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十一点了,按照刘颖和叶智秋的意思,不到酒吧打庠绝不罢休,叶智秋极力挽留着孟春桃,刘颖似乎也没有尽兴。 叶智秋和刘颖的酒喝得都有些多,站在一楼大厅,叶智秋依依不舍,一脸期待地望着孟春桃。 “良宵苦短,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能不能多坐一会儿,让彼此尽兴?”
孟春桃见时间太晚了,坚持要走。 “太晚了,我老公会担心我的,我必须回去了,不好意思,下次吧。”
刘颖也拉着孟春桃的手,摇晃着身体劝说孟春桃。 “姐,你难得出来一次,酒喝得又高兴,再坐一会儿,我和姐夫解释,求你了,再坐一会儿嘛。”
孟春桃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家。 “行啦,你今天的酒喝得也差不多了,该回家了,再喝把自己喝丢了都不知道,快走吧。”
孟春桃说着话,拉着刘颖往酒吧门外走,叶智秋和刘颖只好作罢,跟着孟春桃一起走出了酒吧。 此时,夜色正浓,霓虹依旧,满天繁星,遮住了月亮的影子。 酒吧一条街上灯光璀璨,阵阵冷风呼啸着刮过街面,搅起阵阵微尘,空气中流动着浓浓的寒意,三个人的酒顿时醒了大半,都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衣领。 叶智秋双手拢着衣领,藏头缩肩,一边跺着脚一边嘟囔到。 “啊哟,我一直不习惯这北方的冷,不得了,干冷干冷的,冻入骨髓,让人没处躲没处藏,难受得不行。”
叶智秋一副狼狈的样子让孟春桃忍不住笑了,酒精让孟春桃不再有陌生感。 “你才来了半年时间,天气又一直没冷过,你当然不适应,时间长了你就不这么冷了。”
刘颖一拍叶智秋的肩膀,大声说到。 “你一个大老爷们,真够熊包的,我们女人还没咋着呢,你冻成这个样子,你们上海男人就这么弱不禁风?”
叶智秋依旧双手拢着衣领,他感觉阴冷的夜风像是冰刀一样,从他的衣领处钻进去,冰冷地割着他的皮肤,让他从里到外都感觉到了寒冷。他一边跺着脚一边反驳到。 “话不好这样讲的,我们上海那边虽然也冷,但不是这么冷的,我们穿大衣就过得去的,啊哟,这北方的冷,穿大衣是不行的。”
刘颖“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响亮得像铜铃,边笑边说到。 “你们南方的冷叫阴冷,我们北方的冷叫干冷,干冷只是冻体表,阴冷却伤体里,我还是觉得干冷好,不得风湿病。”
孟春桃看到叶智秋已经冻得快坚持不住了,一时不忍心,笑着说到。 “刘颖,你少说几句吧,没见人家冻成那样啦?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快打车回家吧。”
这时,叶智秋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三个人便分别迅速钻进了车里。 叶智秋想送孟春桃和刘颖回家,被孟春桃拒绝了。 “还是先送你吧,你酒喝得太多,我们两个女人有伴没事。”
叶智秋知道孟春桃不想让他知道家在哪住,尽管他很想和孟春桃多在一起呆一会儿,但初次见面,他不能要求太多。于是,他也没再坚持,随手递给司机十块钱作车费,然后说到。 “那好吧,车钱我付,男人送女人回家是君子所为,我就作一回小人,对不住二位啦。”
孟春桃和刘颖笑了笑,算是理解,孟春桃又冲出租车司机说到。 “去煤都宾馆。”
刚才喝酒的时候,孟春桃听叶智秋说过住在煤都宾馆。 煤都宾馆在一座小山上,是一座日式老楼,站在房间里,可以看到部分城市夜景。 叶智秋在煤都宾馆的门前下了车,回头冲车里摆了摆手,说了一声“拜拜”,目光在孟春桃身上停留片刻,便脚步有些踉跄着进了宾馆的门。 从煤都宾馆出来,孟春桃又把刘颖送回了家,自己这才回家。 欧阳春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孟春桃进了屋,立即站起身来,急声说到。 “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又不敢给你打电话,像是盯你梢似的,你没事吧?”
孟春桃没想到欧阳春会等她,顿觉过意不去,忙笑着说到。 “我没事,没喝多,我不是告诉你不用等我嘛,下次我注意,再晚回来我一定给你打电话,快去睡觉吧,我洗洗也睡。”
欧阳春见孟春桃什么事都没有,也放下心来,什么也没再说,转身直接进了卧室,上床躺下了。 孟春桃将挎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脱去呢子大衣,随手挂在衣架上,并用手平整着衣襟。 这件呢子大衣是欧阳春从上海买给她的,她非常喜欢,也非常珍惜,生怕弄脏刮坏了。 孟春桃洗完手和脸,进到卧室,换上睡衣,又将头上用来盘头发的卡子取下来,见欧阳春已经睡着,披散着头发轻手轻脚进了自己的被窝。 可是,孟春桃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的大脑依旧兴奋着,她好久没有这么疯过了,又是吃海鲜又去酒吧,这让她的神经始终处于兴奋状态。 自从抚东市有了酒吧以来,孟春桃跟着单位的人去过一次,是单位聚餐后去的,另外跟着欧阳春和院里的人去过一次,算上这次是第三次。 孟春桃很喜欢酒吧的氛围,充满了神秘和诱惑,温馨和甜蜜,坐在酒吧里,她的心就莫名的兴奋,她就觉得自己从心理到生理都年轻了。 这么多年来,尤其有了孩子后,孟春桃就把主要精神全部放在家庭和孩子身上,尽管她很喜欢酒吧,很想隔三岔五地去坐坐,因为她坐在酒吧里,精神和肉体就会得到全方位的放松,她很想借助酒吧的氛围让自己不那么累。可是,她既没时间也没精力,她只能放弃这样的想法。 想到了酒吧,孟春桃自然又想到了那个素昧平生的叶智秋,叶智秋让她的心理感觉到了强烈的刺激,她不得不承认,遇到叶智秋的那一刻,她是激动的,甚至微微有些发抖,有紧张慌乱,也有惊喜和惊吓。 这样的感觉,孟春桃在结婚前倒是有过,那是和男孩子见面的时候,其中也包括欧阳春,但结婚后却是头一次。面对叶智秋的时候,她惊慌失措,方寸大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为自己的表现脸红心跳,甚至有些自责。 孟春桃把原因归结为酒吧的氛围,在那样的氛围里,任何一个女人在酒精的刺激下,面对甜言蜜语,抵抗力都会下降。但让孟春桃不明白的是,她是一个中年女人了,怎么对甜言蜜语的抵抗力几乎为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一个思想堕落的坏女人,否则,她怎么会面对陌生的男人而莫名的激动和兴奋呢? 想到这里,孟春桃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欧阳春,欧阳春正头朝床外,侧身躺着,微微打着鼻鼾。想到刚才进屋时,欧阳春脸上的焦急和关心,想到深更半夜,欧阳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她,想到欧阳春不想影响她的兴致不给他打电话,孟春桃忽然憎恨和厌恶起了自己,她恨那个酒吧中的自己,她厌恶那个刚刚心辕意马的孟春桃,她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可是,在孟春桃的心里,她确确实实在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她也实实在在地再次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兴奋,是从身体往外溢出的激动和兴奋,是一种被她压抑了那么多年的一种情感的外露,她难以割舍。 陷入了这种情感的纠结当中,孟春桃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的思维忽东忽西,忽上忽下,始终在黑暗中摇摆着,直到她精疲力竭的时候,她的思维终于停在了理智这一边。 孟春桃别无选择,她必须这么选择,这让她的心才慢慢稳定了下来,睡意随之而来,她迷迷糊糊地才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