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件事你现在才说?!”
王友才勃然大怒,他举起酒杯,本想砸到王友德头上。 可是在动手的前一刻,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咐又忍住了,转手把杯子砸向地面。 王友德被哥哥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 一米九的块头愣是缩成一团。 “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而且陶君只是找人砸了他的家而已,又没对他本人动手……” 王友德小声解释道。 “只是”砸了他的家,还“而已”? 王友才被手下这群人气的肝疼:“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让你觉得自己很牛逼?他要查,你们就不会提几十万,随便安排俩人去顶罪?非要跟那家伙死磕?”
“可他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顾问吗,而且今年才刚成年,有啥好怕的……”王友德嘀咕道。 “你还敢顶嘴!”
王友才一巴掌抽在王友德脑门上:“你的脑子被狗啃了?他要只是一个刑警队顾问,我至于忍让到这地步?”
王友德虽然不满大哥的谨慎,但为了不挨打,他没敢表现出来:“难道他是哪位我们惹不起的大佬的私生子?”
“不该问的别问!”
王友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还想知道呢,你问我,我问谁去? 王友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金平安他们知不知道是这事儿是陶君干的?”
王友德苦着脸:“不知道……吧?”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王友才朝着王友德吼道。
面对这个说话都说不清楚的蠢货,他的血压再次升高。 王友德的性格,和网络上的键仙们截然相反。 对待外人重拳出击,对待大哥唯唯诺诺。 “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后来陶君让人写过恐吓信,有人顺着线索找上门了,我也不清楚那个金平安到底知不知道……” 王友德垂着头小声说道。 “你们TM的还写过恐吓信?!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儿是你们干的是不是?!”王友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哥,你消消气……我们也不想这样,警方都暂时冷处理了,那个金平安还在继续追查,正巧当时是胡会长过来挑货,听到这事后,让陶君给去给那小子一个教训……” “你是听那个老逼登的还是听我的?!他让你们去干你们就去了?!”提到胡英韶,王友才满脸嫌恶,他本身就不喜欢这个喜欢用女人体液研墨的死老头。 要不是自己崛起尚早,不能放过任何可以巩固地位的助力,早就把这个死变态一脚踢开了。 现在听到胡英韶居然还指使自己手下办事,给自己带来这么大麻烦,王友才的心底动了杀心。 不过胡英韶也受到这起绑架案的牵连,王友才暂时不会动他,因为他活着至少还能吸引部分火力。 等事后,他可以拿出胡英韶用体液研墨的视频,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这个死老头身上。 再花钱请几个自媒体,用上“书法协会副会长私下真实的模样”“书法?人渣!”
等类似标题引导一下舆论。
毕竟大众所喜闻乐见的,就是这种人的丑闻,只需稍加引导就能把警方烦的焦头烂额。 到那时在找个机会解决掉他,既能给警方那边一个交代,又能方便他们脱身,还给了大众们一个发泄情绪,批判权贵的机会。 你看看,多么完美的结局。 至于真相?谁在乎呢。 等警方结案,那群愚民的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了,这件事就此揭过。 少数几个人的发声,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 应对方法已经有了,但王友才还是无法静下心来。 因为他还没有找到王升拷走的视频。 一想到王升和视频,王友才就开始烦躁。 对于这个叔叔,他是既敬佩又憎恨。 敬佩的是王升的硬汉性格,当时让人不眠不休,折磨了他整整二十多个小时,这家伙一直到死,愣是一个字儿也不说。 憎恨就是憎恨他背叛自己,明明自己看在同乡的份上,给了他金钱、权力和地位,在九华城内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他非要多管闲事,利用自己赋予他的权力,偷偷拷走了所有视频。 为了所谓的正义? 真是笑死人。 也不想想退役后,在来这里之前,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 豪车美女,大鱼大肉哪里比不上那狗屁的正义感? 王友才非常唾弃王升这点。 但再怎么唾弃也改变不了王升掌握了自己把柄的事实。 那些被拷走的视频就像一个装在胸口的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不过王友才将视频的烦恼暂时放下,优先处理好眼下的问题才是关键。 他对着王友德问道:“这个月你们还干了什么?金平安那边又调查到哪了?一字不落的给我说!”“没干别的……就是按照你的要求,每天盯着那小子的一举一动,他这一个月基本什么都没查到,每天都在挨打。”
王友德老老实实说出这个月盯梢的成果。 在看到大哥脸色不对劲时,他察觉到话语中,有些地方没有表达清楚,连忙补充道:“不是我们动的手!我们只是在一边看着他被小混混打。”
王友才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你说他这个月一直被人打?”
王友德幸灾乐祸的说道:“是啊,不仅挨打,包都被抢好几回,就知道这小子很招人恨,都不用我们动手的。”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王友才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心底就剩一个念头,哪个狗日的在算计我?! 这一瞬间他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之前那起银行抢劫案。 由于劫匪行动周密,武器装备齐全,反侦察能力极强,而且最后还因不明原因,被全体灭口。 这一看就是另有隐情的案子,已经捅到上面去了。 警方那边也已经分析出,劫匪的目标很有可能是金平安。 正巧,这段时间金平安在调查失踪案。 而自己的手下在抢劫案发生之前,受到胡英韶那个老逼登的指示,先是砸了金平安的家,又给他写恐吓信。 案发前一个月的那些殴打和抢包行动,估计全都会算在自己头上。 警方有理由推测,金平安因为不停地调查失踪案,惹怒了自己,导致这边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然后策划了一起明面上的抢劫案,来掩埋杀死金平安这个真实目的。 这下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友才一屁股倒在沙发里,抬起胳膊遮住脸颊。 “哥,咋啦……” 王友德也慌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大哥颓废成这样。 “没什么,你先出去。”
王友才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说道。 王友德还想安慰一下大哥:“可是……” “滚出去!!!”
办公室内的吊灯突然闪了起来,光明与黑暗相互交错。 以往那个不论何时都非常冷静,如同北极冰雕一般的大哥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王友德从未见过的,拥有着地狱恶鬼般面容的可怖之人。 恍惚间王友德感觉大哥的面容扭曲成一团不可名状之物,嘴里的牙齿变得又尖又长,尖端还闪烁着令人皮肤刺痛的寒光。 他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继续向上看去,王友才那双充满理性之光的眼睛不见了。 昏黄色光线映射下,赤红的双目在黑暗中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幽红光。 几秒种后灯光恢复正常,王友德神情恍惚。 等他缓过神来再次看向王友才时,一切都恢复正常。 王友德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王友才,心底有些害怕。 不过他不是怕刚刚那些诡异的幻觉,而是兄弟俩来到千花市,他还是第一次见大哥生气到这种程度。 王友德一言不发,轻手轻脚的退出办公室。 此时,偌大的办公室只剩王友才一人。 他在大脑里不断推演着金平安的身份,还有到底是谁要陷害自己。 金平安被绑架那天的投票会议,王友才也参加了。 除了投票外,他基本全程保持沉默。 事已至此,之前那套把罪名全部推给胡英韶的方案已经不管用了。 就算绑架案可以推给胡英韶,抢劫案这口黑锅还是得自己来背。 现在王友才很不立马拿上一把冲锋枪把胡英韶给突突突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招惹到金平安这个晦气玩意儿。 至于动手解决金平安? 虽然他不清楚金平安的身份,但他又不是傻子。 金平安截了瘸狼两批货,瘸狼恨不恨他? 当然恨,可是瘸狼没有动手。 是瘸狼不够狠吗? 也不是,卖药的可不像琴瑟产业,如果瘸狼不够狠,根本不可能短短几年就控制住整个千花市的市场。 那是瘸狼胆子不够大? 更不可能,胆子不够大还敢来蹬货? 原因只有一个,他无从下手。 而且从宋杰给张凤的忠告来看,八成张凤也惹不起这个晦气玩意儿。 论手段和资历他比不过张凤,论人脉他比不过宋杰,论手下战斗力他比不过瘸狼,至于连瘸狼都害怕的猫眼,就更不用提了。 他们五个各行各业的地下大佬坐在一起,不说掀翻整个千花市吧,只要不是亚联要员,随便挑几个人沉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真实情况却是,处理掉金平安这个真实目的,都得用抢银行来掩盖。 在人都已经绑到手的情况下,还要进行二次投票确认,到底是杀还是放。 如果王友才这时候还认为金平安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顾问,那才是脑子被门夹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都拿金平安没办法,他是有多自信才会去招惹这家伙。 王友才苦心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努力寻找破局之法。 这个月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挑起自己和金平安的矛盾,想借自己的手除掉金平安。 从目前状况来看,除掉他确实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但这项选择所隐藏的风险太大,谁也不清楚金平安死后会发生什么。 而且自己一旦这么做,就是免费给人当枪使,正中幕后黑手的下怀。 对王友才来说,金平安现在就像是一块不明黑色条状物,它有可能是披着巧克力外表的屎,也可能是屎味的巧克力。 不管是哪个,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要去碰。 既然解决金平安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甩锅了。 这起明面上的抢劫案,肯定要有人出来背锅,而背锅的人选目前来看只有两个。 一个是瘸狼,一个是自己。 王友才的大脑飞运转,他在思考到底是谁想借自己之手除掉金平安。 目前的嫌疑人同样也有两个,一个是宋杰,一个是瘸狼。 当初投票结束后,宋杰几乎是半公开承认抢劫案是自己策划的,目的就是除掉金平安。 可从会议中途他突然改变风向投反对票来看,他似乎正被某个人胁迫,一举一动都处于监视之下。 如果那个人就是金平安的保护伞,有了‘前科’的宋杰,不可能立马就利用自己施行借刀杀人的计划。 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居然是那个没脑子的瘸狼。 虽然他本人不一定能想出来这种借刀杀人的办法,但不代表着他的手下想不出来。 亦或者是两人合作,宋杰提供方法,瘸狼来施行方案。 幕后黑手肯定就是他们两人或者两人之一,不然那些暴打金平安的小混混,还能鬼雇佣的不成? 王友才森然道:“宋杰,瘸狼,人脉广、点子多,效率高、下手狠,强强联合是吧。”
两人如果真的联合起来,那他只有认栽,但只有一方的话,他倒是可以试着碰一碰。 至于碰谁,这还用问吗? 肯定是瘸狼啊。 宋杰和他都是本土势力,真打起来张凤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自己只是刚崛起的新巨头,而宋杰和张凤是老交情了,八成会拉偏架。 而针对瘸狼这种外来势力好处就多了,‘只要跟瘸狼不对付,那就是我张凤的朋友’这是张凤的原话。 况且自己又不是跟人家拼武力,只需要使一些小手段让瘸狼背锅就行。 就算事后瘸狼能挺过来想要报复自己,他还有张凤帮忙站台,元气大伤的瘸狼不可能同时对上他们两家。 说干就干。 王友才拨通了一个电话,他打算托关系让法医补充一份尸检报告,然后在尸检报告上做点手脚。 让警方误以为这是四个瘾君子,这样就可以把线索导向瘸狼。 而王友才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并不是第一个想让瘸狼背锅的人。 张凤针对瘸狼无需多言,宋杰召开投票的目的,就是想让瘸狼自己主动扛起这口黑锅,还有那个打电话给劫匪司机的人,更是早就安排好了指向瘸狼的证据链。 人人都在迫害瘸狼。 或许瘸狼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锅都扣到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