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隐瞒了,肖铁与龙于怔然后互视。龙于再也稳不住,撂袍子跪地,肖铁见,也跪下,龙于抱拳道:“公子,卑职两人也不相信是小夫人所为,但只有五日的破案期限,除了这支白珠簪子,再无头绪,还请侯爷救卑职两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瑶月笑道:“龙大人、肖大人,不是有五日的破案期吗?你们也别急。”
龙于与肖铁互视一眼起身,瑶月的目光移游去望着朝阳,“朝头,你去趟花月轩。小心查看。”
朝阳抱拳大步出门,可瑶月心头很重,关蓉曾是女密卫,她有心嫁祸自己,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朝阳回转时,只取得一支白珠簪子,“禀公子、夫人,屋内很干净,并没有留下什么脚印之类的。是个行内人。”
瑶月惊诧地道:“这么说,这支白珠簪子还真是我的?”
“小九别慌!”
夜苏尘拿眼望着龙于,笃定地道:“自从诗泉苑回来,小九整日伺候在我寝卧,她没出过府。”
龙于疑惑地道:“那是什么人潜入府中偷了小夫人的白珠簪子?”
夜苏尘浅浅抿口茶水,道:“这段时间,这府中来了不少的人,朝阳又里里外外的跑,难免不能周全。”
朝阳倏地跪地抱拳,“卑职该死!请公子责罚!”
“朝头,这不能怪你。快起来!”
朝阳起身,瑶月拿眼望着肖铁,“肖大人,你且把当日发生的情况细细地说一遍。”
肖铁将情况说一遍后,朝阳奇怪地望着肖铁,“肖指挥使,这就怪了,四个城门当晚并没有任何人出入,城中每户也都搜过,那湖湘王是上天入地了不成?”
肖铁叹声气,“当晚,能调的人我都调了,满城的搜下来,就如朝头所说,好像上天入地了。”
瑶月拈玉盏,把玩两下,“公女与公子府内可搜过?”
肖铁一凛,“这……这要搜,还得请王旨。”
一缕温和笑意在龙于嘴角挂着,他道:“这样一搜,卑职两人得成众矢之的。”
“如此的话,这就难了。”
瑶月凑盏贴唇,悠悠地道:“我曾是胡国公主,论起来,救湖湘王的人就是我,但在这王都,可不止我一人与湖湘王相识。”
夜苏尘容色微微一沉,低斥,“小九,胡说什么?”
瑶月委屈抿下唇,暗想:不管夜苏雪怎么耍手段对付自己,夜苏尘就是不肯对付夜苏雪。龙于覆下眼睑,暗想:瑶月这话不是在点夜苏雪吗?肖铁想:那个朝和公主谁敢去惹?谁也不吭声,正堂死寂下来。夜苏尘轻咳一声,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跑动的声音。朝阳转身朝门走去,门开,门合,他进来时手中攥着一块绢帕。绢帕呈给夜苏尘,夜苏尘摊开,瑶月凑去,就见绢帕上用血写着四个字:棉、没、自、井。秀眉一拢,棉,是暗指云棉吗?夜苏尘脸色剧变,急看绢帕一角。那一角上是两个小小的字:云彩。瑶月眉间皱起一道深深的沟壑,云彩着人送来的,那云棉定是没了,是投井自尽。云棉曾随夜苏尘到寒幽关,五年,他与她明着是主仆关系,暗地里却形如姐弟。他早想命人去接回云棉,可却对夜苏雪抱着幻想。云棉在湖湘王被人救的当晚投井自尽,这意味着什么?她这是在用死来提醒自己,湖湘王就在夜苏雪的府中,或许,又是提醒自己,不要再一味的纵容夜苏雪,夜苏尘抬眸,一双寒眸如刀,“谁送来的?”
南平只是个化名,朝阳并不担心龙于与朝阳听到,“卑职问了,是南平。”
云棉与云彩离开时,自己曾对她俩人说过,有紧急的事要让自己知道可去‘封记茶行’找南平,想起那时常都是一脸温和笑意无怨的妇人,夜苏尘的脸绿了,绢帕被他死死地攥在手心,眼睑覆下又扬起,一缕淡淡的笑意在嘴角,淡淡地道:“朝阳,既然人没了,你着人去把她们领回来吧。”
朝阳红着眼抱拳,“诺!”
门复关上,夜苏尘望着龙于,“小九其实说得没错,龙兄弟与肖兄不知,据我掌握的情况,五妹在胡国时就与湖湘王有那么点亲近。”
是刚才那块绢帕令夜苏尘蓦然改变了主意?龙于微微思索,“公子,若是在朝和公主府中搜出湖湘王也还罢了,若是搜不出,那就……”肖铁抹把额头的汗水,“是啊,公子,在这大苏国,谁都能动,就这朝和公主不能动!”
自己是否有点太狠了?夜苏尘拈玉盏在手轻旋着。门陡然被拉开,朝阳去而复返,他手中攥紧一卷竹卷。他来到夜苏尘身后,竹卷呈给夜苏尘,凑近夜苏尘耳畔小声道:“公子,云棉已经被送回府了。”
夜苏尘淡淡‘嗯’一声,摊开竹卷,瑶月凑去。竹简上写着:三哥哥,府中一别多日,甚是挂念。得知三哥哥中毒,曾亲自前来探望,但被瑶月无故拦在索桥之外,回府后,挂念兄心切,茶饭不思,病卧在榻。不知晨晚,昏昏糊糊,云棉在昨晚突然失足落入井中不幸身亡,心甚痛,病愈加的重了。思云棉是三哥哥府中下人,故不敢耽搁,天亮即刻着人送回,望三哥哥好生安葬,休怪云棉给府中添晦。瑶月暗想:夜苏雪可真会瞎编,竟然把云棉的死说成是失足落入井中不幸身亡。夜苏尘卷好竹简,压竹卷于几面缓缓站起来,瑶月知夜苏尘要去看云棉也随着站起来,夜苏尘向龙于与肖铁道:“我府中有些小事,肖兄与龙兄弟请稍候。”
龙于与肖铁抱拳以示遵命。府门外,寒风柔,雪如絮。一辆只余篷四面敞的乌篷马车上躺着云棉的尸体,三层绸面将她牢牢罩住,绸面边角轻铺些许白雪,护送来的青环见府门开,走出夜苏尘与瑶月,掩面假意哭泣。云棉穿着离府时的绸面衫裙,整理过仪容,因是投井自尽,脸稍稍的发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