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颖打完电话,便站到广告栏前等陈红,却意外地发现了陈红贴出来的告示,于是,便仔细地看了起来。 陈红起初并不想下来,还是刘颖自报家门,说是欧阳春爱人的同事,陈红一想早晚要见这么一面,这才满腹狐疑地来到楼下。 刘颖见陈红出来了,指了指告示,绷着脸说到。 “陈红吧?这个是你写的?够坦白的,咱们去马路上说话,这里是你的单位,在这里说话,对你影响不好。”
说着话,刘颖转身率先上了北马路。 陈红犹豫了一下,便跟在刘颖的后面走去。 两人顺着北马路往厂大门方向走去。 陈红似乎已经猜到了刘颖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她也正想让孟春桃知道事情的真相,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影响到欧阳春的家庭。 陈红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这一切后果,她当初这么做的时候从来没想过。 陈红见已经离开了研究所的大楼,冲刘颖说到。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刘颖一指路边的一堵围墙。 “咱们去墙根说吧。”
刘颖边说话边走了过去。 陈红想也没想跟了过去。 来到墙根处,陈红说到。 “我不认识你,想必你也是听到了谣言来找我的吧?你认识我们所长?”
刘颖见陈红说话很爽快,很对自己的脾气,心中自然有了亲近感,笑了笑说到。 “小妹也是爽快人,我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了,长话短说。我叫刘颖,不认识你们所长,但我和你们所长的夫人是好朋友。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听到风言风语才来找你的。”
“你也是钢厂的?”
陈红面无表情地看着刘颖问。 “难道只有钢厂的人才能听到风言风语吗?”
刘颖针锋相对地看着陈红,她很奇怪陈红居然不知道风言风语早已经传到了外面,她反问了一句。 陈红顿时心里一咯噔,她一直担心风言风语传到厂外去,这样对欧阳春的影响可就太大了,看来她的担心并不多余。 陈红急忙问到:“外面也传开了?”
“我的傻妹妹,好事不出门,坏事不过夜,风言风语会飞的,早已经满城风雨了,怎么了?你害怕啦?早干嘛去了?”
刘颖冷笑一声,语气变得不再友善。 “我并不害怕,用一句东北话: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啦?我早已经臭名远扬了,不在乎多几个人说,我只是不想坏了我们所长的名声。”
陈红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也是女人,也在乎自己的名誉,她更知道坏名声会给她带来什么。 刘颖虽然觉得陈红很单纯,不忍心责难陈红,但一想到孟春桃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的侠义心顿起,她要替孟春桃出出气。 “哟,这爱情真是伟大,郎情妾意啊,你们快活了,你想没想过你们所长的老婆的感受吗?你把你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觉得心安理得吗?”
刘颖的话说得很难听,陈红听了很是反感,她绝对不允许别人当面这样羞辱自己,她像一只小豹子似的还击了。 “请你说话干净点好不啦?我不认识你,你没资格这么说我的,请你尊重我好不好?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只是喜欢他,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我明确告诉你,我和我们所长之间是清白的,OK?”
陈红说出的话也是夹枪带棒,并不友善,谁让刘颖先不友善的,对待要伤害自己的豺狼就要用猎枪还击。 刘颖真的没想到陈红居然这么没脸没皮,勾引了别人家的男人,居然还理直气壮,不由也来了气。 “要想让人尊重你,你就别做让人吐唾沫的事。你知不知道,你们所长的夫人听到风言风语后哭了一天,死的心都有,你也是女人,你就这么心安理得,恬不知耻吗?”
陈红冷笑一声,立即反唇相讥。 “我再说一遍,我和所长什么都没做,我承认我喜欢他,任何一个女人见到优秀的男人都会喜欢,这是人之常情。可我们并没做出格的事,厂里已经调查清楚了,并专门下了文澄清此事,你不明真相,胡乱喷人,你觉得你是在尊重我吗?我这也叫心安理得?”
刘颖顿时被陈红问住了,她实在不知道钢厂还为此事下了文专门作了澄清,如果真是如此,那欧阳春和陈红岂不是被怨枉的? “你说什么?厂里下文了?这是真的?”
刘颖一脸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全厂都知道这件事。我知道你是想替你的朋友出口气,我拜托你把事情搞清楚了再来兴师问罪好不啦?我陈红不是怕事的人,如果我真的像谣言中说的那样水性杨花,我就会连我自己都瞧不起,更不会这么坦然地和你见面,你晓得吧?”
刘颖见陈红不像在撒谎,联想到欧阳春也说厂里已经调查清楚了,证明欧阳春和陈红真的是清白的,不由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外面传的是有人在添油加醋? “可是,外面传得很不好听,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刘颖不知不觉中已经缓和了语气,变得替陈红着急了。 “我没想到会传到外面去,因为厂里已经平息了风言风语,已经没人再议论这件事了。我并不希望传出去,这对所长的影响太坏了,这回你还会说我恬不知耻吗?”
陈红见刘颖的语气缓和了,她也把语气缓和了下来。 刘颖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笑了笑,说到。 “看你的样子不像在说谎,我信你了,你真的是为欧阳春担心?”
“你说呢?楼门口广告栏里的告示你看到了吧?那是我自己贴上去的,如果为了我自己,我完全可以不解释半个字。可我不忍心所长因为我影响升职和家庭,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死缠烂打。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可能还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是谣言打醒了我,我并不恨造这些谣的人,因为我确实做得不对。我承认我爱错了人,也请你回去转告你的朋友,我陈红对不起她,但我和所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上海出差,所长只陪我去了一趟南京路,这个我在上海的一个朋友可以作证。”
陈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点累了,停顿了一下。 刘颖插话问到:“你的朋友?你在上海有朋友?”
陈红笑了笑,说到。 “秦桧还有仨朋友呢,我是杭州人,有个朋友不奇怪的。那天,我和所长在南京路上刚好碰到我的朋友。其实,我和所长在上海的那些天,除了工作接触外,我们再没单独在一起,临回来的前一天,我们休息了一天,是我朋友陪了我一天,我不想因为这件事给所长造成不好的影响。”
陈红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到异常的委屈,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出不来,拐道直冲向脑门,将她的眼泪瞬间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