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翟无暇便立即跳过来道: “爹,我去,让我去吧。”
“你去?!不行,绝对不行!”
“爹,我去才最合适,你们都是山寨主事人,只有我不是,而且我还是您的女儿,如果大隋朝廷真有意谈判,我才是最好的居间人,伯当叔叔,你说是吧?”
被问到的王伯当一愣,看着翟无暇,稍稍思索,微微笑道: “大龙头,无暇说的不无道理,而且,无暇此去也不会有多大危险。”
一听翟无暇并不会有多大危险,翟让顿时开始认真思索。 “爹,你就让我去嘛,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大隋朝廷绝不会对我动手的,你放心吧。”
翟让眼神扫过其他头领,见都是沉默不言,不由心中一声冷哼。 “行,那就由无暇代表我瓦岗寨下山与那杨广谈判!”
瓦岗寨下,大隋军营中。 杨广披甲拄剑端坐中帐上首,霸道凶戾的眼神盯着被带进军营的翟无暇。 面见这一朝皇帝,大隋之主,翟无暇知晓礼节,一入帐,便在距离杨广三四米的距离伏地跪拜。 “小女子翟无暇拜见大隋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态度如此好,杨广的眼神稍稍变得缓和。 “你不怕朕一剑斩了你?!”
翟无暇抬起头,仰视着杨广,一脸的英气,微微带笑道: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若想杀无暇的话,无暇又有何处可逃?既不能逃,无暇自然也就不怕了。”
这样的女子,有几分意思,杨广难得嘴角露出微笑,道: “倒有几分巾帼之气,那就说说你的来意吧。”
翟无暇很聪明的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起身,脸上却依然带着笑意,道: “陛下,我与家父乃是这瓦岗本地人,只因十年前鲁州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没能向官府纳粮,本县府衙便强行抢了家中所有能用以典当的东西充作纳粮之钱,我娘因阻官差,被当场打死,因生活所迫,我爹才带着一干乡邻入山为寇。 其后,便多有被官府逼迫的走投无路之人前来投奔,瓦岗寨渐渐有了名气,但寨中都是些平头百姓,都只想活下去,谁也没有反叛大隋的想法。只是,半年前从外面来了很多人,瓦岗寨才渐渐生了变化,慢慢演变成了现今局势。 但是,现摘寨中六十多万人口中有一半都是被蒙蔽和裹挟的普通百姓,还望陛下垂怜这数十万无辜百姓,接受瓦岗寨的投诚。”
说完,翟无暇重重磕头在地,伏身不起,劲装之下,一身曼妙迷人的腰臀显露无遗。 对于她的话,杨广不置可否,他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帝王,却不是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些许百姓的困苦,并不放在他的心上。 但是,他对那给他的统治带来危险的当地官府却是满怀杀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又变得冷峻。 “既要投诚,瓦岗首领何不自缚前来?”
杨广冷硬的声音带给翟无暇莫大的压力,她伏身在地,不敢抬头,回答道: “陛下明鉴,寨中大部分头领畏惧陛下威严,不敢亲身前来,所以无暇斗胆前来,希望能求得陛下宽恕,给瓦岗寨的六十多万大隋子民一条生路。”
沉默,良久的沉默。 深沉的压抑让翟无暇额头上慢慢生出了细密的汗珠,渐渐汇聚一起,滴落在地,但她丝毫不敢动弹。 杨广起身,走下榻来,绕着翟无暇走了两圈,停在其头部前方,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十五岁以上男丁,尽数遣至工部,修建运河,何时运河建完,何时归家。”
翟无暇顿时大喜,高声道: “陛下宽宏,万岁万岁万万岁。”
拿着圣旨,再有一名偏将陪同,翟无暇驾马出了军营,直奔瓦岗寨上而去。 山林之路坎坷,两人走了一半路程时便已天黑。 经过四五重哨卡,已渐进山寨腹地。 走在前方的偏将却突然勒马停了下来。 “怎么了?”
偏将凝神看向灯火通明的寨顶,皱眉道: “你们山寨可有夜间训练兵士的习惯?”
翟无暇看了看离了不过三四里的山寨顶,那是寨中诸多头领所在,疑惑答道: “没有吧,我从没听说过。”
“那就有问题,我听到从那传来了厮杀声。”
顺着偏将所指的方向看去,翟无暇顿时脸色一变,道: “那是我家的方向。”
话音未落,一鞭抽向马背,驾马便冲了出去。 “等等!”
偏将也是脸色一变,不得不赶紧追上。 及至寨顶,映入翟无暇眼中的满是混乱的厮杀。 随手一鞭抽飞一个满脸是血持刀扑来的人,翟无暇找到了翟让所在。 眼神一变,立即急切地朝着里面飞奔而去。 “爹!爹!你醒醒,你快醒醒,你不要吓女儿啊,爹!”
翟无暇抱着胸口裂开一道尺许大口子,已经没有丝毫生气的翟让哭声嘶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