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全程未吭过一声,夜苏瀚咬牙切齿地道:“给我使劲抽,用带勾的皮鞭。把这里的刑具都让她尝一遍。”
带勾的皮鞭一鞭一鞭抽在身上,痛彻心扉,白衣渗血,瑶月越发的精神,笑得张狂,“再使劲些。”
血珠飞溅,老者看得抽了数二十多鞭,掀帷帘进去。夜苏瀚正兴趣浓郁的品茶水,他借口加水提烧水壶出去。构陷夜苏尘与夜苏雨与一干朝臣罪太大,他一直胆战心惊,这会儿更是不舒服,想出门透透气。出得门,一弯新月悬挂夜幕,寒气‘嗖嗖’,他打了个寒战,拐往厨房。缓慢行得几步,突然一缕风从身后罩来,接着,一缕冰冷从后颈绕上颈部,绕了几圈,动作很快,快得不易察觉却又那么的真实。这廷尉府监牢里受刑不过死的人无数,他不敢往深处想,只盼着是个人,双腿颤抖,“谁?”
那缕冰冷至下颌处停下,他惊愕地盯住下颌方向,努力的睁大老眼,迫切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嗤,一声不易察听到的微响后,一条火红色的如筷子那般细小的蛇朝他张开大嘴。月色下,他能清晰地看到那蛇的犬齿闪着幽幽的寒光。通体火红的蛇,是一条稀有罕见的蛇。小蛇张嘴,却不咬他,恋恋不舍合上嘴后,那双毫无一丝感情色彩的冷眸紧紧地盯着他。仿似在再等待着他动,他动它则就会发起致命的攻击。他浑身发凉,一动不动,生怕稍微一动就激怒那小蛇,会朝他面部亦或是颈部狠狠地咬上一口。耳畔,霍地覆上一缕热气,吹出的气息似春日的暖阳,他确定,是人的呼吸。“吴仪,她若是招了什么,你吴家九族定给她陪葬!”
命悬一线,吴仪战战兢兢地连声道:“明白,明白!”
耳畔的热气离开,几声魅惑人心智的男音低笑后,嗤!细蛇朝他示威性地张一下嘴,在他颈部迅速绕上几圈,那缕冰冷消失。吴仪不知那人走没走,仍是不敢动,许久,才试着道:“阁下,我,我能走了吗?”
未闻回话,他大着胆子慢慢地转过身,一看,身后并没有人,只有随风摇曳的一簇翠竹。细细品咂方才那人的话,差点瘫软倒地。构陷夜苏尘、夜苏雨,夜苏雨且不说,那是一个世人皆知的闲荡公子,可夜苏尘已非五年前的夜苏尘。五年的流放时间,足以令一个任性的少年成长为一个可怕的人,何况,五年来,那少年所经历的不是平常人所能经受的磨难,他岂能坐以待毙?刚才的那人指不定就是他的府卫或是麾下能人奇士。陡然又想起五年前夜苏尘同样在廷尉府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烧水壶从指间滑落,吴仪魂不附体,软软跌坐地下。许久,慢慢地爬起来。往厨房行得几步,役卒领青环匆匆从侧面小径走来,吴仪怔然后赶紧打起精神。“吴大人。”
青环福福,横眼役卒。吴仪让役卒退下。青环小声道:“吴大人,公主的意思,瑶月当死,越快越好。”
吴仪哆嗦一下,强作镇定,“请回禀公主,下官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那奴婢告退。”
吴仪支撑着不倒回到监牢,瑶月已经被打得晕过去,一身白衣被鲜血染透,鞭子还在不停的抽打。晕过去,鞭子就像抽在一根裹了白绸的木头上。他脸色不好,伺候惯他的两个狱卒心中有惑,抽打的力道禁不住小去。吴仪掀帷帘进去,端坐在案几前的夜苏瀚已显得困倦,正打着哈欠。“殿下,你还在禁足期间,请回府,这里交给下官就好了。”
夜苏瀚起身,不放心地道:“吴仪,她若不再不画押,直接拿她给画了。”
“下官明白!”
送走夜苏瀚,吴仪吐出一口长气,疾步走出帷帘,让狱卒停手。权衡再三,吩咐两个狱卒松绑,架瑶月回牢。瑶月已经被打得不人形,奄奄一息,一切全看天意了。。。。。。吓吴仪一通,夜苏尘脚不停朝王宫飙去。与青琉璃出东城门不到一里,他让青琉璃回府,独自回城。……生死都交由她,我能做的仅此而已……那些话,是气话。廷尉府所见,他坚信他突然改变主意返回城没错,瑶月再恨他,终不会不念他的好与他人为伍构陷他置他于万劫不复。王宫龙仪宫夜苏雪领府中乐师与舞姬袅袅婷婷到来,寝殿门前值守的其中一个小寺人眼眸一亮,急跑着迎去。从小寺人的嘴里得知苏王如料想中的一样并未就寝,夜苏雪得意笑笑,吩咐其他人在寝殿门外等候,悄悄塞给小寺人两块金饼。小寺人谀笑满面,藏金饼于袖,弯的腰更低了。夜苏雪给小寺人吩咐几句,推开寝殿的门独自进去。夜里气温低,寝殿内燃起一个小火炉子,暖气流淌,苏王着窄袖中衣,披件团龙锦袍正端坐于几批阅奏章。她凤眸淡淡的光隐在迷雾中,步步生莲朝几走去。“父王,阿雪就知道你还在忙于政务。”
苏王老眼顿亮,将玉笔搁下,招手笑望夜苏雪,“阿雪来得正好,父王正觉肩部酸疼,快给父王捏捏肩。”
皮布怎么搞的?还没上位,夜苏雪一瞥寝殿中只有老寺人王沐,加快脚步。皮布被降为下等宫人,副总管王沐理所当然提升成为王宫总管,夜苏雪是苏王的心头肉,他见礼后赶紧出门吩咐宫人给夜苏雪准备点心水果。夜苏雪跪在苏王身后,裙子叠起,像一朵极大的牡丹花。她纤纤十指力道适当的拿捏着苏王的肩部,“父王,这突然换了个人伺候是不是不顺心。”
苏王闭上双目享受着,“不能这般说,王沐也是老寺人了,尽心尽职,伺候得很周到。”
王沐回转,夜苏雪不再说这话题,道:“父王,你日夜为国辛劳,殚精竭力,阿雪入胡也没学会什么,闲暇之时就学会了一些舞蹈。有一种鸳鸯舞,特别有趣,回来以后,就日夜调教府中舞姬,时至今日,舞姬才学会,按捺不住心中欢喜,就连夜领了她们来,巧合父王未就寝,父王,可有兴趣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