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根金针分布在男人的肌肤,带着些许粗糙的指腹,细细的揉捏。 金针逐渐的深入汇穴,陈医师眉间微皱,随后停下动作,李方停见状欲开口,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我等看病,尔等且出去。”
牢内的其他人愣了一下,随后顺从的退出,李方停看向医师欲言又止,有心想祥问病状。 不过见卫青大步走出,也不再纠结此事,快步跟上。 “卫前辈!”
很快地牢内只剩下陈医师及没有声息的人体。 只见他伸手快速提起了人体僵硬的手臂,细细观望一番。 “果然……” 朱雀卫……多年未见。 陈医师叹了一口气,挥手。 只见扎进人体内百根金针微微颤抖,嗖的一下飞到空中。 百根金针灵气互相勾引,形成了阴阳二气。若是李方停在此,必将震惊。 这是朱雀卫的阴阳封脉,可将频死之际,封住生机随后待安全之知再度解开。 北伐军内,早已失传! “去!”
陈医生指一挥,百根金针唰唰的刺中了人体百穴。 已经枯竭的血肉扭动了一下,一根根青筋爆出转眼间,人体好像攀爬上了百道蜈蚣。 一个时辰后,陈医师额间汗珠滑落,唇色发白,双指一抬。 “收。”
百根金针瞬间就收入了木盒中。 擦去头上细汗,陈医师面色严肃。 “封脉已除,何必再装。”
“……” 话音落下,地牢内安静无声,只有陈医师轻微呼吸声。 一直等了半刻,陈医师皱起眉毛,“莫非真已死尽……可躯壳仍存有灵机。”
细思之下,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若是救不活,我与你选个好些的棺木。”
一语说尽,陈医师收拾好药箱,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静无息的人退出了地牢。 和看守地牢守卫打了一声招呼,便姗姗离去。 次日,李方停知晓,轻叹了一口气。随手一挥,便让下边的人将此人的尸体埋了。 陈医师买了一副素棺,也算是为了那一点的同袍之情,尽一份力。 …… 夜晚,星光璀璨,微冷的月光,照在发出求偶叫声的蝉上,白色格子状翅膀,隐隐透明。 中枢城郊外,一块还带着新鲜翻出来的泥土,与周围黑褐色,还带这些野草的土不同。 一个行迹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小心翼翼的从一个泥洞钻出,之后搬来一块大石头遮挡。 大步的朝着新下葬的坑洞走去,拿出准备好的铁铲,将上面的挖空,渐渐的一个黑褐色的棺木显露出来。 年轻人赶紧跳下坑洞,将棺木上的碎土擦掉。 月光下,年轻人的影子倒扣在地上,隐约间一块黑影在旁边掠过。 “咔嚓。”
伴随着沉重的棺木被推开,露出穿着寿衣,一脸安详的人体。 年轻人利索的将他扛起。 爬出坑洞,冒出个头,小心翼翼观察四周。 见风平浪静,顿时松了一口气,最后面带着一些兴奋,赶紧将散乱的泥土重新填回动物中,扫平了痕迹。 最后赶紧背着尸体,跳进了事先挖好的泥道中。 在昏暗的地下通道内,年轻人兴冲冲的走着。丝毫没有留意,他背着的尸体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陆生眨了眨眼,微微抬头观察着这出距离相当近的泥道。 相距百米处,宽阔四聪八达的地下通道内,一只银白色的蝴蝶触角微动,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地鼠,日夜兼程的加班。 开阔的地道疯狂的加深,无人知晓地下已经被它们铸造成了自己的迷宫。 陆生眉毛微皱,看着面前白净的脖子和随着动作不时触碰遮挡他视线的发丝。 所以……什么情况? 本以为人体损失已定,没想到监工的时候意外感知到地下居然还有一个光点,四处游荡。 感应中,四肢健全的人快速移动。 本想指挥地鼠加快凿洞接近,没想到意外感应到了,遗失的人体? “踏、踏、踏……” 轻微的脚步声响着,陆生纠结了一下,打算按兵不动,看看是什么个情况? 一刻时后。 昏暗的洞中若隐若现的光,逐渐的明亮。 陆生感觉到背着他的男人,脚步轻快了许多。紧接着面前似乎走到了顶,年轻人抬起头,顺着钉在泥上的栏杆爬了上。 很快的翻身到了青石板上。 陆生被顺带着,丢到了地上。 只见面前的年轻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随后转身,拿起一旁圆形的木盖子,盖好坑洞。 陆生观察四周情景,这竟然是一个地下储藏室,不远处还摆放着晒干药材的柜子。 既然年轻人要转身,赶紧闭上了眼睛。 一阵摇晃,只听到一声咔嚓的开门声。年轻人将陆生放到床上。 拉开袖子,露出了三颗对角的黑痣。随即陷入了沉思。 不久脸上出现了懊悔。 “我怎就冲动,把你给挖出来。”
“阁下,对不住,待过了阴曹地府,可别向阎王告状。”
年轻人双掌合十,抱歉的说完。随后不时的摸着自己手臂上的三颗黑痣。 房中沉寂了一会,年轻人转身大步走出,随后一声清脆。 “爹!”
声音落下很快,一间屋屋内点起油灯,只穿着内衣的老人,眉间微蹙,夹杂着一丝烦躁。 “逆子,叫嚷什么!”
“爹!你快瞧瞧。”
年轻人习以为常,大步向走路稍慢的老人搀扶。 进了屋,老人看到床上的陆生,愣了一下。 “这不是之前那……” “没错,儿将他刨回来了。爹,你好好看看,是不是能想起什么。”
年轻人抬起陆生的手臂,老人看着那三颗对角的黑痣。 似乎看的入神。 年轻人则是有些紧张的等待着,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一向认为编造的故事成真,若是真的,世俗所说是叛徒的事就无稽之谈。 相反,朱雀卫才是结束百年前战乱的最大功臣。 “这人……”老人不知不觉中,从手臂转移到脸上,细细看去,竟从眉眼中看出了一分熟悉。 而就在混乱的记忆,一个画面就要浮现之际。 一双亮极了的眼睛猛的睁开,随即宽大的手掌,只看见一抹黄,转瞬间老人的脖颈就被死死掐住。 “爹!”
年轻人瞳孔微缩,下意识伸手,还没触及并被一手按在了地上。 “彭!”
脑袋狠狠的磕在地砖上,额头瞬间红肿。 年轻人倒吸一口气,不过眼睛发红就要抬身反抗,甚至来不及思索,为何死去的人重新复活。 就当努力抬头,却仿佛被磐石狠狠的压住,不动分毫。 “你……你是” 而这时候一道虚弱显得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眼睛充满着清明的老人,注视着陆生严肃的脸。 陆生见他有话要说,将手指微微放松。便听到一声。 “你和戚三,是什么关系?”
“呃!”
陆生瞳孔微缩,下意识收紧。老人面色痛苦的摆动了一下双腿。 “……戚三…” 陆生喃喃自语,这姓氏怕是太过巧合。转念一想,当初取戚长风的名字,就是因为所练的刀法,名叫戚刀十三式。 难不成真就如此巧,碰到了他家亲戚? “放开我爹!”
“是我把你挖来的,有本事冲我来,你这阴尸!”
正当陆生头脑风暴时,另一只手下牢牢压着的人,面色胀红挤出一句话。 “……” 陆生沉默了一会,心中作出决定,双手一拉,随即便为掌,猛拍在一老一少胸膛。 “噗!”
年轻人喷出一口鲜血,趁着张口之际,一颗黑色毒丸落入了他的嘴中,瞬间化成液体。 反倒看似脆弱的老者,反倒闷哼了一声,没有张嘴,反倒眼中的光更甚。 陆生冷言:“张嘴。”
老人叹息了一声。 “你年纪颇小,性情怎养的如此阴狠。”
陆生眉毛微跳,我性情如何关你屁事。 不再废话,手掌抓向旁边敞开的药箱,手指快拿其中的一把刀片般的小刀。 而就在动作空挡的几秒,老人叹息了一声,随后贴身的布袋子,十几根金针,瞬间腾空升起。 “嗖!”
精准的扎在陆生的肩膀,陆生冷笑一声。 他最不怕的就是伤,毕竟又不是疼在本体。 手腕一扭就要转身割破老人喉咙,身体却突然僵硬。 “?”
相距百米处的蝴蝶,猛的拍动了一下翅膀。数百根精神描线,牢牢的抓紧着人体的关节。 转动! “彭咔。”
人体身上传来一声细微的肌肉扭断的声响,肩膀关节附近的皮肉,疯狂的颤抖。 仿佛生锈的机器,慢慢的找回正轨。 老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伸手,快速的按中人体的穴位。 随着他的手抽出,穴位处多的深深埋进去的一根根细如毛针。 远在地下的陆生,再一次感觉到了像是卡住的错觉。心中一股火气升起。 “跟我抢操控权?”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崩断。 “你!”
老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左胳膊自由晃动,面色冰冷的陆生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向老者胸口,毫无保留的力道。 直接让老者飞出两米远,砸在墙上,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陆生感应他光点还未暗淡,迈开步就打算给他一个痛苦。 而就在此时,却感觉步伐抬起,颇为艰难。一低下头就看到死命抱着他腿,眼睛赤红的年轻人。 “先解决你也行。”
陆生平静的说道,伸手。 年轻人瞳孔缩紧,但手依然顽强的抱着陆生的腿。愤怒和带着一丝对自己的懊悔,大声的吼。 “你这样的疯子!怎么可能是朱雀卫的后人!”
陆生手掌微顿,眼睛一眯。 “你再说一遍?”
“呵……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把你从棺材刨出来!”
年轻人眼睛通红,愤怒的看着陆生。 “咳、咳咳!”
这是一串咳嗽声从墙边传来,老人艰难的爬起来,不知何时清明的眼睛重新被浑浊覆盖。 恍惚站起来就看到面前的景象,老人的眼中顿时暴怒。 “你是什么人!敢打老夫的儿子!”
话语落下,毫不犹豫的朝着陆生冲来。 “爹!别过来!!”
年轻人眼神微变,有些急躁的喊。 此情此景,陆生眼神微妙,但还是一掌拍在老者脑上,老人愤怒的表情僵在面上,随即一声扑通倒在地上。 “爹!!”
年轻人声嘶力竭,眼眶通红。不与蹒跚的爬到老者的面前。 一滴滴眼泪不要命的砸在老者身上。 陆生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想。 我貌似成反派了? 随着哭声环绕在屋内,陆生眉毛微抽。 “别哭了,人没死。”
话音落下,哭声延迟了一会,才猛的卡住。年轻人吸吮着鼻子,手指颤抖的放到老者鼻处。 虚弱但极其规律的呼吸声传来。 “呜呜哈、哈哈哈——” 哭声转成了坑坑巴巴的笑声。年轻人喜极而泣,随即意识到什么,赶紧转身警惕的看着陆生将老人护在身后。 陆生俯视着他。 静静的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年轻人冷笑一声,随后像意识到什么,变了一副嘴脸,有些紧张。 “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把我爹放了!”
陆生嗤笑一声:“很可惜——他可比你重要多了。”
“你还是,睡一觉比较好。”
话音落下,年轻人瞳孔微缩,视野中白色的身影猛的放大。 “彭!”
一声闷响,一老一少叠在一起。 陆生长呼一口气,缓慢的蹲下来,看着呼吸均匀的老者。 “别装了。”
老人眼皮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了透样极的神采。带着一丝疑惑。 “你是如何看出?老夫装的不好吗?”
陆生不动声色,内心则暗暗道。 我当然瞧不出来,但我能感应到你这颗筑基期的光点,状态相当稳定。 这家伙演技真的不错。 倒是…… 陆生瞥了一眼旁边昏的安生的年轻人。 他还真以为他爹比他娇弱? 筑基期可以随便吊打他一个练气境。 陆生和老者对视,沉思了一会说。 “你刚才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叹息了一声:“趁我现在清醒,我便问一句,你姓甚名谁?”
“我叫戚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