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琪的目光也刚好停留在看过来的莫遇脸上。莫遇冷淡的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连眼神里都透露着一种漠不关心。这让陆琪有些好奇,又有些诧异。难道莫遇就一点也不担心死士?皇帝的目光在陆琪和莫遇的脸上逡巡了一圈,很遗憾的是,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出现惋惜、悲恸、害怕的表情。陆琪很淡定,莫遇更加的淡定。“朕早就听闻,苏毓淞的麾下有两名虎将,松一铭和陆煜,朕本来还想等到他们凯旋之后,封他们为左右骠骑将军,谁知道,天妒英才,居然让朕之爱将早早离世,真是天不垂怜。”
莫遇冷淡的瞥了皇帝一眼,“既然松一铭已经战死,陛下不如赐他一份哀荣?不知松一铭在这世间还是否有家人存在,陛下好好地封赏他的家人便是,这样一来,松一铭九泉之下便无甚担忧。”
皇帝抬起头来,仔细的盯着莫遇,莫遇亦是抬眸,回以直视。皇帝的心思,莫遇不是不明白。“莫卿所言极是,朕自当封赏松一铭的家人。”
莫遇淡淡的垂下了眸子,脸上的表情无喜无忧。“那臣就代松一铭多谢陛下美意。”
退出朝堂之后,莫遇没有在皇宫过多的逗留,快步的朝着司空府走去。身边经过的朝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莫遇没兴趣听,但是总有那么几句飘进了她的耳中。“这松一铭小将的死,真的那么简单?为什么别的时候没死,偏偏在凯旋的时候死了?”
“我还听说,莫司空的侍卫也在苏将军军中为官,就是那位与松一铭将军齐名的小将陆煜,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希望陆煜得占头功,所以杀了……”这句话不偏不倚的传入到莫遇的耳中,莫遇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可是她有些意外的是,松一铭的死居然还会牵扯到自己,这还真是锅从天上来啊!松一铭的死居然会牵扯上自己……是有人刻意栽赃还是纯属巧合?莫遇回到司空府时,绿锦过来告诉莫遇,沐雨行已经在书房等待。似乎,是有大事相商。莫遇赶过去的时候,心里已经忍不住在揣测,所谓的大事会不会就是松一铭这件事?才推开书房的门,沐雨行就将莫遇一把扯了进来,而且还顺势关上了书房的门。她拉住莫遇,问的着急又迫切。“大人,你知道松一铭是怎么死的吗?”
莫遇诧异的打量她,她不是素来都不喜欢自己去在乎陆家死士的事情的吗?“我们的人查不出来,但是民间已经有流言说是大人你因为在乎自己的侍卫,怕松一铭抢了陆煜的功劳,所以就让人暗杀了陆煜,还说大人你有龙阳之好,和陆煜……”因为查不出来,无法证明莫遇的清白,沐雨行显得格外的紧张。莫遇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下巴,双眼凝视着不远处的烛台一转不转,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分析过后,莫遇虽然没有明白一切,但是也隐约的猜出来点什么。“或许这件事本身就是有人想让我背锅,所以,有这些流言在,也不足为奇了。”
她没有派任何人去伤害过松一铭,但是襄止确确实实是出自于她身边的侍卫,大家怀疑陆煜,自然而然就会怀疑襄止,既然怀疑襄止,自然而然就会怀疑她这个主子,这个时候再加上流言蜚语,假的也能被说成真的。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有人想要借着松一铭的事情让自己成为害死松一铭的罪魁祸首。沐雨行再度的担忧了起来,她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那我们,怎么办啊,纵容他们这么说下去吗?”
“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你?”
莫遇摇了摇头。她恍然想起,自己曾经和皇帝提出过辞官。但是皇帝并不愿意答应。而且,皇帝似乎想让她永远留在大雍。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依次冒泡,原本就想的不甚明朗的想法,此时清明了些许。或许,这可能是皇帝让她彻底留在大雍的一种手段罢了,毕竟,民怨沸腾,她留在民间必然会遭到民众记恨,此时朝廷的保护是最好的屏障。“流言这种事情,确实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听说苏毓淞要凯旋回朝,我要你吩咐他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流言缠身什么的她入世以来没少经历,她在乎的是她的计划。沐雨行点了点头。“苏将军的信。”
沐雨行将放在腰间的一枚小小的竹筒递给莫遇。莫遇接过竹筒,打开塞子,里边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愿与君谋。”
“看样子,他是同意了大人的计划。”
沐雨行看到信中内容,微微的松了口气。他们的计划,最不能少的就是苏毓淞这枚棋子。沐雨行原本要离去,可是半道上想到一个问题,又去而复返。“不过大人……”莫遇抬眸看她。“大人,既然要班师回朝,那么,陆煜也会回来,他还是否要回到司空府?”
这是个问题。陆煜自动请求去随着苏毓淞征讨西域,若是战死沙场倒还好说,但是毕竟人家没有战死沙场。而且,陆煜又是出自于他们司空府的侍卫。要是回来了,岂不是要回到司空府?莫遇低眸,没想到沐雨行居然还会担心这个问题。她道:“你觉得,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人,皇帝会不给封赏?届时他的身份就不再是我的奴隶,而是朝中正儿八经的大将,怎么可能屈尊在我司空府待着?”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沐雨行还是有些担忧。“皇帝现在怀疑陆家,忌惮死士,本官也在被怀疑之列,怎么可能给自己招嫌疑?雨行,你想的,不会发生。”
沐雨行稍稍的松了口气。这等于是莫遇变着法的保证。她不会因为襄止而误事,就好。不过莫遇意外的是,襄止回来了,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进了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