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见你的住处叫这个名字我也是很吃惊了。方才见你靠坐在窗前,也很像她之前的习惯,估计这也是我跟你这么投缘的原因吧。”
沐婧蝶说的诚恳,倒让慕容芷心里觉得不太好受,秋宁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可是沐婧蝶眼神中的怀念还是很浓,而居然只凭着几个动作就能察觉出来她跟秋宁的相似之处,足以见得沐婧蝶对秋宁的真心。她的心情都止不住柔软起来,“这名字是皇上帮我取的,倒是不知道这么巧。方才听姐姐你的话,我对这个秋宁姐姐也好奇了起来,冒昧问一句,秋宁姐姐她是……因何故去世的呢?”
在沐婧蝶看不见的地方,慕容芷的手握成了拳头,隔了那么久终于能问到自己的事情,这让她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才能表现的如此淡定。沐婧蝶叹了一口气:“听秋伯母说,是外出时遇到山贼,一时失足摔落悬崖。”
“啪”的一声,那红心实木的桌子居然叫慕容芷生生掰下一角下来,慕容芷的脸色难看,勉强对着沐婧蝶笑了笑:“是吗?那真是天妒红颜,秋宁姐姐命不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沐婧蝶犹豫了一番,她也觉得很奇怪,原本只是当成任务一般过来跟慕容芷搞好关系,却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说了这么多,那些对着亲近的人说不出口的话当着慕容芷的的面就能说出来。“姐姐当说无妨。”
“我总觉得秋宁没死,而且当年的事情也并不简单。”
沐婧蝶道,“秋宁是将门之女,武力深厚的她却因为打不过山贼而跌落山崖,这事说出去我们都不信。”
慕容芷心里一惊,为沐婧蝶的敏锐叹服,同时心里又有些辛酸,她原本已经打算不认沐婧蝶了,但是如今看来那到底是她一厢情愿了。“如此说来是有些怪异,姐姐你有去调查过吗?”
“去了,当日就被我王叔带回来了,他们都拦着我不让我去,这次来西岚也是……”沐婧蝶嘴一快,差点就将她来西岚的真实目的讲了出来,对上慕容芷好奇的目光,她心里一惊只觉得满身的冷汗。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她的防备心也太低了吧?还是说这也是慕容芷的一种能力,能叫人莫名亲近降低警戒心?慕容芷看沐婧蝶的脸皮变了,直觉告诉她沐婧蝶要说的话里掩藏着很多真相,但是见她又住嘴不说了,立刻反应过来,两个人现在的立场不同,交浅言深的话反而不利。“姐姐,今日就先说到这儿吧,肚子都饿了呢。如今天气凉了,听说螃蟹肥了,昨日里皇上赐我们好些阳澄湖的大闸蟹,不如姐姐今日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共享这螃蟹宴吧。”
沐婧蝶似乎是没想到慕容芷对她的态度怎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但是跟慕容芷交好对她百利而无一害,是以对于慕容芷的这个邀请她欣然同意。慕容芷便让花莲去准备,自己扶着沐婧蝶站了起来:“姐姐,让下人们去准备,咱们去后院赏会儿兰花吧。”
趁着沐婧蝶不注意,慕容芷才对花颜道:“将方才那桌子换了,不要叫人发现。”
花颜便朝慕容芷方才坐的地方望去,看到那被掰下来的木疙瘩,花颜突然从背后窜起一股凉意。明明心里那么不满,却依然能跟对方姐妹相称,而且这力气未免也太大了吧……这边慕容芷和沐婧蝶关系正在缓步地提升,而君北羿在早朝上却是发了很大的火。玉折兰在早朝时提出要节衣缩食并且减俸的方式来节省国库开支,当即就遭到了朝中其他大臣的反对,在他们眼中国库空虚是国家的事情,俸禄却是跟他们息息相关,国家的疏漏不该从他们个人的身上找补回去。玉折兰当即痛骂这些愚臣,却被人合力围攻,也因着那几位反对的大官们在京中都是几世在朝为官的势族世家,其他人就更加肆无忌惮,朝堂上吵成一团,君北羿气的摔了折子。接着以吏部尚书为首的一伙人就开始向君北羿进谏:“皇上,臣等俸禄微薄,就算拿这些去填国库的空缺那也是杯水车薪啊。”
玉折兰道:“不拿你们的俸禄那拿百姓的命去填吗?赵世杰还记得前几日晚宴时你送给那东沐三公主的是块美玉吧?那玉的价钱可不少啊,以你区区微薄的俸禄是怎么送的起这贵礼的你敢说出口吗!”
“玉丞相,切勿血口喷人!”
吏部侍郎赵世杰气的吹胡子瞪眼,“那玉是我祖传下来的,为了我西岚的颜面,无奈之下才拿出来相送,若是我手中有其他合适的,至于将传家宝拱手相让吗?”
玉折兰哼了一声正要再说,却被那吏部尚书抢了先。“皇上,臣以为赵大人所言极是。国库空虚是因为今年天灾频发收成不好,是以征收的税收不足于跟国库的支出相抗衡。但圣上福泽万里,相信明年一定会有个好收成,届时国库充足也不必怕那前狼后虎。”
君北羿登时大怒:“爱卿的意思是,要朕等着了?朕等得,那边境的将士们可等不得!”
“皇上!那便不开战!东沐三公主天真浪漫才貌双全,如今正在宫中,若是皇上能将三公主迎进后宫,那东沐国势必也会因着这一层关系跟我们西岚修好,如此一来,解了远患的同时也可为皇室开枝散叶,皇上也不必担忧国库空虚,是谓一举三得啊!”
“放肆!”
君北羿拍了拍龙椅,神情大怒。朝中众臣皆惊,全部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什么时候朕的后宫也容得你们插嘴了?”
君北羿冷冷地瞪着吏部尚书,那微微勾起的唇角都是满满的杀气。“皇上!臣等如此进言非是要左右您的后宫,而是为我们西岚的社稷着想啊!圣上的血脉关于我们西岚的国运,若是一直没有东宫扶持,国运受阻,势必国之不国啊皇上!”
“大胆!”
君北羿脸上的阴翳都快要滴出水来,“你可是在嘲讽朕昏庸无道,一意孤行影响西岚国运?”
“圣上明察!老臣绝无此意!”
“来人,将吏部尚书拖出去,对朕出言不逊罪该万死!念在李家世代为官的份上,暂且押回去,罚俸禄半年,责令在府中闭门三日,静思闭过!”
君北羿话音刚落,陵越便直接上前,一把拉起了吏部尚书李德成的胳膊,直接将人拖出去。“李大人,对不住了!”
“皇上!三思啊皇上!”
李德成的声音成功被拖远。君北羿气的狠了,望着朝下站着的神情各异的众人,心里一下恼了。“还有没有人有话要说的?给朕站出来!”
然而经过刚才那一下,即使心中还有微词的,都不敢再表露,纷纷低着头不说话。“无事退朝!”
君北羿说完看也不看众人,气的直接拂袖而去。玉折兰将身子直了起来,冷眼扫过众人,脸上带了冷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众位大人心气这么高,既然觉得朝廷亏待了各位,不若都辞官回乡,种田采桑的话拿的钱不更多?”
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玉折兰也很生气,他之前只当那些权势滔天作恶多端的大官可恶,现在却觉得这些碌碌无为却只为领朝中俸禄的米虫更加可恶!众人被他的话一激,神情皆是不虞,玉折兰却冷冷瞧他们一眼,背身离开。待他走后,群臣依然议论纷纷,凤博易方才一直没有说话,只因他的身份是兵部尚书,若是开口肯定会被当成活靶子,给皇上徒增骂名罢了。他想到若是宁辰还在的话,此刻一定会把这些糊涂的狗官骂的狗血淋头,或者那位郡主在的话,也会是皇上的一大助力,只有他,不善言辞不敢多言。“众位大人,与其担心是否俸禄减半,还是先担心一下头顶的乌纱帽到底还保不保得住吧!”
凤博易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也先离场了。凤博易却不知道,对那些人来说这话根本无关痛痒。减俸这些根本不必太过忧虑,君北羿虽然威名远扬,但是到底势单力薄,他想要治国,就必须向士族寻求庇护,想要钱也得要找到法子才行。“啐,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赵世杰躲在人群里,忍不住对着凤博易咒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