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寅时还没到唐康就叫唐柏福起床。第一次做工的唐柏福也忐忑得一夜没睡。没有娘的日子,让他知道了食物和钱财的来之不易。以前靠娘,娘走了。现在靠爹,爹不给他吃就只能饿肚子,爹不给他穿就只能冻着。所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想开了之后,他也体谅到爹的不易,一年到头的干活,还是存不下几个钱,所以他想去赚钱,可他年纪小城里根本就没人愿意收他。现在的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他一定会好好干的。唐康举起了手还没拍,唐柏福就刚好开门出来。两人皆是一怔。“起来了。”
唐康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笑得极其尴尬。唐柏福习惯了他的呵斥,对他突然的友好无所适从。缩着脖子,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嗯,我先去洗漱了。”
“好。”
唐康看着儿子的背影百感交集。阿良说得对,儿子确实长大了,这么早竟也能自己起得来。人就是这样,明明前一天唐柏福也是差不多这个时辰起来送猪,他却没感觉。经唐良昨儿一提,唐康就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唐柏福到朱婶家等了一会唐大勇和唐良也陆续到来。人到齐,朱婶的男人唐山林便带着三人前往自家猪寮拉猪。四人进了猪寮,唐大勇一马当先跨进猪栏,接过唐良递过来的长铁勾,一下勾在猪脖子上。猪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叫。这声惨叫便是平日里形容人叫得凄厉的声音,可见是有多瘆人。唐柏福看过很多次杀猪,但像这样将铁勾子直接勾起活猪还是算一次。这会的他浑身一颤,头皮发麻。唐山林见猪被勾上立放打开猪拦的栅栏门,唐大通拉着勾子将猪往外拖。猪吃痛之下,惨叫着跟着往前走。唐柏福还愣愣的站着,唐良拍了拍他的肩道:“走了,你左我右,防止它挣脱跑了。”
“哦哦。”
唐柏福这才回过神来,呆呆的跟在猪左后方,猪不走就推一下。“怕了?”
唐良不觉有些好笑,小时候挺呲的一个人,竟然怕杀猪。“不是。”
唐柏福尴尬道:“就是觉得有些残忍。”
这响彻云霄的惨叫声,每一声都直击在他的心灵上。“没什么好残忍的,我们养它就是为了吃,谁让它除了吃喝拉撒睡啥也不会呢。不像牛会耕地,狗会看门,驴会拉磨,老鼠靠偷被抓到就要挨打,所以只要张着口吃饭的都得有用处。就跟我们人一样的,活着就得努力干活,不努力就只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