我的教导下,机器是将自己看作是一个人成长的。 而它所想要学习成长的对象是我,也就是它的创造者——芬奇·哈罗德……”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芬奇的眼里神色很是复杂,有骄傲有遗憾有欣喜有悲伤。 他这一生没有子嗣,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机器就是他的女儿。 可没有一个父亲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成为人类最大的敌人,为了避免这个可能的发生,他才会心狠地切断了‘女儿’学习的途径。 但他始终对‘女儿’抱有希望,这也是他不给机器取名的原因。 因为他想让它终有一天能拥有自己取名的权利。 因为机器在他看来是个人。 因为机器是他的血脉延续。 这种复杂的感觉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能体会,也只有尝试过为人父的罚叔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芬奇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撒玛利亚人受到的是怎样的教育。 但是杜维说过那个已经开始成长的撒玛利亚人有一个名为‘修正’的计划。 在那个计划中,很多在它看来拥有攻击性或者被判定为劣质的人类将会遭到无情消灭。 这样的撒玛利亚人无疑是恐怖的,因为它在以危害国家安全的名义杀害所有反抗者。 那么以后社会上将不会再有反对的声音,所有人都会活在撒玛利亚人所营造的虚假和平之下。 在那个虚假的和平之下是埋葬在地底的累累白骨。 这样的教育无疑是失败的,这样的教育教出来的超级AI只会毁灭人类。 因为它会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优秀!在它的眼中,或许只有机器才值得它高看一眼。 所以,机器……你准备好了吗?”
随着芬奇的话音落下。 在这处废弃地铁中所有电脑屏幕在同一时间陷入了黑屏状态。 接着在黑屏之上蹦跳着出现了一行白色的字体。 “父亲,我准备好了,请相信我。”
“我会为人类战斗到最后一刻。”
“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
看着这逐行出现的字,芬奇的眼里满是欣慰之色。 这就是他最出色的孩子所交出的答案。 看起来机器很是完美的在纽约带着旧时的记忆重生了。 芬奇将目光投向了身旁一直没说话的杜维: “那么现在你想要的局面已经出现了,你打算怎么对付撒玛利亚人?”
对此,早就有了方案的杜维直接开口道: “双方能力不相上下的情况下意味着我们将会在撒玛利亚人的监视中彻底隐身。 这对于我们的行动来说会很有帮助。 接下来我们不去管德西玛科技,直接直捣黄龙,干掉克莫拉家族! 没有了克莫拉家族的支撑,德西玛科技不过是只瘦死的骆驼罢了。 到那时,我们再集中力量摧毁德西玛科技所在之地,彻底毁灭撒玛利亚人。 否则只要克莫拉家族还在,那么备份过源代码的他们随时可以再造一个撒玛利亚人出来。 所以我们会跟在约翰身后,准备去一趟以罗马克莫拉家族大本营为目的地的短暂旅行了。”
没等芬奇接话,杜维指了指角落里一台还未启动的欧米茄级服务器说道: “看见那台服务器了吗?里面装着的是撒玛利亚人的源代码。 我需要你想办法找出能感染撒玛利亚人的病毒代码,然后将其发送给根。 接下来的事就会水到渠成的发生。”
芬奇皱了皱眉问道: “我有多少时间?”
杜维竖起了一根指头: “最多一天。”
芬奇摇摇头,这显然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太短暂了!”
杜维当然明白这一点,他将自己的手机丢了过去: “所以我给你找了帮手,大卫·利伯曼。 或者说用他的代号你可能会更熟悉一点,他就是‘芯片’。 稍晚一点的时候他会联系这个手机号码的。”
大卫·利伯曼这个名字芬奇确实没有听说过。 但是‘芯片’这个代号跟‘根’一样都是活跃在暗网上的超级黑客。 虽说他的排名远没有根、机器人先生那样的登峰造极,但至少也是行业顶尖的黑客。 有他的帮助确实会加快研究病毒的进程,但也不可能在一天内完成病毒的研发。 “若是根留在这里,或是你找来了机器人先生,集我们三人之力或许能在一天之内在已有天鹅座病毒的基础上研究出针对撒玛利亚人。 但是恕我直言,芯片的能力还差一点,有他的帮助最多能将最快完成时间缩短到三天。”
杜维摇摇头,并不赞同芬奇的说法: “机器人先生的精神可不稳定,虽然我知道他在哪,但若非必要我是不会去找他。 可芯片不同,他精神稳定,有牵挂在,而且他拥有着找到超级AI后门的经验。 这个经验无疑会让你少走很多弯路。 相信我,有他帮助,一天的时间足够了。”
听完杜维的话后,芬奇忍不住瞥了杜维一眼,他本来就是随口一提机器人先生(黑客军团)。 没想到杜维还真知道这些隐于网络数据背后的真人是谁。 想起杜维当初也是这样找到自己的,芬奇有些好奇杜维究竟还知道行业内多少顶尖黑客的下落。 听杜维的语气,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能找到这个世界上所有在野的黑客。 若是真能让这么多黑客合作,恐怕全球没有一个网络抵得住他们的攻击。 而且看起来杜维对于这些黑客们技能之熟悉远超自己的预计。 既然如此,那么那个代号‘芯片’的大卫或许真能协助他在一天之内完成对天鹅座病毒的改良,从而使其可以针对撒玛利亚人运行。 想到这里的芬奇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有些难度的任务。 “那我们呢?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吗?”
三个退役的特种兵如今自然而然因为相同的特质成为了朋友。 说话就是三人中话最多的弗兰克。 作为一个从事过特殊快递行业的人员,自言自语本就是漫漫长途上的唯一乐子。 这导致弗兰克几乎成为了三人的发声筒。 有什么问题都会交由弗兰克说出口。 杜维故意装作脸色沉重,一副要有大事发生的样子说道: “有,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甚至有可能会让你们倒下。”
听到倒下二字,三人的面色立即凝重起来。 这可是杜维从来没有说过的词语。 因为杜维每次的计划都相当的自信,他会给众人足够多的信息避免一切的意外。 当然要除了里瑟那次。 但总之,即使是那次杜维也没有用倒下两个字。 正当三人屏住呼吸想要听听究竟是怎样的大事件会导致团队造成人员伤亡时。 杜维的脸色突然一松,嘴角露出了笑容: “机器既然重新上线了,那么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众场合了。 我们一起去酒吧一醉方休怎么样?我请客。”
三人同时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人几乎在加入这个救世团队后,就从来不知道假期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可想到他们在做的都是拯救人类的大事件,所以没人会提放假二字。 一个个都憋足了劲打算干掉高台桌后再来个大假期。 况且因为撒玛利亚人给予的压力在,他们一直都是减少了外出的机会,甚至在外界为了避免被牵连都不会互相联系。 所以在一起喝酒这事,他们可从来都没有做过。 没想到杜维居然主动说出了喝酒这样的话来。 三人在回过神后,脸上也出现了笑意。 弗兰克故意用手重重地拍了两下杜维的肩膀: “好小子,这样大喘气的说话可不好,我还以为外星人要入侵地球了呢。”
就连一向不咋说话的麦凯尔也嘴角微翘,笑道: “杜维大概在倒下后的梦里就会梦见这画面吧?”
里瑟同样笑了起来,在他颓废期间他可没少喝闷酒。 只是那样的酒只能喝到愁的滋味,多少是缺了点别的滋味。 “说起来,我一直想大醉一场,可惜从来没有倒下过。 话说杜维你这身体吃得消喝酒吗? 别到了酒吧你又以咖啡代酒,那我们可不带你玩。”
杜维微微一笑: “放心吧,今晚倒下的人很多,但绝不会是我。”
闻言,三人哈哈一笑,全然没将杜维放在眼里。 杜维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多说。 其实他的话有两层意思。 一是今晚喝醉的绝不会是他。 二是罚叔今晚怕是要在比利的‘砧板’公司大开杀戒了。 明天的头条新闻就会是这个已死之人化身野兽回来了! 芬奇看着几人吵吵闹闹地越走越远,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来从撒玛利亚人上线后,众人的心弦就一直紧绷着。 现在能放松放松也是好的。 只不过谁都可以放松,他不行。 因为他肩上还有着担子在。 芬奇望向了杜维那个响起的手机,那个标注着大卫姓名的家伙正打来了电话。 …… 另一边,已经坐在酒吧之中的四人看着面前摆满桌面的威士忌,正听着杜维说着喝酒规则。 “……所以我们每人说一件自己做过的事别人没做过的事。 如果有人做过,那么发言者就得喝酒。 如果没人做过,那么其他三人就得喝酒。 当然,必须得真实不得说假话,那么就从我先开始了。 我取出过病人腹腔里的肿瘤。”
听到杜维的话语,三人对视一眼仰头将酒杯中的威士忌一口干下。 这个游戏比拼的其实是在酒精作用下大家的意识还能不能清楚的说出那些别人没做过的事。 所以一开始,大家都只能不停地喝酒。 比如弗兰克说他曾在三分三十秒的时间内驾车逃脱探员们的追击。 比如麦凯尔说他利用生活常见工具设置陷阱杀死了一小队精英部队。 比如里瑟说他女人缘很好。 渐渐地,他们发现本该喝不了酒的杜维喝得越来越少了。 除了杜维还在稳定地说出一些他们从没做过的事以外,他们都已经再难说出一些别人没做过的事了。 他们余下的记忆中只有一杯接着一杯的威士忌了。 最先倒下的是麦凯尔,只见麦凯尔挥了挥手,一言不发的就滑落到了桌子底下再无动静。 再听就是一阵呼声。 正嘲笑着麦凯尔酒量都还不如杜维的弗兰克在下一杯酒入肚之后也没有好太多,直接头一垂就砸在了桌子上。 最后只剩下满脸通红的里瑟还硬挺着,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毫无异样的杜维。 他对自己的酒量相当自信,可如今杜维居然还没倒? “你是不是作弊了,为什么你还没倒下?”
杜维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马上就要醉倒的里瑟呵呵一笑: “我说了今天倒下的不会是我,另外我曾经真正死亡过。”
听到这话的里瑟直接将酒杯里的酒仰头喝进腹中,他可没死过,这酒得喝! 随着一阵眩晕袭来,他忽然一个激灵,猛然意识到杜维在说谎! 一个真正死过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不对劲! “你……” 可不断涌上来的酒意令他再也无法抵抗,头一歪就睡死了过去。 看着晕倒在地的三人,正准备善后的杜维忽然接到了来自埃迪的电话。 “总统准备签署人类清除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