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铁连连咽唾液,心想:龙于这次可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这通说辞,服了!朝阳道一句‘王上圣明’,又叩头道:“请王上下令重查苏尘县一案。”
肖铁反应过来,赶紧附和朝阳。皮布额头汗水直冒,眉头紧锁。死寂过后,“查查查!”
苏王没好声地连着道,后郑重地道:“龙于,肖铁。”
龙于与肖铁直起身抱拳,静待苏王下旨。苏王道:“这案子就上两司负责。”
“诺。”
朝阳叩头,“谢王上隆恩!”
苏王接着又吩咐皮布赶紧去传一名太医前去三公子府。太医未到三公子府,夜苏尘已是得到消息。太医到时,他正泡在纱后的大沐桶中,朝阳掀纱进去,太医入内,药味扑鼻,就见背贴桶的他露出水面的肌肤乌青,双目紧闭,一袭素衣的瑶月双手掌住他的头,他才得已不倒,那冒着热气的水犹如墨汁。太医当即吓得脸色剧变,哆嗦不已。朝阳道:“李太医,尽管侯爷每日里都用药水运功驱毒,可毒总是驱之不尽,身体每况愈下,今日还连坐都不能了,还请太医多费心。”
用药水运功驱毒都不行,这中的是什么毒啊?太医抹一把额头汗水,朝阳搬来个独凳,他在独凳上坐下,朝阳伸手入水,捉夜苏尘的手出来,那手若似乌炭,不能睹,李太医定定心绪,两指轻搭夜苏尘的脉处。号脉不过一口茶水的功夫,他摔下独凳。什么脉象?时而跳动如雷,时而又没有了。朝阳扶起他,他战战兢兢地道:“只怕是毒已游走入筋脉骨髓,这毒又是那种见会在体内种下的奇毒……”朝阳不耐烦地道:“这我大概也能知道,到底你有没有办法?”
“小官无能为力。”
李太医带滚带爬出门,门关上,瑶月撤手站起来,“夜苏尘,别装了,太医走了。”
夜苏尘坐直了身子,不出桶,很享受地深吸一口气,“小九,我这一装中毒,好像就真的是中毒了一样,浑身无力。”
瑶月哑然一笑,“这热药水一泡,你有力才怪?”
。。。。。苏王只派一名太医前往三公子府,真正的目的是瞧朝阳所说是真是假,听太医禀报,这下才真急了。当即宣来王宫所有太医,并下了死命令,夜苏尘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休想活命。那帮太医急了,带着各自的药箱急忙出宫,冒雪连夜前往三公子府。夜苏尘中毒这事在王宫不胫而走,南宫梅很快得知,在寝殿里哭一阵,抹干眼泪,整妆容去求苏王要去探望儿子。苏王刚要答应,姬妤与何美人、粉蝶等人进殿来,哭泣着也求去探望夜苏尘。后宫妇一向相处和睦,这在情理之中,可苏王陡然想起此时是非常时期,如果夜苏尘中毒的事闹得天下人皆知,难保反苏的人不会趁机作乱。他怒斥众妇一顿后风轻云淡地说夜苏尘只是病了并没有事,最后为表夜苏尘没事,也都没应允南宫梅前往三公子府,还下令,封锁夜苏尘中毒的消息。众妇唯唯诺诺出门时,他又喝留姬妤,严令姬妤管束后宫之人,谁也不准派人前去探视夜苏尘。南宫梅委委屈屈憋着一口气出了门,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严氏与湘云赶紧扶住,人多耳杂,追上的姬妤摒退众妇,好生一番相劝。雪堪堪地下了一整天,白了王宫。子时,皮布才得已休息。回转屋内一趟,掌心里攥着一片东西出门。龙于与肖铁联手,五年前苏尘县一案即将要破,他不得不做出万无一失的安排。出了院门,折向西,来到另一个院中的三间大房檐廊,中间的那屋里还亮着灯,知王沐在练习行走,就叩门。微微的艰难走动响后,门被人从内拉开,拄着拐杖的李沐站在门内,见是皮布,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来,欠了欠身,让开,“总管,这个时辰了怎还不睡?”
皮布向王沐虚虚拱手,朝内走去。几上亮一盏灯,灯旁有一片刚撕下来的药膏。皮布瞟那药膏一眼,转身望着艰难走来的王沐,“王寺人,我刚回来,见你这屋还亮着灯,就进来看看你,这两日可又好些?”
王沐弯腰轻拍右腿关节处一下,直起身笑道:“回总管,又好些了,试着走时已没有前两日那般钻心的痛。”
皮布走去合上门,转过身嗔怪地道:“好些你也不能为了行走就没日没夜的练习行走,得注意休息。”
王沐欠了欠身,笑道:“总管教训得是!”
皮布点下头,伸手去搀扶王沐,只惊得王沐连声说能行走不用搀扶。“王寺人,你我差不多一同入宫,前段时间,你也曾是总管,这人啊,就怕倒霉的时候有人落井下石,我被降为下等宫人,你非但没落井下石还待我不薄,你就不要客气了。”
盛情难却,王沐不好拒绝,只得任皮布搀扶着朝床榻走去。皮布伺候王沐在床榻上睡下,又给他掖好被角,虚虚拱下手,来到几前,吹了灯,这才离开。出得门,他阴险一笑。适才伺机王沐睡下时,已神不知鬼不知将一片会在夜里发光的薄片藏到王沐的褥絮下。出了王沐的屋,却不回小院,下檐廊,朝幽暗处走去。。。。。消息封锁,也瞒不过夜苏雪,天不亮,她华贵的车驾就顶风冒雪来到三公子府索桥前。一旁的哨房走出两个府卫,自肖铁带六血杀来后,坐镇这儿的就换成了府卫。一人伸手,“侯爷有令,任何人不见,请回转。”
卫越抬腿下马,来到府卫前,趾高气扬喝道:“不认识车驾吗?快快闪开。”
“侯爷有令,任何人不见,请公主回转。”
右手边的府卫重复一遍话,话音刚落,车驾的门被人从内一脚踢开,卫越侯立一侧,青环弯着腰跳下车,车夫跳着车驾,垫脚凳子还没端,夜苏雪已是钻出车驾,青环伸手去接,她也没让,自己跳下车驾,车夫吓得脸色一变,虾着腰退一侧不敢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