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蕴定定地看着花雨,良久,气氛已经压抑得在场众人的心脏快要爆炸,才开口道: “听闻尚书大人飞刀之下,例无虚发,文蕴想讨教一下,若尚书胜了,刚才的要求,谢家答应。”
花雨略有意外,随即道: “可以,这天下,始终要用拳头说话。”
一侧的蒙易川得花雨示意,手掌一竖,一挥,神弩营齐齐后退百米。 花雨跃身下马,看着同样走下台阶的谢文蕴。 立身站定,一根玄铁打造的铁笛出现在谢文蕴手中。 花雨眼睛一亮。 “久闻谢氏诗书传世,家传《圣心儒意诀》以儒为根,音攻之道天下无双,本官今日倒要见识一下。”
谢文蕴手中铁笛一摆,冰冷的脸上淡淡一笑,道: “尚书大人不会失望。”
话落,身形一动,铁笛便直刺花雨面门,还伴有刺耳鸣啸。 花雨正对笛音,只感尖锐如针的刺耳鸣声直接钻入脑中,不由眉头一皱,之前的轻松心态立时一收。 运转真气隔绝听力,刺耳的尖鸣声才淡去,但铁笛已至眼前。 花雨身体后倾,脚尖一蹬,径直往后飞掠。 后退同时,手中飞刀忽现。 直刺而至的谢文蕴心头一寒,体内真气一动,直刺的身体旋飞而起,同时数道婴儿小指粗细劲气从铁笛气孔中射出。 花雨指尖本要发出的飞刀不得不收敛。 但有了这刹那的空隙,《螺旋九影》施展,残影重重,瞬间跃身至数米开外。 旋空而起的谢文蕴铁笛轻转,凌空砸向刚刚站定的花雨。 铁笛之下,音啸重重,花雨脑中竟然隐隐浮现此世母亲在自己眼前身死的惨烈画面,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烦闷暴戾之气。 心乱,则神不宁,真气运行也突然有点不受控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雨蓦然大笑,笑声之前,如波涛的音浪涌出,对上谢文蕴铁笛传出的重重音啸。 双腿残废之时,花雨也曾习练音攻之术,虽未专精,但也并不算弱,稍稍抵挡谢文蕴的音攻之力还是能够做到。 稍有空间,花雨指尖飞刀便飞射而出,径直撕裂谢文蕴手中铁笛重重音啸劲力,直逼其胸腹。 飞刀无声,却迅捷无比,正是花雨的“破音”秘技! 铁笛音啸被破,回护已不及,谢文蕴眼睁睁感受着飞刀穿腹而过却无能为力。 “家主!”
谢文蕴踉跄跌落,快速挥手封住腹部前后穴道。 勉力撑直身体,眼神微暗,看向已负手而立的花雨,嗫嚅了下嘴,才不得不甘地道: “风云第五,果然名不虚传,我输了。”
花雨淡淡一笑,抬眼看向谢府深处,那里有着连他也心惊的气息存在,他也不能做的太过。 还不到时候! “你谢家也不差,只是,这天下毕竟还是大隋的天下,好自为之。”
花雨跃身上马,对蒙易川道: “蒙将军,事办完了,回京。”
蒙易川闻言,一挥手,打个暗语,万人军阵立时散开,有序后退撤离。 大军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除了城墙上那数百名被牺牲的炮灰外,就这样草草结束。 神弩营将士更是无一丝伤亡,连稍稍疲惫也算不上。 谢家被大军围府,逼迫交出族人的消息如暴风般迅速传向天下四方。 闻此消息,天下世家震动。 谢家之后,中州之地的关陇世家又有不少被寇仲的巡检府抓住把柄,然后被花雨带着神弩营上门踏平,他们再没有谢家的待遇,一干族人尽皆被依律法办,族人中大恶者杀头,余者多数被监禁、流放。 如此震慑之下,曾经天大地大世家最大的人也不由纷纷偃旗息鼓下来,大隋境内前所未有的政令通畅。 花雨有杨广离去前留下的圣令在身,只要不造反,朝中诸事皆可处置,借此时机,大隋各州的官员几乎被他换了一半。 有夷灭数家世族的威慑在前,又有一万神弩将士在手,还有汉武禁卫支持,花雨的行为虽然刺痛了大隋世家,却也没有哪个世家敢在此时跳出来反对。 但是,在世家貌似隐忍退让的表象之下,长公主杨婧却带给了花雨不一样的消息。 皇城,长公主居所。 撤去纱幔,意态慵懒斜躺坐榻之上的杨婧酥胸半露,红唇轻启。 “花大人,本宫可是听说你闹出了好大的阵仗呢。”
花雨淡淡一笑,道: “长公主认为成效如何?”
“咯咯咯,秘苑来报,关陇之地的世家已联系上了东岳州、齐州、洛州等地的世家门阀,并且已经派人聚众东岳州瓦岗寨占山称王,还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子招兵买马,一月时间,已聚十万之众。”
“哦?这些世家门阀果然是狼子野心,领头的何人?”
花雨抬首看向数十台阶之上的杨婧问道。 杨婧妩媚一笑,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斜躺着,答道: “一个叫翟让的南陈遗将,一直盘踞瓦岗寨收拢那些遗老遗少。”
花雨眸光微动,道: “真正掌权的不是他吧?”
杨婧妩媚如水的目光流过花雨挺拔的身躯,鼻翕微张,红唇轻启。 “像你这样的男人还真是让人心动呢,是不是什么事都在你的算计当中?”
“长公主说笑了,都是陛下高瞻远瞩。”
“呵呵,说吧,这次又有什么要求?”
“陛下已率军入高丽国境,时机已至,那个计划可以开始了。”
长公主的脸色变得沉静下来,半晌,才幽幽道: “你真的确定要那么做?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半晌。 “不需要回头路,这天下本就该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