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了普林斯顿之后，杜维一直是以视频会议的方式联系着豪斯和沃尔特。 期间杜维有动过让两人离开普林斯顿的念头。 只不过豪斯属于那种懒得挪坑的人，毕竟这家医院给他的自由度是最大的，别家医院光光豪斯不爱去门诊这点恐怕就要辞退他。 当然现在有钱的杜维在纽约豪掷一笔建立新医院后，豪斯没理由不去到病患更多，疑难杂症更多的纽约。 至于沃尔特这家伙，仅仅是因为不想惹出更多的麻烦从而拒绝了搬到纽约住进曼哈顿的大平层里。 因为沃尔特清楚的明白手中的NZT是多么令人疯狂的药物。 所以他也清楚的明白偏居一隅才能带给他足够的安全。 要是在纽约那种眼线遍布的地方，他以及他的家人恐怕再难安生。 因此他连自己有钱了这回事都没有跟家人说，只是偷偷地去公证处立下了遗嘱将这笔钱留给了家人。 只要家人对他正在做的事情毫不知情，那么等他死后，一切有可能烧到家人身上的祸事都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断了联系。 杜维能理解沃尔特的想法，只不过这对于身在纽约的他以及身在华盛顿的埃迪来说多少都有些不方便。 远在华盛顿的埃迪如今可是急需NZT-133的支援（详见168章节），毕竟他每日需要打交道的都是浸淫政治许多年的老狐狸们。 这些老狐狸们口中的话语从来都是隐含深意，一旦理解错误，埃迪的政治生涯可就不明朗了起来。 就像埃迪在不久前跟杜维说弗兰西斯有异动。 那一天在白墙内，弗兰西斯忽然在现任总统沃克的肖像前驻足并莫名说了句‘时候到了’，随后便离开了白墙。 要是没有NZT的协助，一头雾水的埃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弗兰西斯隐含的意思。 但在NZT的帮助下，埃迪回想起弗兰西斯有个从不缺席的心腹某天请了假，并且第二天回来车辆轮胎的磨损痕迹以及残留的湿润泥土更是证明了他去过海边。 这时通过NZT回忆起细节的埃迪更是联想到了杜维之前的特意交代要留意的地点。 因为在华盛顿海滨地区住着从海军陆战队退役的传奇狙击手鲍勃·李·斯威格。 这家伙可是世上少有的能在1500米的距离击中目标的传奇。 所以埃迪几乎可以确定杜维嘴中的‘刺杀总统计划’已经被弗兰西斯开启了。 而最近最好的动手机会就是盟国会议了。 只是现在因为上一批NZT-48已经处于快要告罄的状态，而沃尔特又都是在NZT-48上进行改良做出的NZT-133。 所以现在几乎都是埃迪通过各种渠道获取散片NZT-48寄回到普林斯顿，再由沃尔特改良之后寄回到华盛顿。 这就导致埃迪的NZT-133处于随时会断供的可能，NZT-133一旦断供，那么躁郁症的副作用将会极大的打击埃迪的从政形象。 更不要说通过各种渠道获取NZT-48的埃迪虽然思虑周详，但也难保出现意外暴露身份。 那到时候他就成了明面上的人，隐藏在暗中的高台桌足有一万种办法弄死他。 而且即使不考虑身份暴露、快递遗失的可能，这样的效率也是极其低下，更不用说在原料紧缺的条件下，沃尔特的后续改良也没法进行了。 好在这一次杜维让47从维罗在希尔顿酒店中的总统套房保险柜里取得了大量NZT-48以及少数由神意秘会实验室出品的‘超级士兵基因’药剂。 这些意外获取的NZT-48总算是可以稳定住目前的局面，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过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突破口。 原先杜维并不清楚NZT中的关键配方来自何处，可维罗在为了他的谎话更真实一点的情况下，在那些谎话里掺杂了一些真正的真话。 比如NZT的诞生来源于对ALZ-112受体的研究。 这条消息杜维通过微表情已经逻辑性的验证确认后确信有很大概率是真话。 也就是说NZT的源头配方其实一直在杜维手里，凯撒和它那三个智商稍低的猴子弟弟就是NZT配方的源头。 只要沃尔特和豪斯联手能解决这个，那么今后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NZT。 所以现在杜维在去往沃尔特位于废车场的实验室时，还顺便拉上了豪斯并去了趟他家里带上了许久未见的凯撒四猴。 许久未见的凯撒体型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倒是那双如同祖母绿般的绿宝石眼睛里多了更多的灵动之意。 经过豪斯多日来的教导，凯撒对于人类社会有了长足的认知。 甚至于在看见杜维的时候也会低下那骄傲的头颅向其表示恭敬。 因为它清楚的知道杜维在众人当中的地位如何，它能在光明会的埃博拉病毒计划下活下来也得多亏了杜维。 而身后三只智商稍低的猴子也有模有样学着凯撒的样子对杜维行了个礼。 接着豪斯用手中的拐杖轻敲了一下车底后，四猴这才学着人的样子别扭地走上了车。 开车的47见到这些跟马戏团里完全不同的猿猴，眼里多了点复杂的神色。 这四只灵长类动物身上的气息他很是熟悉，就跟不久前他在维罗据点外杀死的那些灵长类动物一样。 它们都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智商，或者说它们的大脑得到了很大的加强。 因为47所碰见的那些负责侦查的灵长类动物们不仅会使用匕首之类的刀具，更有甚者还会使用霰弹枪这种瞄准精度不需要太高的枪械。 所以47可以断定这四只灵长类动物的来源必定是光明会，只是不知道杜维是通过什么办法将其截胡了下来。 并且看这意思，杜维似乎将它们委托给了后座这名跛脚医生养育。 这样的行为让47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丝暖意。 要知道他其实和这些出自实验室里的灵长类动物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在于这四只幸运的动物能拥有一个家庭，而他47却只能在世上颠沛流离大半生。 要是当初他能碰见杜维这样的人就好了。 47的眼里闪过了瞬间的遗憾，随后启动车辆向着地图上标识的废车场而去。 而后方和杜维并排坐着的豪斯这时突然拿出了半片透明的小药丸出来，正是NZT-48。 接着他盯着杜维的眼睛开口道： “你一直有服用这个对吧？”
对于豪斯的突然发问，杜维并不意外，豪斯对于他人的隐私总是很感兴趣。 而自己在与沃尔特进行视频会议的时候也没有特别避开豪斯，豪斯会对NZT-48起了兴趣也是正常的。 看这NZT-48少了半片的样子，豪斯定是拿它做了不少的研究来确认杜维和沃尔特口中NZT的神奇作用。 再联想到自己实习期间在医院里的出色发挥，豪斯会有如此疑问也很正常。 但杜维还真不需要使用这种拥有副作用的药物，所以杜维只是摇了摇头： “不，我并没有使用过这个，甚至连一颗都没有尝过。 我想你既然对其做了实验，那么应该知道这玩意的成瘾性和副作用都极为强大。 如果我服用这东西，你觉得我活的到两个月吗？”
杜维的问题也正是豪斯所好奇的东西，在他的实验当中，他通过特殊溶剂将那半片NZT融入其中，再将其注射入小白鼠的身体内。 所有小白鼠的智商都得到了明显的提高，甚至还有小白鼠能‘越狱’出来服用更多的NZT溶液。 可最后这些小白鼠按照智商增长高低的顺序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都接连暴毙而亡。 这其中只有那只能自主翻阅出来寻找NZT服用，智商最高的小白鼠存活了七天时间，但最终也难逃死亡。 所以如果杜维真的有服用了这药物，那么即使他获得了短期的成功，但也会被那累积起来的NZT副作用给击垮，绝无现在这般轻松。 而且对于NZT的服用者来说，他们看见NZT后就如同看见老鼠的猫一般双眼发绿光，可杜维看见NZT后表现得却十分淡然。 种种迹象表明杜维确实没有服用过NZT，杜维本身就拥有极高的学习能力。 在端详了杜维表情片刻后，豪斯将这颗NZT收回到了兜里。 “确实，我觉得服用这个的家伙连一个月都活的费劲。 你们嘴中的这NZT甚至比纯度最高的海洛因都要来得凶猛。 但我听你的意思是一直有让沃尔特对它进行改良？ 恕我直言，想要改良这玩意必须降低其效果才有可能达成。 可长久服用之下，最终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
杜维点点头表示认可： “所以沃尔特的想法也跟你一样，只不过他用其他副作用来代替了死亡的结局。 并且为了避免这个副作用的发作，使用者必须终身服药才行。”
当豪斯听到沃尔特以副作用取代副作用的天才想法时也不由得暗自咋舌。 真是个天马行空的想法。 只是…… “终身服药？这药产量很多吗？ 我似乎并没有见过因为这药副作用而进医院的病人。 这也意味着这药的传播范围绝对称不上广泛。 就按一个人能活80年计算，光光他一人就需要29200颗药物。 这海量药物的需求就意味着沃尔特替代方案有着致命缺陷在。 一旦不能服药，恐怕最终还是要迎来死亡。”
杜维再次赞同地点点头。 毕竟豪斯作为一名出色的诊断科主任医生，他的眼光毋庸置疑的强大。 他所分析出的东西都很对，只是他并不知道杜维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只见杜维转过头去望着听得认真，正在疯狂汲取知识的凯撒说道： “所以这就是我让你带上凯撒的原因。 一个猩猩觉醒了堪比、甚至超越人类的智商，你对这就没有联想吗？”
杜维的提醒就像是一道闪电般划过了豪斯的脑海，将一切的事情都联系在了一起。 众所周知，成年体的猩猩智商可以达到人类小孩的程度，但也仅止于此了。 而这个ALZ-112既然能让猩猩突破智商的上限，那为什么不能稍加修改后突破人类的智商上限呢？ 要知道猩猩和人类的结构很是相似。 在世界上的科学实验中用的最多的实验动物除了小白鼠就是猴子、猩猩之类的灵长类生物了。 特别是近些年来，实验用灵长类动物的价格一路走高，足可见其在实验市场上炙手可热的程度。 所以NZT的起源很可能就是来自于这种能开发灵长类动物智商的ALZ-112！ “你是说……凯撒它们就是NZT药物的源头？”
杜维点了点头确认道： “是的，要不是因为它们族群中有猴子感染了埃博拉，光明会恐怕也不会将其释放出来当作筹码来与官方谈判。 只不过他们也没想到凯撒的智力远超他们的想象，以至于凯撒成功带领着三个兄弟躲过了埃博拉病毒的侵袭。 这也就给了我们逆推出ALZ-112的可能，同时NZT也有了批量生产的可能。”
“原来如此。”
听完杜维的解释，豪斯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如此一来，那么NZT-133的副作用就相当于荡然无存了。 不过这同样意味着服用了NZT-133的人将会终身受制于杜维，否则一旦断供，那么还是只能走向毁灭。 想到这里的豪斯不由得再看了杜维一眼，很难说杜维是不是有意为之。 而坐在最后的凯撒听到前面两人的对话后，眼里绿光不时闪动着。 以它的智商它当然明白了部分杜维话语里的意思，比如它们是NZT药物的源头。 作为曾经的实验室产物，凯撒对此相当敏感。 对它来说作为源头意味的只是无尽的实验，难道说它最终还是躲不过成为一个实验品的命运吗？ 凯撒可不想自己余下的猿生需要重新在压抑的实验室中渡过，所以它马上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在的这辆车，想要从中寻找到逃生的办法。 至于豪斯这两个月的养育之恩，它会记着，以后它有能力了自然会回来报答。 正当凯撒思考着抢夺方向盘让那个光头司机失去对车辆的操控发生车祸，从而依靠自己一方皮糙肉厚的优势逃离这辆车的可行性时，杜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凯撒，相信我，你离开了我的庇佑只会过得更糟糕。 我想你应该没忘了你是从哪里出来的吧？ 那些人可不会给你自由呼吸的权力。 当他们发现你仍存在于这个世上并表现出了智商超群的特质后，等待你的只有无尽的折磨。 而我需要的只是你阶段性的配合，可能会有一点点痛，但我可以保证绝不会伤及你的性命以及剥夺你的自由。 好好想想吧，你是想过那种整日担惊受怕的生活还是想拥有你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暖？”
闻听此言的凯撒眼中绿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翳，这是它心中惊讶的表现。 它没想到它一直在谋划的事情其实早已在杜维的预料中。 甚至于在它准备动手的前一刻，杜维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而且杜维所说的话令它很是心动。 它确实得承认在豪斯家里住着的时候虽然经常被豪斯嫌弃没用，但豪斯眼中的欣赏是掩藏不住的。 并且在除了学习以外的日常生活中，豪斯总是在方方面面的照顾他。 这像极了书本上所说的父爱。 这是凯撒从未体验过的温情。 只是杜维也坦言需要它配合实验，想到光明会曾在他们身上做的痛苦实验，凯撒就是一阵心颤。 它可不相信只有一点点痛这种说法，有关于它们的实验从来就没离开过脑子。 这其中的痛苦只要体验过的人都知道。 可杜维跟光明会比起来，确实要好很多很多。 就像杜维说得那样，光明会要是再次抓住它，那可不会再给它一次机会逃离。 埃博拉病毒事件可一不可二，有了准备的光明会势必不会再让它的同类感染上这种严重的疾病。 所以被抓回去的它今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这蓝蓝的天空了。 心中十分纠结的凯撒将目光望向了投出关切之色的豪斯，它需要豪斯的鼓励。 见到凯撒望过来的目光，豪斯难得的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说实话，你这只小猩猩学习能力很强，我现在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所以你若是选择离开，我也会尊重你的想法。 世界很大，你不必蜗居在这里，拥有了足够知识的你大可出去看看，见识见识那些你从未见识过的景色。 至于光明会的危险，相信我，杜维也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他会看着你不让你出事的。”
听到这番话，杜维轻笑一声，豪斯的眼光确实毒辣。 即使凯撒选择离开这里，杜维确实也不会任由其被光明会带走。 凯撒现在可是他的财产，他又怎能让光明会带走呢？ 杜维只会让凯撒见识到光明会的险恶后让凯撒萌生自行愿意加入他这方阵营的想法，从而自愿为NZT的产生贡献一份力量。 但杜维有把握省掉这段曲折的路程，所以在豪斯说完之后杜维就接着开口道： “付出不求回报，那叫大慈善家。 我可没有义务去保护一个闲人，世上的一切付出都是要有与之对应的回报。 比如你的吃喝拉撒都需要付出对应的金钱才能享受，否则你只能喝北风，饮生水，过上茹毛饮血的生活。 所以我能做到最好的承诺就是我不会剥夺你的自由。 凯撒，选择权现在就在你的手中。 就像豪斯说的那样，我同意尊重你的想法。 你若是想要离开，那么我们就在下个十字路口分道扬镳吧。 但你要是选择跟我们走下去，那从现在开始你势必要展示出你‘值得’的价值。”
听完两人的话语，凯撒回头望了一眼正在看着它，等待着它做决定的猴子兄弟们。 此时凯撒的内心正在动摇，在完全的自由和需要自己付出一点疼痛之中，它渐渐倒向了后者。 因为豪斯虽然严厉但确实做了一个好父亲的角色，如果可能的话它并不想如此早的脱离豪斯的怀抱前去闯荡社会。 而更令它动摇的还是杜维的话语。 在人类社会中的这一段日子令它深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做付出和得到。 并且享受过人类社会中的便利之后再让它去过如同野兽一般未开化的生活它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这一点想必它的三个猴子兄弟也十分认同。 生食哪有煮熟的食物好吃？ 辛苦捕猎的猎物哪有送上门的外卖舒服？ 需要仔细寻找的水源哪有遍布城市的自来水管方便？ 用树枝树叶搭建起来的简陋木床哪有铺了柔软床垫的大床舒适？ …… 综上所述，人类社会的种种优势足以吊打原始森林的一切生活。 但是若是想在人类社会中生活，除了人类异样的目光它还面临着另一个更大的难题——金钱。 这也是它从杜维话语中醒悟的东西，现在的一切都有豪斯为它们付费，再究其源头，付费的则是杜维这个金主。 而它们要是去追求那所谓的自由，那金钱就必须由它们自己解决了。 杜维可是说了他不养闲人。 可除了马戏团以外，它想不到它们能就职的地方。 更不要说出现在人类社会中的它们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耀眼，那样的它们会将自己彻底曝光在光明会的视野下从而走向悲剧的结局。 现在不管它怎么想，和杜维一行人分道扬镳都是一个极为糟糕的选择！ 所以最终出乎豪斯预料的是凯撒并没有继续坚持寻求它想要的自由。 因为它足够聪明，聪明到能权衡一切利弊，聪明到明白杜维才是现阶段唯一能带给它更好生活的存在。 “我同意配合你们进行实验，但我想要应有的报酬——金钱。 杜维你说过，付出总是会有得到的对吗？”
杜维闻言一笑，他自然明白凯撒的小心思。 现在的凯撒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有了自己的小金库就有了未来自由的资本。 不过现实始终是会教它怎么做人的。 因此杜维只是拉开了车门，指着门外散发着铁锈气味的废车场说道： “当然，欢迎加入我们，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感谢漱口漱口、书友20190520192327273、记忆深处MJ的月票，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