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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事故(1 / 1)

严酷的夏日,悬挂在城市头顶的太阳仿佛一位热情似火的烈女,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热情与欲望。万里无云的明亮广阔天空化作密不透风的锅炉,扣在城市的头顶之上,让这座城市的温度每一秒都在上升。明明是白天,明明是阳光正好,但城市仿佛沉睡一般,没有生的气息。城市之中空气闷热,人身上的汗水化作气体,与车尾气混杂,在烈日照耀下映衬出扭曲虚幻的空间。大街上,一台台汽车穿梭来往,没有规律,看上去非常暴躁;汽车的金属外壳温度相当惊人,鲜少有人敢去触碰;在刺眼的阳光照着下,整辆汽车反射着强烈的光线,就像是在抵抗天空的烈日。远远望去,汽车晶莹剔透,如同汗滴,而整个城市,就像是中暑晕倒的人类,等待着救援。朦胧的城市,烟尘缭绕,但却不像仙境,那缭绕升起的烟尘蒙蔽了城市的病态,让其变得更加的难以察觉;而城市中的生机,就像是被这升起的烟尘一点点的抽取,一同飞向了高天。城市里充斥着各种声音,但仿佛就是没有生命的声音。路上的行人,或低着头,或打着伞,或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虽然他们的脸上,袒露在太阳下的肌肤渗出汗渍,但他们却早已麻木,不曾抱怨。来往的行人,仿佛带有同性磁极,相距某一个临界点就自动相互避开;而那些低着头看手机的人仿佛开了天眼,不与人相撞,也不会摔倒。刘浩,茫茫人海中的一员,或者说是飘荡的叶舟;他被沉重的书包压弯了背脊,远看就像是佝偻的老人,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太热了!这鬼天气!!”

刘浩不得已停下来歇息,用手擦额头的汗水。高的吓人的温度,加上这离谱的地面热量,让刘浩汗如雨下。他低头看了看擦汗的手,已经分不清这是额头的汗水还是手掌的汗水。只是才前行十几秒,刚擦干的额头又布满了汗水。刘浩无语,不再理会额头上滚落下的汗珠。他好不容易挺直腰,抬头望向那高天中最耀眼的太阳,自语道:“一年比一年热了,这样下去还怎么出门啊......”刘浩不禁苦笑,自己被沉重的工作压弯了腰,但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只要这天不是下刀子,自己就得出门奔波。看了一眼旁边大气的高楼,刘浩内心想着,此时此刻,是不是有一名富裕的帅哥端着酒杯看着楼下的一切呢.......正当刘浩幻想着,口袋中的手机响了。刘浩掏出有些岁月痕迹的手机,看了一眼,微微露出笑容。这是好几年前的老款手机,并且屏幕已经碎裂;但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刘浩的视线。“妈!打电话我有什么事儿吗?”

刘浩一甩颓废,太高音量说道。电话那头,传来刘浩怎么听都听不厌的声音:“小浩啊,今天的温度异常的高,你出门可要注意,别中暑了啊!”

母亲关怀的声音如清凉的细水,流入刘浩的内心;刘浩笑道:“我会注意的,这点小事可难不倒你的天才儿子!!”

寒暄几句后,刘浩与母亲结束了通话。他停了下来,再次看向天空,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刘浩刚准备给自己打气,就被一个行人撞肩。换平常,这点小撞击不算什么。但此时的刘浩,有些疲惫,被烈日烤晒的脑袋有也些晕乎;几个要素叠加,让刘浩被撞了一个踉跄。再加上后背装满资料的背包晃动,导致重心不稳,差点让刘浩摔在地上。那一瞬间摇摇欲坠的感觉让刘浩心惊不已,慌忙的稳住自己的重心。“你在搞什么?走路不长眼睛的?!”

还未等刘浩缓过神来,对方直接呵斥了过来。刘浩有些不解,看着这个人。明明是我站着不动,你走路撞过来的,怎么倒打一耙?虽然刘浩很不爽,但是多年工作积攒下来的“道德”,让刘浩率先低头认错,:“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您没事吧?”

“知道就好!下次把长在身上的眼睛用上,走路看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此人也只是瞪了一眼刘浩,然后大摇大摆的走掉。看着这人的背影,刘浩龇了龇牙,内心嘀咕,难怪走路会撞人的,就这目中无人的步伐,不撞人才怪。“也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浩提了提背包,继续赶路。母亲告诫自己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与人发生争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浩也谨遵母亲的教诲,基本不会和人发生争执。因为父亲的离家出走,刘浩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母亲唯一的信念支柱。同样的,刘浩也将母亲视为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心里默念着母亲的告诫,刘浩不禁想起父亲离开的那天......刘浩那个时候还小,正在睡觉。朦胧之中,他察觉到眼前有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短暂滞留,然后转身离开。寂静的房间内,响起渐行渐远的皮鞋踩踏声。这是父亲留给刘浩最后的记忆,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见过父亲。就在刘浩陷入苦涩回忆的时刻,嘈杂声从前方传来。刘浩被拉回了思绪,抬头向前看去。道路前面,一群人慌忙逃窜,如同避开瘟神;前方拥挤的人潮快速散开,只留下两个男人与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女子死死的护着自己怀中的小女孩,并用手遮住她的眼睛,用自己瘦弱的背承受着两个男人的拳打脚踢!“妈的,丈夫欠下赌债溜了,当然由你们来还钱了!”

“都说了你们的钱不是你们的,居然还敢花在其他地方,逃啊,再逃啊!!”

两个男人一点也不顾及,对着女人拳打脚踢,口中污言秽语更是频出,狠狠的数落女人:“要怪,就怪自己命运不好,和这种人渣相遇了!”

周围的路人,避而远之,但却并未离开,很多人拿起手机拍摄起来。这些人脸上挂着惧怕,但是却依旧站在那里,摆弄着手机。只有极少部分人显得很激动,看热闹的心情挂在脸上,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本来死寂的街道,有了一丝生气.......刘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却如同那些观看的人一样,不曾向前帮助。但是,看着被打的母女,刘浩内心很是割裂.....母亲,可怜的女儿,人渣父亲......竟然与自己的身世如此的相似.....刘浩呼吸有些急促,仅仅的握起了拳头......就在这个时候,刘浩想起了母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浩深吸一口气,匆忙的转过头准备离开。此时,怀抱小女孩的女人忽然猛烈起身,居然用自己浑身是伤的身体,推开了两个壮汉,她推了一把小女孩,大声说道:“跑!快跑!去找你的大伯!!”

小女孩虽然惊吓,但是却依旧遵照女人的指示,转头跑向马路对面。刘浩恰好看见这一幕,被小女孩果敢的行动、坚毅的眼神触动.......小女孩的行动,让很多早有察觉的车辆停了下来,但是依旧有视野盲区的司机开着车朝着横穿马路的小女孩驶来。一群人尖叫了起来,但依旧没有人上前去帮助小女孩或是女人。小女孩扑闪的大眼睛满是泪水,她听到人们的呼喊,发现了朝自己呼啸而来的黑色轿车。但,这一切似乎有些晚了.....轿车司机发现了小女孩的身影,迅速的踩下刹车。小女孩的母亲目的一切,歇斯底里的喊叫,跌跌撞撞的冲向小女孩。两名殴打女人的男子看到这一幕也吓得脸色发白,杵在原地,任由女人冲向马路。虽然母亲已经全力冲刺了,但依旧距离小女孩很远。可就在这个时候,母亲绝望的双眼中出现了一道身影。本来已经要离开的刘浩,看到小女孩身处绝境,什么都没有思考,甩下背包,奋不顾身的冲上去营救。这一刻,刘浩的速度出奇的快,仿佛跨过了空间,出现在小女孩的身边。但是,在刘浩的眼中,却是出现父亲离开时的那个房间。而刘浩伸手的方向,是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刘浩努力伸手,想要抓住这个背影.......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刘浩一瞬间清醒,看到了小女孩挂满泪水的稚嫩面容......电光火石之间,刘浩的双眸爆发出精芒,将小女孩推了出去。砰的一声,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被轿车撞飞了的刘浩,在地上翻滚数圈,摩擦的血肉模糊.......而小女孩,也摔得不轻,呼吸渐渐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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