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欧阳秋实确实没有回家,只在第一天的晚上给孟春桃打过一次电话,说他和同学在一起,让她不用担心便再没有音信。 孟春桃虽然担心欧阳秋实的安全,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高考的第一天晚上,欧阳春打回来电话的时候,欧阳秋实早已离开了家。 欧阳春电话里问孟春桃。 “儿子考得咋样?他没在家吗?”
“下午考完试就和同学聚会去了,说什么班级开联欢会,我看他的情绪挺好的,应该考得不错。”
孟春桃正一个人感觉无聊,欧阳春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感觉不错就好,秋实平时学得挺扎实的,如果感觉答得不错就差不了。”
“我倒不担心这个,我就担心他的安全,他走时说明天也不回来,又没说去哪,这要是出点什么事,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欧阳春笑了笑,说到。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不会出问题的,他的神经绷了这么多年,也应该彻底放松放松了。”
孟春桃听欧阳春说得轻描淡写的,顿时一股怨气冲了上来。 “就你心大,说得轻巧,连孩子去哪了都不知道,你居然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呀?你在家干着急,他就回来啦?孩子已经成年了,该有他自己的生活了,你就放手吧,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孟春桃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不由幽幽说到。 “这当父母的就是犯贱,孩子小的时候就盼着快点长大,这一旦长大了,反倒觉得不长大的好,整天担心有一天会突然离开。不说他了,你在那边怎么样?换洗衣服够用不?”
“你不用担心我,我换洗衣服带得挺全的,我就是问问儿子考得怎么样,没事了,我挂了啊,你不用担心他。”
欧阳春说完挂断了电话,他用的是宿舍值班室的电话打的,不能聊时间太长。 放下电话,孟春桃的心里忽然有些没着没落的,就好像欧阳秋实再也不回来了似的。她起身到欧阳秋实的房间看了一圈,然后在卧室和客厅里胡乱地走着,借以排解自己纷乱的心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乱,甚至有一点恐慌。 其实,在孟春桃的心里,对高考一直有一种期盼,她期盼着儿子欧阳秋实能早点上大学,能早点拥有一个好的未来。 但孟春桃的心里更有一种恐惧,她害怕高考来临,这种心里越临近高考的日子越让她感到不安。她清楚地知道,高考一结束,儿子欧阳秋实也会像她的姐姐一样离开这个家,离开她的身边,这让她想起来就感到伤感。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孟春桃心潮起伏,越发感到伤感和不安,似乎儿子欧阳秋实已经离开了她,奔向了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旅程,她忽然感觉到一种悲凉和难过,而且,这种感觉渐渐强烈了起来。 孟春桃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觉得屋内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她心慌和窒息。她急忙打开电视机,将声音调到最大,借以驱赶笼罩在她心头的那份伤感和恐惧,她胡乱地找了一个电视剧看着,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孟春桃胡思乱想,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电话的铃声把她吓了一跳,她手抚胸口长舒出几口气,这才抓起电话。 电话是女儿欧阳夏荷打过来的。 “妈,我是夏荷,白天一直在忙,我这刚回宿舍,就给您打电话,小弟考得咋样?”
欧阳夏荷的语气充满着关心,又略有些急迫。 孟春桃听到是女儿的电话,心头不由一阵高兴,女儿的电话来得太是时候了,这让她终于可以暂时忘掉心头的不安和恐惧。 “是夏荷呀,他说感觉不错,我看他的情绪也挺好的,应该考得挺好的,你怎么样?好长时间也没来电话了。”
欧阳夏荷并没有直接回答孟春桃的话,而是继续问到。 “小弟没在家呀?您电视的声音开那么大干嘛呀?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了,您也不嫌吵得慌?”
孟春桃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小,放下遥控器这才说到。 “下午考完试就出去了,说他们班级要联欢,说什么要庆祝终于得到解放了,连晚饭都没在家吃,我一个人在家,嫌闷得慌,就把电视声音调大了。”
“我爸呢?怎么也没在家?”
欧阳夏荷感觉有些奇怪,她以为爸爸妈妈之间出了什么事。 “你爸去省里参加学习班去了,走了快十天了。”
“我爸又升官啦?”
欧阳夏荷顿时又放下心来,不由兴奋地说到。 “嗯,当上厂总工了。”
“我老爸真牛,终于修成正果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爸又不是出家修炼,还弄出一个修成正果。不说他了,说说你,我正要给你打电话问你呢,你的工作咋样了?听你奶奶说,你单位找妥啦?都面试完啦?”
欧阳夏荷又没有正面回答孟春桃的话,而是笑着问到。 “我奶给您打电话啦?她一直说要给您打电话呢,我还以为她没打呢,我奶和您说什么啦?这回你们的关系算是缓和了呗?”
欧阳夏荷说完轻轻地笑了起来,她不知道孟春桃怎么想的,她怕她的话引起孟春桃的反感。 孟春桃却笑着说到。 “大人的事,你一个孩子少掺和,快告诉妈,你的工作找得咋样了?毕业设计结束了吧?你一直也没和家里细说。”
欧阳夏荷听出孟春桃的语气并没有异常,知道妈妈和奶奶的关系肯定有所缓和,这才笑道。 “毕业设计刚完,昨天答辩了,再过几天,我就正式毕业了。我已经联系妥了一家外资企业,在浦东开发区,一个月前面试的,合同已经签了,签了五年,只等我这边一毕业就去上班,所以,这个假期我也没时间回去了。”
孟春桃听到女儿真的去了外资企业,不由担心地问到。 “没时间就不回来,工作要紧,外资企业好象挺累的,虽说收入高一些,但管理得可能很严格,和国企不一样,你能适应吗?”
欧阳夏荷也知道外资企业管理得严,约束肯定会更多,工作起来也不会轻松。但她还是放弃了国内的大企业和大公司,不仅仅因为外资企业收入高,她更看重的是个人的发展。外资公司有出国交流和学习的机会,她不想一直在国内工作,她觉得自己能够适应外资公司的节奏,她已经作好了心里准备。 “妈,没事的,我在那家公司实习过两个月,我挺喜欢那种快节奏和紧张感,让人感觉特充实,我更喜欢那种宽松的氛围。外资公司没有复杂的人情网,人际关系也相对简单,只要你有能力就会实现自身的价值,这一点,国内的企业和公司没法比,您就放心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