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华明白过来,又想到摄政王府的人是姓慕容的,想来,这慕容芷应该是君北弈的某一个妹妹,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可没听说过君北弈在意过他哪一个王府中的人。他没有再问多余的,而是走到书架前同样翻找起来,君北弈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两个人就在屋子里沉默地查看卷宗。“找到了。”
过了半个时辰,临华开了口,他拿着一叠纸,转身说道。君北弈立刻走到临华面前,拿过他手里的资料,快速地翻看。君北弈眼中的阴云越来越密布,脸色冷地像是要冻出冰来。慕容菲。临华也看到了这个名字,看来这是摄政王府内部的风云。这时慕容芷恰巧缓缓醒过来,她睁开眼睛,脑袋有些发晕,胸膛中隐隐作痛,不过整体没有什么问题,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毒已经解了。她往四周看去,正看到临华和君北弈站在一起,君北弈的手中拿着一叠纸,脸色很不好,她躺在这里都感觉到了他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寒气,而且君北弈的身上有一种她没有感觉到过的煞气,让慕容芷突然觉得这又是另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数字的君北弈,让她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两个人听到慕容芷做起来的动静,转身看去,君北弈见她醒了,随即把手中的资料随便往临华手中一塞,走到她的面前,把上她的手腕,脉象已经趋向平稳,果然毒已经解了。慕容芷看着临华手中的纸,问君北弈道,“找到了?”
君北弈点了点头。慕容芷垂眼略微想了一想,又问道,“慕容菲?”
君北弈眼中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再次点了点头。慕容芷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果然是她,既然已经查明了真正的幕后主使,那就等待着她的报复吧。慕容芷恢复了以后,临华也摸索出了这间屋子里的机关,打开之后,三个人直接回到了地面上。“解药。”
君北弈从袖子中掏出了一颗药丸,扔向一旁的临华,说道。这意思便是放了他。临华看着手中那颗药丸,却没有立刻吃下去,而是再次看向君北弈。君北弈见临华这样,挑了挑眉,问道,“你想跟着我?”
临华点了点头。“你觉得我会留一个刚刚背叛自己主子的人?”
君北弈说道。临华抿了抿嘴,说道,“他不是我主子。”
声音有些沉冷,似乎是不太高兴,随即又把手中的药丸扔向远处的草丛中,小小的药丸很快不知滚落何处,于泥土合二为一。君北弈眼神中露出微讶,没有这解药的话,临华只能一生都被自己控制着,他扔了解药,便是为了表明自己愿意一直被他控制威胁,没有背叛的可能。“做什么都可以。”
临华说道。“为了什么?”
君北弈又问道。“我没有地方可去,也不想再做一个杀手。”
临华说道,这个堂口已经被君北弈给毁了,事实上,确实是君北弈直接导致了临华的失业。“留下来吧。”
慕容芷在一旁开口道,刚才临华的资料中显示,他是十六岁的时候才到了这个堂口,做了杀手。刚才听他提起他们堂主的语气,很是不善,眼底似乎还有厌恶和仇恨,而且她能看出来临华肯定是有什么缘由,想留在君北弈的身边,而这缘由并不是危险的。临华在知道了君北弈的身份以后举止就变得很恭敬听话,天河丸也许能控制一个人的行动,却不能控制一个人的态度,临华对待君北弈的态度,显然不是被威胁那么简单。君北弈看了一眼,慕容芷,点了点头,对着临华说道,“既然是慕容芷开口留你,那你就跟着她,若是她有一分闪失,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是,多些慕容小姐收留。”
临华对慕容芷一礼。慕容芷应了下来,看了看君北弈,没想到他把这顶尖的杀手给了自己,还有自己以前的试探……他估计这君北弈并不在意自己发展自己的势力,甚至有所帮助。就这样三个人买了三匹快马,打算连夜赶回京城,慕容芷不知道君北弈在忙什么,但她猜测,大概是秋猎的事情。上一次的刺杀不是闵侧妃和东方盛策划的,那么他们上次听到的刺杀计划便会如期进行,东方盛必定在秋猎中动些手脚,做些埋伏,君北弈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不防备。三人一路沉默地赶路到半夜,君北弈慢下速度回过头,原本想问慕容芷需不需要休息一下,一回头,却见慕容芷骑在马上,手中虽是还抓着缰绳,不过只是松松地握着,平时仿若装进了星星似的明亮眼睛也半闭着,好像马上就会完全闭上,瘦弱的身子在马背上颠簸着,似乎随时都都会从马上摔下来。君北弈见她这样,一皱眉,手掌打在自己的马鞍上,立时从马上飞起,落在了慕容芷的身后。慕容芷此时只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手脚没什么力气,精神头也从身体里悄无声息地被抽走一般,浑身发冷,迷迷糊糊中,有一具火热的躯体贴上了她的后背,还有一直干燥温暖的大手贴上了她的额头,热气传到她的皮肉上,很是舒服。君北弈一手圈过慕容芷的身体,抓住缰绳,一手摸上她的额头,触感滚烫,看来是发烧了。“这里离最近的镇有多远?”
君北弈问同样也降下速度来的临华。“一刻钟便到。”
临华回答道。“走。”
君北弈把慕容芷的小身子缩进自己的怀中,驾着马,加快了速度。临华看这情况知道慕容芷许是病了,也加快了速度,在前面领路。到了镇上后,半夜的街上空无一人,商铺的大门也都紧紧关着,连屋里燃着灯的都没有几家。君北弈抱着慕容芷来到一家写着医馆的店铺门前,示意了临华一眼,临华便上前大力拍门。“砰砰砰!”
没有人回应。“砰砰砰砰!”
屋子里好像开始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砰砰砰砰砰!”
“谁啊!这么晚敲什么门!让不让人睡觉啦!半夜三更的,已经不营业啦!”
一个听起来稍微上了点儿年纪的男人从里面喊到,应该就是大夫,却并没有打算开门。君北弈抱着慕容芷的身体往后挪了一步,给临华让出了一个位置,临华随即明白过来,抬起脚,硬生生把门踹成了一堆碎木板。里面的大夫穿着中衣站在厅里,看起来似乎是吓得不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破门而入的两个,不,三个人。“你……你们干什么!抢,抢劫吗?钱,钱都给你们,不要杀我!”
那大夫在腰间都挂着佩剑,浑身肃杀气场的君北弈和临华走近的时候时候缓过神来,满脸惊恐要哭了的样子,一下子腿软跌坐到了地上,努力挪蹭着往后退去,两只手连连摆着,就差给他们跪地磕头求饶。“起来,我们要你治病。”
临华走过去一把把那大夫拎了起来,让他勉强站着。“看……看病?”
他似乎还不相信深更半夜里踹开门像土匪一样闯进来的两个看起来就很凶狠的人只是来看病的。“她发烧了。”
君北弈径直走向屋子里平日里给病人们准备的坐榻,轻轻把迷迷糊糊呼吸沉浊的慕容芷放了上去,对那大夫说道。“噢,噢……”那大夫还是浑身瑟瑟发抖,不过见两人确实没有什么恶意的动作,缓过神来,吞了口口水,走到病榻前,先是给慕容芷把了脉,又稍微扒看了眼睛看了看,摸了摸额头,说道,“确实是染了些许风寒,不过似乎还有些炎症,她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伤口感染了?”
君北弈沉吟一瞬,忽然想起那天自己推开房门,看到……之后,慕容芷一下子把整个身子扎到水里,只剩下鼻子眼睛露在水面上,她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如此沾了水,肯定是发炎了,再加上刚才两种毒物在她身体里对抗,大大降低了她身体对疾病的防御力,引发了风寒。“肩膀有一处剑伤,好了一半,沾了水。”
君北弈向那大夫描述了慕容芷的伤势。“其实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我给她开两副药,吃个两三天就能好的差不多。”
大夫说道。君北弈皱了眉,问,“有没有快一点儿的,能撑到回京城就行。”
回了京城,就可以想怎么养就怎么养了。“快一点儿的……有,可以用针灸,不出半刻钟她就能清醒,能维持到明天一早,之后还是要用药调养。”
大夫说。法子提了出来,君北弈的脸色却没有变好,反而更加绿了些,针灸的话就势必要脱衣服,一般王府里的女人需要针灸,都是由太医院的女医进行,民间也差不多一样,这大夫以为慕容芷是个男孩儿,才说出这话,可……“你说穴位,我给她灸。”
君北弈寒着脸说道。“啊?这怎么行,这……”那大夫一愣,刚想反驳,君北弈一个眼神过去,被吓得乖乖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