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竟然出现了乌成的名字。原来那个银行职员就是自杀女性的未婚夫啊。
石环又继续往下说。姊姊石玉在镜子里看到完成得漂亮胸部形状时,还很高兴地向医生道谢。她觉得这样一来就算被乌成看到也不会丢脸了。 然而过了两个月左右,注入的硅胶不知道为什么在体内分解了,胸部各处都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就像小肿瘤。石玉于是赶紧去找医生,医生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后,马上扬起下巴找护士来准备手术,在将近十个地方动手术,取出硅胶,再将伤口缝合;而且没有拿手术费,反倒退还了一万圆整的金额。这是因为那个医生自认手术失败。但是对石玉来说,就算给她一万圆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不,这不是用金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她的胸口全部都是手术的伤痕,就像被砍伤很重的样子。 我从来没看过,因为姊姊也觉得很丢脸,不可能让我看她胸部。那家整形医院在手术前,拿来了一张要是失败不得异议的字据。可就算有2%、三的失败概率,医生也会讲得好像成功率百分之百,姊姊就以为那张保证书只是形式而已,不小心就签名了。既然她都签名,就没办法控告医生,而且就算控告,她那受伤的身体也不能复原了。 石环忽然看着田春达,美丽的黑眼珠泪水汪汪。 “警官先生,你懂了吗?姊姊想要让她那丑陋的身躯从地球上消失,所以才跳进又热又黏稠的熔岩里。想必她一定很痛苦吧……她会偷偷地只留给我遗书,也是因为想要提醒我,不要步上姊姊的后尘。这件事我对爸爸妈妈都没说,因为实在太让人痛心了。我想告诉警官先生这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是因为我想请您替我姊姊报仇,希望能对那个医生,加以法律上的制裁。”“我知道了。”
田春达严肃地回答。他觉得在报告石玉死亡动机时,也要谨慎才行。
“那么,那个医生是谁?”“他是肖龙医院的院长肖龙。”
“你为什么会认识桑原呢?”
“我并不认识他。是因为他说要采访,所以跟他见过面。”
“什么时候?”
“我记得是姊姊过世后一个多月时。他说那个医生实在不像话,要帮我刊登出去好好教训他。然后为了要写成报道,就追根究底地访问我。我好不容易才刚稳定下来的情绪被他打乱很难受,而且要向他那种感觉很粗俗的人说姊姊的种种事情,也让我觉得在亵渎姊姊似的很不愉快。虽然说死去的桑原坏话不太好意思,可是那个人给我的印象就像无赖,有些事情也没办法相信他。”
从石环与乌成说过的话中,可以猜测桑原这个人不讨人喜欢。这个像是无赖的桑原,想来也不可能放着肖龙的弱点不管。他谎称要刊登出去教训肖龙而来取材,应该也是想要彻查肖龙的失败,然后当作恐吓的数据吧。而且,假设他去勒索肖龙的话,也就能成立肖龙为了防止继续被勒索,所以杀了桑原的推测了。 “可是桑原是在哪探听到这个秘密的?”
“我一问他这件事,他就很得意地告诉我了。听他说医院应该一定会有失败的案例,所以他就去接近护士套出有力的证据了。听说是在傍晚,在护士回家的路上埋伏,拖住看起来像嘴不严的人,带进咖啡厅。他说女人聊天的时候只要随便煽动几句,什么事情都会滔滔不绝地说地说出来了。”
石环皱着细而浓密的眉毛,表示轻蔑。 “听说那个护士说出了曾经发生手术失败,患者自杀的事件。听到这件事以后,桑原马上就去图书馆,调查报纸报道确认事实,之后就来我家了。”
“谢谢,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打听一下,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件事。”
“好的,我答应你。”
“我也会谨慎处理关于你姊姊自杀的真相。”
“那就拜托了。这种传言如果散布出去,过世的姊姊就更可怜了。”
她的微笑消失,眼神转为认真。 “对了,石环小姐。听说桑原对你做了很不礼貌的事情,是吗?”
她红了脸,有些顺下眼睛,可能是在想着要拒绝回答。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厌恶与轻蔑感,汇集在她那紧咬的嘴唇上。 “那个人真是很下流。我说完事情的时候,他突然抱紧我,还想强吻我。我被吓坏了拼命揍了他两三下。可是,不管我怎么打他,他都不在乎的样子。反而还嬉皮笑脸地一边笑,一边用手帕擦掉自己嘴唇上沾到的口红。”
田春达发现石环的脸颊通红并非感到难为情,而是因为回想起来就让她气得不得了。 “你曾告诉乌成先生这件事吗?”
“没有,这种事情能跟谁说呢?我连母亲也没说。乌成先生会知道这件事,那是因为他偶然当场目击一切了。”
“他生气了吗?”
“对,乌成先生人很好,他马上就发怒了。”
她忽然想到自己不小心说溜嘴了。到底为什么这个刑警想要问乌成的事情呢? 石环觉得乌成是个很帅的男人。他的肤色是褐色的,胸宽就像戴上护胸那样厚实,但手腕上长着黑色的毛。看起来就像高中的体操老师,而且他又拥有很高尚的气质。 曾有段时间,石环很憎恨乌成。虽然这种说法或许很任性,但是将姊姊逼到死路的,追根究底就是乌成喜欢丰满胸部女人这句话。她认为杀害姊姊的犯人就是乌成。 如果想要赞美女人的话,再怎么样都有充满理性的话可说。石环读了姊姊的遗书后,就判断乌成这男的是个没内涵的人;还觉得很难理解,怎么姊姊会被这种异性吸引呢? 让她重新认识乌成的契机,就是桑原谎称要采访而来找她的时候。石环发出惨叫声,正在里面客厅与母亲说话的乌成就飞奔而至,轻轻松松就把桑原给赶走了。那时候乌成的态度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粗暴,让桑原夹着尾巴逃走的坚决态度令石环对他另眼相看。 “刑警先生,该不会乌成先生……” “不是,没那回事。话说回来这真是个好公园啊,有这个公园小孩子就可以放心玩耍了。”
田春达不自然地说了这句话,煞有介事地环视四周,装出很赞叹的表情,并慢慢站起身。然后在心中觉得,或许这个妹妹会代替自杀的姊姊成为乌成的妻子吧。 刑警通过对通讯部门的调查,得知给桑原发出威胁短信的是肖龙。但田春达警告大家:“断定发信人就是肖龙,我要特别提醒你们注意这点。也有可能是某人借用他的名字,他想让肖龙成为嫌疑目标。还有,如果发信人就是肖龙本人的话,那么出版社就不是为了取材而派遣桑原到东阳去的,而是桑原为了私事而去找肖龙了。”
刑警又调查肖龙的存款金额,最后查出了他这半年间的存款,都会定期每次提出十万元。他被恐吓者缠住的推测,在这里得到了证明。 田春达与安义刑警去肖龙的医院调查。 “医生正在用餐。”
前台服务小姐对两位刑警说。
“等他用完餐后就可以了。因为有事情一定要问他才来的,我们之前已经打过电话了。”服务小姐将他们请进一间会客室。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后,随着脚步声门打开了,穿着素雅西服的男子进到里面。他容光焕发的圆脸上,浮现了悠闲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