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一如既往地吵闹,直到临近午夜,车厢才渐渐变得安静了,所有人似乎都忽然懒得说话了,开始寻找合适的睡姿和位置来打发这难熬的夜晚了。 “如果困了你就睡,我照看东西,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欧阳秋实见陈英眯着眼睛斜靠在车窗边,似睡非睡,于是轻声说到。 “那好吧,我还真有点困了,你要是困了记得叫醒我,咱们轮班睡。”
陈英嘟囔了一句,便趴到小桌板上睡了过去。 欧阳秋实一点都不困,他并不担心有人偷他的东西,他把电脑包放在他和陈英之间的座位上,将电脑包的背带挎在了胳膊上,别人想偷也偷不走,除了电脑之外,他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车厢里很快响起了磨牙声和打鼾声,声音虽不是很大,但在安静下来的车厢里却显得极为清晰。 火车在衡州车站短暂地停留后,车厢内经过短暂的骚动后便再次安静了下来,继续一路向北驶向了沧州。 欧阳秋实本想起来活动活动,但见过道里零乱地坐满了人,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头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直到车窗外已经泛起了朦朦胧胧的白,他才靠在椅背上睡了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车窗外阳光显得有些发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干冷,不时掠过车窗的山川大地不见了绿色,光秃秃的没有了生机。 陈英已经醒了,见欧阳秋实睡得正香,也没有叫醒他,只是安静地坐着,眼睛看着车窗外。 车厢里渐渐变得骚动起来,新的吵闹的一天即将开始,欧阳秋实被吵闹声吵醒,他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陈英,伸手搓了搓脸,问到。 “你醒啦?睡得好吗?”
陈英扭过头微微一笑,说到。 “早就醒了,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敢动,怕吵醒你。”
“到哪了?”
“快到天津了。”
“你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昨晚你就没吃。”
“麻烦你把我的背包取下来,包里有面包和火腿。”
陈英又不由自主地客套了起来。 欧阳秋实一边起身取包一边说到。 “你不要再和我这么客气了,我有点不适应。”
陈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背包取出面包和火腿,又把包递给欧阳秋实,笑着说到。 “你知道我的,我不好意思麻烦人,也包括你。”
欧阳秋实没再说话,重新坐了下来。 “你吃面包吗?”
陈英问欧阳秋实。 “你先吃吧,一会儿我吃泡面。”
这时,乘务员推着送餐车走了过来,边走边喊“早餐来了,有吃的吗?”
陈英急忙对欧阳秋实说到。 “要不你买一份早餐吃吧,热热乎乎的,挺好的。”
“你吃吗?给你买一份吧,面包火腿太凉,吃了不舒服。”
欧阳秋实反问了一句。 “我不喜欢喝粥吃馒头,你如果想吃就买一份吧。”
陈英边吃着面包边说到。 “还是算了吧,我吃泡面就行。”
欧阳秋实说完,重新坐正了身体,陈英说了一句“随你吧”,便边吃面包边把头又扭向了车窗外。 过了一会儿,欧阳秋实泡了一桶泡面吃了,然后便闭上眼睛打起了盹。 火车过了天津直接停靠在了山海关车站,知道要停靠十分钟,陈英冲欧阳秋实说到。 “我想下车透透气,你去吗?”
欧阳秋实摇了摇头。 “你去吧,我看东西。”
陈英没再说话,离开座位走出车厢,来到了站台。 站台上的风很大,透着刺骨的冷,陈英迫切地想呼吸新鲜空气,便也没有感觉到冷。她张开双臂,作了几个深呼吸,顿时感觉到浑身变得清爽了起来,她将帽兜戴在头上,在站台上活动着身体,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让她感觉到身体有些僵硬,像是被蜷起来了似的。 不远处一个卖吃的凉亭前围了一圈的人,每一个车厢的门外站台上都聚焦着十几个人在吞云吐雾,尽管在火车上并没有阻止他们吸烟,此时,每一个人都像是好久没有吸烟了似的。 “秋实不抽烟倒是很难得。”
陈英忽然又拿欧阳秋实和这些烟民作了比较,尽管她知道这样比较对大学生的欧阳秋实并不公平,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拿欧阳秋实和别的男人作比较。 陈英不想回到车上,直到站台上响起了清澈的铃声,她才在列车员的催促下,不情愿地回到了座位坐下。 “外面挺冷吧?”
欧阳秋实等陈英坐下问到。 “还好,空气真新鲜。”
“再有几个小时我们就下车了,抚东的空气也一样的新鲜。”
“但愿如此吧,东北的空气污染挺严重的,没出来的时候,我总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煤烟味。”
“这是普遍的现象,慢慢会好的。”
“我知道你爱家乡,可我还是觉得南方好,到处是生机勃勃的充满活力,你不觉得北方太沉闷吗?”
“我倒没想过这个问题。”
两人正说着话,火车再次缓慢起动,渐渐加速,很快便向东北飞驰而去。 390、终于到家了 临近下午五点,火车终于停靠在了抚东车站,下车的人并不多,欧阳秋实和陈英顺着地下通道走出了站台,直接来到了站前广场上。 欧阳秋实抻了一个懒腰,兴奋地说到。 “终于下车了,还是家乡好啊。”
陈英笑了笑,说到。 “就像你离开家乡多少年了似的,发这种老气横秋的感慨,还真有点冷,咱们快回家吧,我还真挺想向阳院的。”
欧阳秋实也没说话,背着两个背包拖着拉杆箱,和陈英一起走出站前广场,直奔公交车站。 等车的时候,陈英忽然想起来,欧阳秋实还没有把回来的消息告诉家里,急忙提醒到。 “秋实,你是不是该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啦?你总不是想着给你爸妈一个惊喜吧?”
“哎呀,你要是不提醒我还真忘了,在上海的时候就应该打这个电话的,你等我,我去打电话。”
恰巧车站旁边有一个磁卡电话机,欧阳秋实快步跑了过去,投了一枚硬币,便拨通了孟春桃的手机。 孟春桃正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公交车人满为患,人与人之间没有空隙,能闻到彼此的呼吸和体味,孟春桃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她从包中取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 “喂,哪一位?”
孟春桃以为是单位的电话,因为除了刘颖和欧阳春经常给她打电话外,再就是单位的人偶尔打过。 “妈,我是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