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踏出之后,眼前光景瞬变,人已站在“问心桥”上。 花雨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枷锁,被彻底打开,他的精神境界,瞬间有了突破之机。 但此时此地,却不是突破的好时候。 突破的冲动,被他硬生生压了下来,只待此事结束,那才是突破之时。 抬眼看去,基本上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脸上表情极为丰富。 问心桥? 好一座问心之桥,问的不止是“酒、色、财、气”等内心欲念,还有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执着。 若不能掌控执念,便易滋生心魔,心魔之害,凡修炼之人无不知晓。 这一关,本质上考验的是心性和意志。 花雨两世为人,此生更为一朝开国之主,论及心性和意志,自然不用多说。 方才沉醉于记忆幻境之中,也只是因为他不想离开。 一旦他想离开,幻境丝毫不能阻止。 躺着休憩的灵木师叔只是假寐,其实时刻以存神境界特有的神识,观看着所有参与考验之人。 神识中看到花雨清醒过来的情形,嘴角露出微笑,一现而隐。 那四位宗务殿弟子,此时也看着“问心桥”上花雨他们这一批人的表现。 花雨率先清醒过来,几人也不由目光一亮。 那位女弟子道: “那位蓝衣男子用时最短,心性意志很不错。若他能再快上几十个呼吸,就有机会能跟温师兄你比一比了,咯咯。”
温师兄淡笑点头,道: “确实不错,毕竟,他是那位点了名的人。”
其余三人顿时一惊,那位单师弟更是出声问道: “温师兄你说的那位可是那位?”
温师兄点头,道: “不错。”
三人顿时齐齐把眼光落在了花雨身上。 问心桥头,花雨已连跨出三步。 每一步落地,便有一处幻境在脑中生成,引人入胜,让人留恋。 但已有防备的他,以坚定无比的心性意志,快速斩却幻境干扰。 三步连踏,丝毫没有停顿。 同样踏上“问心桥”的黄盘,此时才清醒过来,满脸自得地扫视向身侧周围。 “黄兄,咱们加快速度如何?”
“。。。。。。。。”
黄盘脸色微微惊讶,然后便是带着失落。 “花老弟,没想到,你比我猜想的还要强。走,这一次,我准备充足,不信通不过这做破桥!”
说罢,快速踏步,微不可见的少许停滞后,稳稳站在花雨身侧。 几乎没有停顿,两人便闲庭信步般走过了“问心桥”四分之三的距离。 这“问心桥”端是奇妙无比,随着走过的距离越长,出现的幻境越是接近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秘密。 只剩四分之一的路程了,黄盘突然停了下来。 “前九次,我就是在这最后一段路程上,未能按规定时间走出幻境,一直无缘成为华天宗弟子。这一次,我一定能顺利通过,花老弟,咱们桥尾见。”
看着黄盘的身影,花雨眼中赞赏,抬步跟上。 十米,十三米,十四米,离桥尾仅剩十一米。 花雨前行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三五个呼吸才能踏出一步,黄盘比他还要快上少许。 看着快速前进的黄盘,花雨眉间不由微微一紧。 八米,花雨追上了黄盘。 此时的黄盘,却是呆立原地,面色时而淡然,时而疯狂,时而睿智,时而狰狞。 花雨走至他身边,想了想,停了下来。 一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瞬间,花雨眼中光影变换,他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黄盘。 这黄盘,与花雨所见不同,更自信、张扬、霸气。 但似乎,他并不认识自己?! 扫视了四周一圈,然后向着一脸意气风发的黄盘走了过去。 他还没开口,黄盘却是满脸喜色地迎了上来。 “哈哈,二弟,你终于来了,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宗门前辈。”
看得出来,黄盘在这一众人中纵联四方,地位颇高。 花雨笑了笑,道: “好,走。”
黄盘的意识幻境当中,转眼已是百年过去,一切都那么地真实不虚。 浮空大殿之上,万宝阁顶层,凭栏边缘,花雨、黄盘两人皆是负手而立,俯瞰这万宝阁之下的无尽浮空仙岛。 “百年已过,你已立于商道之巅,可有所悟?”
花雨头也不转地问道。 如今的黄盘,已与花雨初时所见大为不同,沉稳而威严,内蕴无敌自信。 “商道我为巅,但,也不过是一道而已。今日梦醒,全靠花兄一路指引,此恩情,黄盘绝不会忘。”
说着,转身向着挺身而立的花雨,深深躬身一礼。 “你我已是百年交情,不必如此。不论这是否幻境,百年经历却深存记忆之中,你我之交,也真实不虚。”
黄盘却是坚持,道: “成道之恩大于天,花兄日后若有吩咐,我黄盘必定赴汤蹈火。”
花雨也不再争辩,道: “走吧,咱们也该出去了。”
黄盘微微一笑,饱含真情却又神色决绝地扫视了一眼这莫大的天地,点头道: “好!”
“问心桥”上,花雨、黄盘两人睁开眼,沧桑茫然之色一闪即逝。 入眼处,一同上桥的人只剩一人,在两人前方四五米处苦苦挣扎。 黄盘淡淡一笑,道: “还好,并未超时。花兄,多谢。”
花雨轻拍了拍他手臂,道: “不必客气,显得生分,走,咱们也该过去了。”
两人脚步踏出,再无丝毫停滞。 走出“问心桥”花雨面色平淡,黄盘感慨地转身看了看这阻挡了自己近三十年的石桥,最后只是微微一笑,转身跟着花雨踏入那道石门,走上通往华天宗山门的通天之阶。 踏入石门,方才见何谓通天石阶。 石阶之上,薄雾袅袅,笼罩着整个石阶之路,明明雾气很淡,但却神奇地让人看不清十米以外的景象,只是有着模糊的图影在流动。 踏上石阶,花雨顿时神色一凝。 他感受到了这通天石阶的特殊。 身体似乎沉重了一倍,同时,以他几乎达到成窍巅峰的精神力,在这石阶之上,也仅能探出十米距离,再想往远处,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将他的精神力消弭。 而且,他看到,黄盘就在他身侧不远处,但却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就如梦里看花一般。 抬首,望向云深不知处的石阶尽头,那里,便是皇级宗门华天宗的山门所在。 隐于天外,俯瞰人间。 稍作思索,花雨不再迟疑,抬步迈出。 眼神却是突然一凝,身躯也是猛然一震。 不过第二个台阶,身上承受的力量较第一个台阶又增加了一倍。 微眯着眼,看向上方云雾深处,花雨神情不变,脚下却是加快了速度。 这一关,明显测试的是各人的修为和功法。 越往上,身体承受的力量更大,也只能以身体来抵抗。 据说,这通天之阶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最后一个台阶上的人,需要承受的也是其本人九千九百九十九倍的力量。 华天宗自建宗以来,仅有寥寥几人达到过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