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晚上好，欢迎您乘坐阿曼航空公司由迪拜飞往纽约的……” 随着登机广播的回荡，候机厅里有不少人站了起来拎着手里的包向着检票口走去。 比尔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比别人更多了一份工作，他需要在登机前观察每名乘客的状态。 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劫机犯往往都会表现得很异常，他们或是以亢奋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或是直接紧张到心脏怦怦乱跳，总之登机前的例行观察是比尔这么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 不过这一次也依旧如同他之前无数次乘坐一样，人们表现得都很正常。 在检票口前有情侣正在拥吻告别，有乘客正在抱怨自己的座位被调整到了过道，其中甚至还有单独乘坐飞机的小女孩正惴惴不安的坐在椅子上。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风险，比尔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但很快，他的眼睛就被走过来的一行三人吸引。 因为领头的那个正是他在卫生间洗手台前见过的杜维。 不过比尔也只是多看了杜维几眼罢了，毕竟在卫生间撞见同航班旅客的概率并不是很低。 虽然杜维手中没有了那违和的黑色手提箱，但这样反而更是避免了杜维有可能成为恐怖分子的身份。 因为没有武器的恐怖分子可不能称作是恐怖分子。 倒是杜维身后的那步调一致的两人引起了比尔的警觉。 这种每走一步都像是尺子量过一般精确的走法属实不是平凡人能做到的事。 对47和卢卡斯留上了心的比尔掏出手机悄悄地拍下了两人的照片，然后点击了发送按钮。 这就是他的工作，确保每一趟飞行都不会重演911时的悲剧。 想到这个，比尔又想起了工作群里最新发布的消息，有架私人飞机被恐怖组织进行了电子劫持直接撞向了权杖塔。 据说现场伤亡惨重，权杖塔143层以上的人无一幸免。 现在暂时还没有恐怖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 “真是多事之秋啊。”
比尔轻吐一口浊气，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惨剧发生在他所保护的飞机上，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很快，拥有头等舱机票的比尔就先行通过检票口进入到了飞机内部。 走进飞机舱体之中的比尔习惯性的观察起飞机可能存在的隐患。 他最先看向的就是那扇通往驾驶舱的门。 在以往的劫机事件中，恐怖分子为了最大化达到自己震惊世人的目的往往会选择通过那道门去挟持机长。 所以在911事件之后，大部分航空公司都吸取了教训加固了驾驶舱和乘客座舱之间的门。 不差钱的阿曼航空也不例外，为了保证飞机的安全性，他们采用了铝制蜂窝结构确保门板的基本强度和硬度，其余部件则采用防弹防炸的零件。 因此这扇重达100KG的铝蜂窝芯门能够承受极高能量的连续击打。 通俗的讲，这扇防暴防弹门基本不会因为子弹变形，也不会被小当量炸弹给炸开。 也就是说这个往常空中探员们最需要担心的地方现在反而成为了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的恐怖分子们想再现911事件的情况只能像早上那般，通过电子劫持那架没按规范使用安全网络私人飞机进行撞击。 但这样的事情属实是少之又少，大部分恐怖分子还是会选择比较原始的方式进行劫机，比如将炸弹秘密带到飞机上来，通过威胁要引爆炸弹来控制飞机的航向。 所以比尔的目光从那扇防爆门收回来后就看向了每个乘客随身携带的小型行李。 因为他清楚的明白有些炸弹在伪装之下是有极小几率通过安检的。 所以他需要用自己的经验，自己的眼睛找出人群中的可疑者，即使他在工作之前刚刚酗酒过也不例外。 并且他通过帮忙的方式用手去感知了几个看似可疑人员的行李，直到确认没有问题后，他这才重新走回头等舱属于他的座椅里舒舒服服的坐下来，准备渡过这平静的晚上。 而以‘加塞’身份出现的杜维三人是在最后时刻登机的，三人并没有携带什么多余的行李。 比尔在向后扫了几眼确认三人没有携带危险物品的空间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内兜里的比尔森烟盒上。 闲来无事的他烟瘾又犯了，现在急需一根香烟提提神，不然地话他可没法在头等舱柔软的座椅里进入睡眠。 奈何飞机现在还未正式起飞，他只能在座位上有些焦躁地抖着腿，并且向那名熟识的空姐南希要了杯有着松子味道和碳酸水感觉的金汤力酒。 他需要用酒来缓解一下自己的烟瘾。 不过南希显然知道比尔有酗酒的坏习惯，所以她只给他邻座的女士调了杯金汤力酒。 至于比尔，需要值勤的他只配喝矿泉水。 比尔对此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公务期间确实不该饮酒的，现在还是乖乖等着起飞后去厕所抽根烟吧。 很快，在一切检查就绪后，空乘人员将舱门关闭，机长和副机长也开始做起了起飞前最后的准备。 “晚上好，先生们女士们，欢迎乘坐阿联酋阿曼航空飞往纽约的10号航班。 我是机长戴维·麦克米伦，我将和副机长凯尔·赖斯一起为大家带来一次平稳的飞行。 本次飞行时间约为14小时15分钟，请系好安全带，听从空乘人员的建议，谢谢各位的合作，祝大家飞行愉快……” 随着广播的结束，飞机渐渐地在跑道上滑行加速起来。 这突然有了动作的飞机让许多人的脸色瞬间紧张了起来。 因为飞机通常有两个时刻是最危险，一个是起飞的时候，一个是降落的时候。 所以知晓这一点的成年人脸色或多或少都有着紧张。 唯有带着方框眼镜的汤姆脸上露着兴奋的神色。 飞机起飞了，那么就该到他上场表演了。 他的目光注视着头等舱的方向，就像是能通过隔绝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帘子看到坐在那里的比尔一样。 就让比尔成为那个罪人吧！ 一个空中探员监守自盗的故事一定会很精彩的！ 他要让这个该死的国家知道，让这种碰见危机时毛用没有，却还能拿着薪酬的家伙保护民众是个多么可笑的笑话！ 可汤姆不知道的是在他注视着头等舱的比尔时，也有人正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就像他在等着起飞一样，杜维也在等待着汤姆的动作。 毕竟杜维现在在一架飞机上，没有任何证据就去指认、或是杀死汤姆只会被人误以为是恐怖分子。 所以即使杜维知道接下来会死人，他也得等汤姆的既定犯罪事实出现才行。 否则提前阻止了汤姆的这次毁机事件，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让汤姆牢底坐穿，那么汤姆只会找机会再来一次。 那这样的他可不算拯救了这架飞机上150多人的性命。 收回视线的杜维闭上了眼，静静地等待着飞机平稳飞行的到来。 他需要提前获取到比尔的信任才能在接下来的事件中取得先手的优势。 …… 当飞机平稳飞行之后，坐在位置中的比尔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在穿过空乘人员的小空间后，匆匆地走进了头等舱专用的卫生间里。 他拿出身上的胶带熟练地将卫生间里的烟雾报警装置给粘上，然后将马桶盖翻下，将身上的烟、火机、枪械以及警徽摆在洗手台上。 最后坐在了马桶上用火机点燃了比尔森香烟，贪婪地吸了一口，享受着这吞云吐雾般的快感。 可就在他享受着私人空间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却被人突然敲响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比尔探员，在里面抽烟舒服吗？”
比尔眉头一皱，谁那么不开眼竟然会来找他麻烦？ 自己会在卫生间里抽烟的事可没多少人知道，除了经常在飞机上见面的空姐南希就只有自己的同僚杰克探员了。 难道是他找人来搞自己的恶作剧？ 只因为自己能坐头等舱他只能坐经济舱的事吗？ 杰克这家伙还真是小心眼啊。 比尔无奈地最后深吸了一口香烟，直到烟头没到了根部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将其丢进马桶中按下了抽吸开关将其抽走。 然后不紧不慢的将摆在洗手台上的东西重新放好，这才一脸怒容的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但门外站着的人属实有些令他意外。 这是他在候机厅卫生间里也见过的年轻人，此时空姐南希正一脸焦急地向其解释这里是头等舱专用的卫生间，同时委婉地解释经济舱的乘客有自己的卫生间。 可杜维并没有在意南希在说什么，他只是拿出阿曼航空的白金卡递给了南希。 南希在确认了手中白金卡的真假之后，眼里露出了一丝不解。 白金卡客户会选择坐经济舱的还真不多。 但不管怎样，白金卡的出现至少证明了眼前人是他们航空公司的高贵客户，那么他想要用那个卫生间就可以用那个卫生间。 她一个空姐确实无权过问。 因此，南希只能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笑容，僵硬地道歉后离开了这里，独留比尔和杜维面对面。 等南希走后，比尔一手搭在卫生间的门框一边重新打量着杜维说道： “说吧，是谁雇你来的？”
杜维摇摇头： “你以为是杰克探员对你的恶作剧吗？ 不，并不是，我是自己来得。”
比尔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杜维直接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的东西。 但是这家伙既然知道他也知道杰克，那自然不会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们可是隐藏身份的空中探员。 这架航班上知晓他们身份的只有身为乘务长的南希。 所以比尔虽然面色上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心里却暗暗警惕起来，手也摆在了能迅速拔枪的位置，就连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分审视的味道。 “你想要什么？”
见到比尔陡然转变的气势，杜维明白这是已经将其当作假想敌对待了。 他轻轻一笑继续开口道： “我想要的和你一样，让这架飞机在14小时后能平稳地降落在纽约国际机场里。 所以关于这架飞机，你需要知道一些基本情况，比如你的搭档杰克探员正在参与贩毒事件。 他一趟飞行所能赚取的报酬可比你们十年的薪酬都还要多得多呢。 当然，知道这一点的不止是我还有想要这架飞机毁灭的恐怖分子，所以……” 杜维说到一半停下了话语，因为他看见了比尔的脸色。 那是一种正在看着疯子的眼神。 见杜维停下了话头，比尔也不想再去听那些疯言疯语了，他可以确信眼前人除了脑子以外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听着，我不知道你究竟听到了什么风声，或是臆想了什么画面。 但是我可以确定和我一起在国旗下宣誓的杰克探员除了心胸不够宽广以外，他是个尽职的探员。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飞一趟比我们十年的薪酬还要多，那么恐怕他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从此不用再当空中探员了。 因为我们一个月的飞行次数最高的时候高达20余次。 所以你猜猜杰克探员还在这架飞机上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你真的掌握有杰克探员犯罪的证据那么我建议你向内务部举报他，而不是堵在厕所门口告诉我这件事。 哦，或许你也可以顺便向内务部举报我在飞机上抽烟的事，我不介意这个，所以你也别想拿这个来威胁我。”
说完后的比尔试图蛮横地挤开瘦弱的杜维走出去，但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肩膀就像撞在一面钢铁般的墙上。 虽说他的年纪不小了，但也不至于不如杜维这种小年轻吧？ 不信邪的比尔鼓起力气试图再撞一次时，杜维却悄悄地让开了身子，让比尔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比尔回头横了杜维一眼，带着些许警告意味地说道： “对了，我可以确信这架飞机安全，因为这里有我在，谁也别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事！”
看着即将走远的比尔，杜维稍稍提高音量到他正好听到的地步说道： “比尔探员，如果发生了什么你不理解的事情，欢迎来到经济舱6B的位置找我。”
比尔脚步微微一顿，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现在的他只觉得杜维脑子有点不正常。 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比尔看了眼身后薄被中传来的调笑声有些不齿地撇了撇嘴。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坐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妙龄女子和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年人。 现在两人却在被子里打桩，看来那老当益壮的老家伙可没少吃蓝色小药丸。 比尔摇摇头调整了下坐姿，打了个哈欠后正准备拿过耳塞隔绝靡靡之音助眠时，他的手机忽然发出了叮的一声响。 这让比尔去拿耳塞的动作立即停住。 要知道他这个手机连得可都是机上的安全网络，来往通信也只有同样处于安全网络中的设备才可以做到。 而现在，在这种本不应该收到短信的时候手机居然响了。 这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想到杜维刚刚那莫名其妙的话语，比尔掏出兜中的手机查看了起来。 上面赫然是一条奇怪的短信。 【准备好尽职了吗？空中探员。】 看见这条短信，比尔心里暗想今天撞见的神经病可真够多的啊。 上一次不是杰克探员的恶作剧，这一次可就未必了。 毕竟安全网络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连上的，这需要相当程度的黑客技术才行。 现在安全部门可没有发出任何入侵提示来。 本想放着不管的比尔再度想起了杜维说飞机上有恐怖分子的事情来，他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手机回了条短信。 【你是谁？】 很快，他就有了新的回信。 【你的一名乘客。】 比尔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没睡的人并不多，但头等舱里面并没有人正在玩弄着手机，这说明这家伙一定是在经济舱内！ 而杰克也在经济舱内！ 想到这里的比尔试探着回道： 【行了，我知道是你杰克，别恶作剧了，这趟旅途还长，我可没有你这般的好精神。】 神秘人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试探，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呵呵，我建议你将手表设置成20分钟计时提醒。】 【为什么？】 【因为每二十分钟我都会杀掉这机上的一名乘客。】 看到这句话的比尔瞬间睡意全无，他站起身来向着后方望去，只见到正在补着口红的妙龄女郎和已经陷入沉睡的老头。 比尔明白这事和他们无关，他掀开帘子，来到了经济舱中向着远处望去。 他首先看见的就是正在向他招手的杜维。 会是他吗？ 比尔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直接大步走到了杜维的座位旁压低声音说道： “这一点也不好玩！”
杜维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他手中的手机。 因为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显然是有了新短信。 （感谢寻觅人生伊人、书友20211120025741503、兕无邪、Jameszcjj、酱sipid、Mr_Cao的月票，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