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苏尘迈进门槛,香兰在外拉门合上,夜苏尘面无表情地道:“我没去王都,只是出苑躲了会儿。”
迎来的瑶月不解地道:“为何?”
夜苏尘朝瑶月走去,“夜苏雨与你说了什么?”
瑶月心中一咯噔,收步,原来夜苏尘知道夜苏雨会来,刻意躲出去。“你怎么知道夜苏雨会来?”
“我自有我的消息。而且为诱他来,我早在你八哥哥离府之前就让韩山护着我的车驾去了王都。”
瑶月疑惑地道:“为何?”
夜苏尘来到瑶月面前,满面温和地望着她,“躲出去的原因,他来,并不是要见我。”
夜苏雨此来确实是专程来见自己的,瑶月覆双目。夜苏尘抬腿上抬空地板,“许久不去凉亭,那里该打理了,顺手打理了一下。”
自己天天去,都没想到草长齐腰,打理一下,瑶月转过身,目光跟随,“他捧来随身小厮阿孰的人头,说阿孰是肖铁的线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蛇纹袍子一抖,夜苏尘迤迤然在几前坐下,嘲弄的目光锁住瑶月,“你没把你八哥哥的去向告诉他吧?”
瑶月转过身,不望夜苏尘,提裙子在几的侧面坐下,不快地道:“我又不是傻子,那岂不是出卖了你?”
夜苏尘便有兴趣地道:“你怎么与他说的?”
胡政一事重大,瑶月也不奇怪夜苏尘会这样细问,“我把那日的情形如实说了,只是瞒下救我八哥哥的事没说,他应该不会怀疑什么。”
夜苏尘面色一舒,往嘴里灌一口酒,“他此次来,不光是来向你解释你八哥哥的事,还带人来探府。”
瑶月一凝后紧张地扭头望夜苏尘,“那人被困了?”
她在他面前从不掩饰什么,他当即就察觉到她的紧张,当下心中暗自不快,却淡淡然地道:“我预先关了所有机关,闭了幻阵,他一无所获,应该会禀报夜苏雨说我府中有机关有布阵不实。”
瑶月松一口气,“敢闯你府,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凉亭将全府的情况尽收眼底,那人在府中上空乍然现身,后绕府巡一圈,回到始点,身影消失。“是一个修为高深的术士,我想,一别五年,我小看了我这位二哥。”
“世人把你与你府传得很神秘,我想,他不过是好奇之下命人探府,你也不要深想。”
这么明显的为夜苏雨开脱,是念着他救婉云的好还是其他?夜苏尘眉间寒色一凝,心中更为不悦,抬手玉壶对嘴,往嘴里灌酒。瑶月蓦然察觉到夜苏尘脸色不对,眉眼动动,试探道:“你生气了?”
难得你也会在乎我的心情,夜苏尘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陡然从坐垫下抽出那本‘春事’,扬在瑶月眼前,嬉戏地道:“小九,原来你在偷看这本‘春事’?”
瑶月羞得无地自容,狼狈爬起来,提裙子就朝门跑去,“不理你了。”
却是眼前红光耀眼一闪,夜苏尘已是拦住去路。他将那本‘春事’近近的亮在她的眼前,脸上的嬉戏之色愈加地浓郁,“我也没看完,不如,我们俩人一块儿看?”
“我才不要!”
瑶月又羞又怒伸手去掀夜苏尘。玉壶与那本‘春事’被夜苏尘隔空抛到几上,玉壶摇了摇,稳稳不动,那‘春事’页面静下来,夜苏尘公主抱抱了瑶月朝隔断走去。,,,“正!”
“正!”
“哈哈……小母鸟,你是‘反’。”
“咯咯……大公鸟,你也是‘反’。”
寝卧内室里疯笑声、喊‘正’声、金饼投掷在地板上的清脆声等等掺杂在一起,交织成一首闹腾曲。投掷金饼正反决定输赢的游戏规则如下:用布条蒙上投掷之人双眼,投掷之人将手中金饼抛到上空,金饼坠下时,投掷之人用手背反抽出,金饼被抽到墙上落下,‘正’为赢,‘反’为输,十回为一局,谁面前的‘正’面金饼多,谁赢此局。两人玩得兴起,晚膳时,香兰来问是否要上晚膳,异口同声说先不慌。玩此游戏到戌时,夜苏尘巧让,瑶月赢了不少金饼。望着眼下的一堆金饼,瑶月苦脸道:“赢了金饼,却饿得清口水淌。”
夜苏尘宠溺笑笑,下了床榻,扯大氅披上,“我去给你做吧,让你也尝尝我做的阳春面。”
瑶月高兴地道:“好哇!”
当夜苏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回到飞来苑时,远远的就见瑶月着单薄窄袖中衣裤,赤足托腮坐在寝卧屋顶。他哑然一笑,手抓住大氅的领口提力跃上青瓦。华丽丽落到青瓦上,立即吸引了瑶月的目光。她陶醉了。夜苏尘来到瑶月身旁,蹲下,将手中的面呵哄地递向她。瑶月幸福的笑盈盈地接过,夜苏尘将披着的大氅拢她肩头披好,在她身旁坐下,接着脱下鞋。瑶月好奇地望着,不料,接着,夜苏尘一手拿一只鞋,一手就去捉她的脚。瑶月紧张地抽脚朝另一只脚并去,夜苏尘抬眸一笑,她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些,他轻轻地捉她的脚在手,把另一只手中的鞋往那只脚套去。瑶月吃惊地望着,“鞋大!”
夜苏尘嗔怪地道:“大也总比你踩在雪上好。”
瑶月的心美了几分,安心地看完夜苏尘给自己穿上另一只鞋,美美地吃一口面条,心暖身暖,“真香!”
夜苏尘轻轻地括一下瑶月的鼻梁,手搭上她的肩,将她往怀中带些。瑶月羞赧地道:“这样不好吃面啦?”
“好!”
夜苏尘放开些。瑶月吃得两口面条,夜苏尘道:“可还记得救杨风轩四人的约定?”
瑶月心儿一沉,当即食不知味,淡淡地‘嗯’一声。夜苏尘双眸突然微狭,面色一紧。瑶月急咽下面条,“怎么啦?”
一语末了,她也发现不对劲。顺着夜苏尘的目光望去,就见索桥头宽敞的大道上,六条身影跌落飞划,六条身影之后,是一骑,那马行得稳健,不疾不缓。索桥一旁的哨房前燃起一股浓烟,却没有人立在桥头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