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审两案,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看看天色,已近午时,花雨便道: “今日便到此吧。玉峰,派人通知六位副总巡检,之后凡有扰乱治安,违犯律法之人,无论犯罪大小,先全部抓捕关入大牢,等我空了再做审理。”
全部抓入大牢? 郭玉峰有些惊于花雨这条命令,刚想劝阻,转瞬就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花雨的亲卫,职责是负责花雨的安危及完成他的命令,而不是越俎代庖建言献策。 而且,他不认为自己想到的问题,以他心中的那算无遗策的庄主会想不到。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一晃而过,他便果断应道: “是,属下立即安排。”
到了未时,总巡检府的大牢中,已经关押了近五百寻衅闹事,扰乱治安之人。 一时间,扬州城中已是风言四起。 原本不过是司空见惯的纨绔恶霸、地痞流氓之间的打架斗殴,这种事在一州府城当中只是寻常,一天当中不发生个十来起类似的恶性事件的话,扬州城中之人反倒觉得不正常了。 但是,遭受欺压、物毁财失的往往是普通百姓,怒在心中,敢恨却不敢言,甚至有些人连恨都不敢。 官府中人,更是从来不管,用他们的话来说,又没死人,这点小事还要惊动我们官府吗? 事实上,就算真的死了人,官府顶多也只需要找个替死鬼担下罪责,便结案大吉,你好我好大家好。 没有人愿意再多费心思,劳心劳力到最后说不定还得罪上了许多难以招惹的势力。 偶有正义感过剩的二愣小子,最后的结果,基本上不是英勇就义,就是莫名消失。 此种情形,不独江华一州独有,大隋十九州尽皆如此。 亦是如此,才始终维持着那些世家门阀、大宗大派高高在上,牧守天下的特权。 如今的扬州城中,又出现了一个似乎要打破这老规矩的不懂规矩的人。 本是寻常的斗殴之事,但当这件事被作为一个引子关联起官府、世家、帮派这三方力量之时,它便再也不再普通。 一场几乎街头巷尾的普通民夫都能感觉到的风雨,欲来了。 直至天黑,也没见周家、高家、海沙帮、还有那位刺史府中的长史有什么动作。 如此安静和谐的氛围让大部分关注此事的民众或其他势力的人感到有些迷惑,难道被抓的这几人分量不够? 亦或这几方势力在面对这总巡检府时选择了退让?这不太可能,背后必有阴谋。 只有极少数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他们不是没有动作,而是没有明面上的动作。 暗地里,他们已经联络了扬州城中的大部分势力,针对总巡检府限制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的买卖,同时还指使手下商号人员等不停地向巡检府报案给巡检府找事,更是准备联系上一些大盗凶犯等在扬州城中作案。 凡此种种,都是他们针对总巡检府,针对花雨的手段。 不得不说,这些手段虽然简单,却很有效。 亥时,总巡检府后宅,府主花雨宅院大厅。 花雨坐在轮椅上,位于厅首。 大厅中,总巡检府的所有主要成员都聚集在了这里,六大副总巡检,亲卫统领郭玉峰,两位贴身侍女自然也少不了,刚到总巡检府的徐子陵也来了。 而此刻正在说话的却是一位头戴衫帽的微胖中年,他本是扬州城中的一处山外丹药阁的掌柜,被花雨抽选到这总巡检府衙当了内务总管。 “府主,据刚刚外出采买的手下人回来说,城中几乎所有商户都不卖给我们总巡检府各类日常所需用品,极少数愿意卖给我们的价格也涨了数倍,而且一部分人还遭到了莫名其妙的袭击。”
花雨面若寒霜,眼色一冷,问道: “被袭击的人伤况如何?”
这内务总管躬身答道: “回府主,都是些皮外伤,并不严重,都已经作了安排。”
厅中的其他人听闻此消息,本就不好的脸色也变得更加生冷,郝偷更是急声道: “府主,这些人摆明了就是针对我们总巡检府的,我们难道就这么被动地等着?”
花雨冷眼扫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内务总管道: “日常用品一类的物事肯定不能少,你继续安排人去那些愿意卖给我们的商号买,价格再贵都买,完了报账给苏瑶。洪武,你安排一些巡检卫跟着出府采买的人,保障他们的安全,若遇到挑衅生事之人,一律抓捕下入大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