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扎入心脏的时候,不会产生喷溅型的血迹,甚至不会有大家想象中的血流成河的失血量。”
沈珂说着,蹲到了蒋坤的尸体旁边,“但是如果扎进去又拔出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会流很多血,而且拔走之后,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凶器,被警方发现,那就是铁证如山。所以,凶手将凶器留在了死者的身上。”
“那么问题来了”,沈珂指了指匕首的手柄。 “如果凶手直接拿着匕首,会在匕首上面留下指纹。当然了,在刑侦剧这么多的情况下,蓄意谋杀的凶手,不至于愚蠢到留下这种错误。”
“那么如何避免在凶器上留下指纹呢?”
沈珂说着认真,在场的人一个个的像是在学校里头上课似的,都竖起了耳朵,集中了注意力听她讲解起来,他们有一种预感,这位反骨仔女警官,一会儿怕是要干出一件大事来。 “简单又直白的途径有两种,第一种,在手上戴手套,可是手套太过于明显,就像蒋瑞先生手上戴的白手套一样,很容易惹人怀疑。”
沈珂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朝着蒋瑞看了过去。 这是化妆舞会,他扮演的人看上去是民国军阀少爷,手上戴着一个白色的贴手的手套。 见所有人看了过来,蒋瑞面黑如锅底,他将手下意识的往自己身后一背,阴沉着脸说道,“我没有杀死蒋坤。对,我对于爷爷把家产都留给他,的确是颇有微词。”
他说着,红着眼睛看向了在场的众人,“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必说假话,诸位扪心自问,如果你家爷爷把家产都留给你父亲的私生子,而你身为兢兢业业的长孙,就这么被忽略了。”
“有谁心里能够平衡?或许圣人可以,但是我不可以。但是我也不至于杀人。”
宾客们听着,看向蒋坤的神色纷纷带上了同情。 的确,今天在婚宴上,蒋盛平老爷子的决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蒋瑞很优秀,之前一直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现在却落得个两手空空……当真令人唏嘘。 沈珂给了蒋瑞足够的时间,再一张嘴,又直接将众人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手套太明显的话,那么还有第二种办法,用东西包裹着匕首,比如说手帕,丝巾……” “警方可以搜身,如果身上带有这些东西,那被搜出来,岂不是也铁证如山?”
沈珂说着,眨了眨眼睛,她走到了蒋知琍的面前,看着她那条绿色大摆纱裙。 “嗯,还可以乘着黑灯瞎火的时候,用自己的裙摆来包裹住凶器,然后啪的一下,扎进肉里,不是么?蒋小姐?”
蒋知琍吓了一大跳,往后猛地跳了一步,“你胡说什么?我杀他干什么?你看我姑姑就知道了,她一辈子不结婚,为了蒋家奉献了一切,爷爷也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中,当中蒋家的继承人。”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在我们蒋家,女孩是不可能继承家业的,我杀了蒋坤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沈珂摇了摇头,半蹲了下去。 她穿着飞鱼服,脑袋上绑着黑金发带看上去富贵又神秘,蒋知琍看着,愣了一下,生出一种自己是灰姑娘,王子半跪在地上,要给她穿上水晶鞋一般的荒诞感来。 可是等待她的不是水晶鞋,而是咔嚓一下手机拍照的声音。 沈珂站了起身,将拍到了照片放大到了蒋知琍面前。 “是么?那不如,蒋小姐解释一下,你的裙子这个角,为什么会沾到血迹呢?蒋珅死了之后,只有曹熙月动了他的尸体,你要靠近的时候,被我拦住了。”
“既然没有靠近尸体,那么你裙子上的血迹,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沈珂说着,一改之前平静的状态,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蒋知琍瞬间慌了神,她忙弯下腰去,看了看自己的裙摆,然后又站直了身子,看了看自己一脸震惊的爸爸妈妈,还看向了其他的蒋家人。 沈珂静静地看着她。 那团血迹很小,只有人的大拇指印那么一小团,若不是蒋知琍是她的三个犯罪嫌疑人之一,从头到尾都被她打量个遍,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蒋知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才看到尸体,脚一软坐在了地上,说不定是那个时候沾上了地上的血迹,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没有杀人,爸爸妈妈,你们快来帮我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有杀人!”
现场没有人说话,沈珂说的话很有道理,蒋知琍如果没有接触过死者,那么她的裙摆上怎么会沾有血迹呢? 蒋珅死了之后,就没有再移动过地方,他的血迹又怎么滴到地上,然后恰好让蒋知琍沾到了裙子上。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蒋知琍哇哇哇哭着的声音。 那蒋盛平将手中的拐杖跺得砰砰响,朝着蒋知琍痛心疾首的说道,“那是你哥哥啊!”
蒋知琍忙挥舞着双手,“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说着,祈求的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维护着现场秩序的齐桓,“齐桓,齐桓,你帮帮我啊,我真的没有杀死蒋坤!我也不知道裙子从哪里沾到的血迹。”
不等齐桓给回应,沈珂确实朝着曹熙月发问了,“新娘觉得呢?蒋知琍是不是凶手?”
曹熙月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她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一脸老实的说道,“我不知道。”
沈珂挑了挑眉,走到了她的面前,“你不知道?怎么可能,在场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不是吗?毕竟只有真凶才知道,谁是清白的。”
曹熙月脸色大变,那边的蒋知琍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她笑了两声,被呛住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早就说了,我没有任何理由要杀死我的丈夫,媒体上不都说了么?嫁入豪门的灰姑娘,灰姑娘从此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蒋珅对我也很好,我没有理由杀死他。”
“而且沈警官,蒋知琍裙摆上的血迹还是你发现的,你又做什么解释呢?”
“总不能够说,你的查案对策,就是将蒋家的人挨个轮流指认一遍,谁扛不住招供了,谁就是凶手吧?”
沈珂摇了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曹熙月,“她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么?她跌坐在地上,沾到了地上滴的血迹。”
“蒋知琍如果用裙摆包裹住匕首杀人,那么她的裙子,不会沾染到那么一个点儿的血迹。那是滴溅型的血迹,嗯,从高处滴下来的。”
“比如说手上沾了血,血滴下来落在了地上。尸体自然不会走来走去滴血在地上,可是活人可以走动,那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