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驾车至扬州城时已是傍晚十分,女子径直驾车到了城中一条僻静的巷道里,直至一家矗立着一扇朱红大门的府门前停下。 门前有两座普普通通的石狮子,四周亦是普通的泥墙,稍显特别的就是泥墙比一般府院的墙要高得多,约有四米左右的高度,且院内四周皆有非常茂密且高大的灌木丛生长,使得院外的人难以看见院内的光景。 女子抱着小男孩,女儿则跳下车前去敲门,梆!梆!梆! 三响之后,大门嘎然开了一个小缝,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见到是小女孩母子后立即恭敬地打开了大门。 一入门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宽阔前院,地铺青岩,自有一种古朴大气。过得前院,再开一门,只见小桥流水,亭廊走榭,另有一处花坛中百花争艳,端的是一处人间胜境。 进了第三道门后,管家停下了。 女子进入后,门则关上,惟有四位清丽婢女屈膝蹲地,齐声道: “欢迎夫人回来!”
女子只是淡然应了一声,就信步去了厢房,将小男孩儿放到床上后,对身后一位婢女吩咐道: “去取一套七八岁的男孩的衣服来。”
女子给小男孩盖上被子后,让一位婢女好生照料,便牵着女儿的小手出去吃饭了。 小女孩此时早已饿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是没精打采地任由娘亲牵着走。 之后的每日申时,女子都会前来给小男孩运气疗伤,并以参汤滋补其体。 到第三天时,小男孩的外伤已基本愈合,只是仍未有清醒的迹象。 到了第四日夜间,一只红色的小狐狸轻巧地穿过院墙,闪电般跃入小男孩儿所在的厢房。但却被那位女子感知到,女子身披绸衣,穿门而出,喝道: “谁?”
紧接着便急速掠入小男孩儿所在的厢房,入眼中的却是一只小红狐狸伏于小男孩的胸前,女子担心小男孩受到伤害,正欲出手时,却见小狐狸趴在小男孩胸口“呜呜”地哭了起来,还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见此情景,女子哪会不明白这一人一狐之间必然是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 随即又皱眉想到:能养有如此灵物,这小孩的身世怕是更加不凡呢。 这时,四位婢女也赶了过来,却都是手提长剑,见到屋内的女子后,四人收起长剑,屈身抱拳道: “夫人!”
女子没有回头,淡然道: “没事了,以后加紧修炼,下去吧!”
女子见到小男孩无事,而那小狐狸也无伤害他的意思,便也关上厢房的门回房休息去了。 快到寅时时分,厢房内的小男孩儿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但这双眼睛却是丝毫没有孩童的稚嫩和清澈,而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沧桑和悲凉。 小男孩儿艰难地转了转眼珠,看见趴在胸口的小狐狸,然后艰难地伸起左手覆到小狐狸头上摸了摸,或是因为太累了,也或是因为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小狐狸只是轻微地扭了扭脑袋,竟未醒来。 小男孩的手继续抚摸着小狐狸,收回的眼神木然的盯着床顶,过了一会儿,嘴里艰涩地吐出了两个字: “花雨!呵呵!”
随后又似梦呓般道: “我这算是投胎转世吗?”
原来这小男孩就是曾被未央湖水吞没,而后又不知为何重生于此世的花易。 重生后的花易并未天生带有上一世的记忆,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出现。 而那一日的族中遭逢大难,更主要的是这一世的娘亲惨死于眼前的剧烈刺激使之昏迷,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又完全的拥有了上一世的记忆。 觉醒后的花雨恢复了上一世的除身体外的一切,也继承了这一世七年的所有记忆和感情,现在的他既是花易也是花雨,只不过是以花易的思想为主罢了。 觉醒后的花雨首先最想知道的是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然后他结合自己以前曾听村里出村的人所带回的一些零碎信息,判断出自己竟然生在了一个类似中国古代隋朝的地方,但因为没有更详细的信息,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到了哪个地方。 想到上一世的自己竟是大难未死,但花雨的心中却没有丝毫劫后重生的喜悦。 脑海中不由浮现上一世的爸妈样子,眼中一片湿润,心中悲痛至极:爸妈听到我的死讯后该是有多么的痛苦啊,怕都是终日以泪洗面吧。 这贼老天啊!爸、妈,对不起,儿子不孝!也不知这一世还能再回到你们身边。 伤不可久,花雨没有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太久,转而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也想到,不知一起游玩的那几个舍友和其他几位同学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同我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有,她······ 不过,既然能来,那么就一定有办法回去! 而且此世有内功、阵法一说,自己还亲眼见过,那么那传说中的神仙、法宝之类也有可能存在,若能得其之助,回家之事定能实现! 想到这里,花雨也不由满怀兴奋,对爸妈和家乡的思念之情让他恨不得立即就回到家乡,但突然的一阵剧痛让他从这臆想中清醒了过来,他这才记起自己是重伤在身。 待剧痛退去,花雨转动眼睛看了看四周环境,稍稍定了定心神,思索道: 不知是何人救了我,观这房屋,必是家境丰裕之人,屋中还有脂粉香味,看来救我者多半是位女子。 思索到此,脑中不由浮现了昏迷前这一世娘亲杜一娘为救自己,最终粉身碎骨于眼前以及临死前那温柔慈爱的笑容。 花雨感觉脑海轰鸣,胸中大恸,似是心肺都欲碎裂开来,猛然间,花雨的上身仰起,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娘!”
,然后花雨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花雨的一声呼喊惊醒了小狐狸,小狐狸睁眼见到花雨满嘴的血迹,不由急地“呜呜”直叫,泪水也随声而落,但它毫无办法,只好不断地舔去花雨嘴角的血渍。 花雨的声音自然也惊醒了不远处房间里的那位女子,女子只是穿着内衣便飞到了花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