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害怕和懦弱并不算什么,尤其还是一次演习。 人可以继续培养和成长,错误也能够改变。 只凭这一点,如果不考虑其它的,完全可以让成才留在A大队。 但成才性格中的大缺点和大错误,如果没有意识到和改变,那么这个兵其实就已经废了! 成才的挣扎让袁朗说出了真实且残酷的核心原因。 “理由是你太见外。”
袁朗在评估中第一次这么大声的说道。 成才不明所以。 他紧紧盯着袁朗,仔细听着袁朗接下来的解释。 “成才,任何外来的个人和团队都很难在你的心里占到一席之地。 你很活跃,也很有能力,但同时你也很封闭! 你总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自己的,做自己的。 成才,我们这些人不只是为了简简单单的对抗。 你的战友,甚至是你的敌人,都需要你去理解、融洽和经历。”
袁朗几近于把成才贬的一文不值。 甚至,把成才从根本上否定了! 成才无法接受这个评价,于是他愤怒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我? 你觉得你完全了解我吗?我是什么人你又怎么真正知道!”
袁朗无视成才的愤怒和反驳,他对成才继续说道:“那好,我们可以做一个小小的测试。”
“好,没问题。”
成才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袁朗说的测试。 成才不认为自己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他认为自己从原则上还是好的和对的,这次最多就是一次失误,仅仅的一次失误! 成才认为袁朗根本犯不着全盘否定自己,更不至于拒绝让他加入老A。 “成才,给我们大家解释一下钢七连那六个字。”
袁朗对成才询问道。 成才待过的老连队钢七连,里面的那六个字核心精神,就是袁朗对成才的测试。 听到袁朗提出的这个测试问题,成才在愤怒中则有些愕然。 “七连?!……” 从跳槽离开钢七连,最后再到红三连。 然后分配到草原五班,紧接着遇上老A选拔和到达老A基地集训。 一年多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所以,钢七连对成才来说,已经是个很遥远的话题了。 于是一时间成才忽然有些迷茫。 “你的军龄才三年,不至于连待过两年多的老部队都忘了吧?”
袁朗看着成才那迷茫的模样,继续对成才说道。 成才回过神来。 随即,成才立刻回答袁朗道:“我当然不会忘。 钢七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然后成才开始回忆和思考袁朗问他的那六个字的问题。 最终,成才没有想出来袁朗问的那六个字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什么六个字!”
成才盯着袁朗道。 袁朗默然。 “好了,我收回这个问题。”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想,你怎么会违背这六个字,是我们让你不安?还是你太过的患得患失了!”
“现在我明白了! 那六个字,是那个地方为之自豪的根本。 你在那里生活了两年,可那六个字根本就没走进过你的心里,也从来没有让你记在过心里。”
“不放弃,不抛弃!”
成才脑子发炸,眼前突然黑了一下。 而且,他的耳边好似又再度响起,连长高城在训练场上对他们钢七连全体,高声喊出的那句对钢七连的解释! “不抛弃,也不放弃,所以,我们就叫钢七连!”
突然,成才又想到伍六一在老A选拔里激将他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不放弃,不放弃,你小子给我说话算话。”
可当时成才的回复又是什么? 他当时好像是这么对伍六一狡辩说的:“不抛弃,不放弃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那得分什么时候!”
而且,就在几分钟前,就在门外,许多余伸过来的手,劝慰着他说:“成才,不抛弃,不放弃。”
可惜的是,成才根本没理会许多余说的话,也没理那只手,没理他唯一的机会。 眼前仍然在发黑,脑子里还在发炸。 但把他炸回了现实的世界。 袁朗已经站在了成才的身前。 他就这么的看着成才。 袁朗的眼神里有同情,但是却更多是遗憾。 他同情成才在努力中失去了正确的方向,也遗憾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兵,最后确不适合留在老A! “成才,太强烈的目标感让你忽略了生命中的人和事。 你经历的每个地方、每个人、每件事,都需要你付出时间和生命,可你却从来没付出过感情。 你总是去冷冰冰地把它们扔掉! 那么成才,你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一个结果虚耗人生? 你该想的不是怎样成为一个特种兵,一个老A,而是去善待自己,做好普通的一个人、一个兵。”
袁朗的一番话,让得成才的嘴唇都有些哆嗦。 “不放弃,不抛弃,我当然知道这六个字!”
“可是,可是你刚问我的时候我忘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这六个字!”
这时候的成才,甚至说话时,语气里都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快要被逼近了死角! 袁朗再次高声对成才说道:“你知道,你当然知道这六个字,可是你心里却没有这六个字。”
“七连只是你路过的一个地方,如果再有更好的去处,这里也是你路过的地方,我们不敢跟这样的战友一起上战场!”
袁朗这是要把成才做人的根基都要打没了。 这种话,对成才这个人,这个军人,简直是残酷的全部否定! 所以,成才再次被激起了不甘和怒意。 “我不服!”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在所有人里,我最后得分最高,排名最前。 记不记得一个月前你说过了什么,欢迎你们成为老A的一员!”
“是不是这么说的? 还有,老A的臂章,老A的胸牌,这都说明我早就是老A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的一句话就能把一切全都否定了?”
“我、不、服。”
成才已经接近失去自控。 没了冷静,也将要快没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