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做梦的人要醒了,梦要崩塌了!”
如同越永渡之前所在的那个梦境一样,周围的建筑开始剧烈地摇晃,旅行者把派蒙塞进怀里,一把抓住散兵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还在望着“图灵”远去背影发呆的越永渡,“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回去城郊,找纳西妲和迪娜泽黛!”
说着带着他们没命一样向城外狂奔。 这下散兵没有挣开旅行者的手,关系到生命安全的时候他还是分得清利害关系的;而越永渡一瞥两旁崩塌速度越来越快的建筑,说:“我们已经到了城郊,见到了纳西妲和迪娜泽黛。”
旅行者和散兵刚想说你在发什么神经,就见周围景象一晃,须弥的这位神明守在脸色好看了一些的迪娜泽黛身边,丝毫不惊讶三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回来了吗?看来是有人帮助了你们。”
纳西妲给嘴唇干裂的迪娜泽黛喂了一些水,她的身影也在慢慢变得虚幻,“梦醒了,我也该走了,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等等!”
派蒙从旅行者怀中飞出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看花神诞祭的演出吗?妮露可是为了这场花神诞祭准备了好久好久的舞……”无论是梦里,还是在现实,妮露都在为了那支花神之舞而努力着。 “谢谢小派蒙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已经看到了你们所有人的努力。见到原来有这么多人在乎我,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纳西妲微笑着,她的身影愈发虚幻透明,只要这时候吹来一阵风,她就能消失在众人面前。 “纳西妲……”派蒙看上去有些难过。今天是纳西妲的生日,如果生日这天,寿星不能看到为她准备的礼物的话,那这个生日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既然如此……”越永渡说着,把怀中的兰巴利举了起来,举到纳西妲面前,“那么作为须弥子民的一员,小萝卜头‘请求’我们尊敬的小吉祥草王大人去看花神诞祭的演出,我们爱民如子的小吉祥草王大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兰巴利也很配合地说着:“兰巴利希望草王和那菈越人歌、那菈白飞飞、金色那菈和不认识的那菈一起去看那菈妮露跳舞。”
“唔……?”
纳西妲微微睁大了眼睛,有点惊讶,随即脸上的惊讶转变为无奈,“就算是这样,我现在没办法走出净善宫,只有在梦里,或者意识附身在什么人的身上,才能一窥世界。”
“这样么……”越永渡若有所思,转头去找一旁冷眼旁观这温情一幕的散兵,“那台机甲应该算人吧?要不让纳西妲附身在那台机甲上来看演出吧?”
“哈?你疯了吗?”
散兵当然知道越永渡指的是七叶寂照秘密主,“先不说这个可行性有多高,那么大一个机器进入须弥城,你觉得不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吗?”
他在说话的时候,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在意这个帮助他成神的机器了。 “拜托,坐在机甲上看演出超酷的好不好。”
越永渡早就眼馋那台机甲了,哪个男孩子不会喜欢这样有力量感的机器呢?“而且反正你现在又不用,借给纳西妲看个演出又怎么了?又不是不会还回去。”
“什么机甲?高达还是变形金刚?”
旅行者捕捉到“机甲”这个关键词,也想一睹大铁块的风采,“散兵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有好东XZ起来不分享,不江湖不义气啊。”
为了能看到心目中的高达和变形金刚,旅行者厚着脸皮和散兵哥俩好。 “受不了你们了,你们这两个蠢货。”
散兵很无语,无语到想要一拳打在旅行者脸上一脚踢在越永渡身上。 “机甲是什么?教令院研发的新型机关吗?”
纳西妲也好奇起来了,能让旅行者和越永渡对着散兵如此死缠烂打的“机甲”,应该是什么没见过但是外观很好看的东西吧? “……算了,让我死了吧。”
散兵突然感觉有点累,不是身体上的,是精神上的。你一个须弥的神明,为什么会对一个要取代你的机器感兴趣啊? …… …… 最终,在梦境完全崩塌之前,众人终于商讨出一个两全法:由纳西妲的意识附身在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身上,去观看花神诞祭的演出。至于为什么选择凯瑟琳小姐,那当然是因为这位平日里负责给各位冒险家分发任务的女性,是一台机器人。 “啊?凯瑟琳小姐居然是机器人吗?”
回到现实后,越永渡看着前面不远处纳西妲操纵着凯瑟琳的身体,将昏迷中的迪娜泽黛横抱着,走向城内迪娜泽黛的住处。正如“图灵”所说,梦境崩塌之后,所有在梦中的人都会回到他们应该在的地方,之前在梦中的经历,全都会被抹去。 “哼哼,很惊讶对吧?”
派蒙得意地说道,也不知道它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说得好像刚才嘴巴张得能吞下一颗日落果的人不是你一样,派蒙,老大不说老二。”
旅行者无情地拆了派蒙的台。说实话,关于凯瑟琳是机器人这件事,旅行者早在璃月港见到凯瑟琳的时候就有过猜测,所以真的听到这个事实时也没有多惊讶。 “这是愚人众其中一位执行官的作品,”散兵知道得比其他人更多一些,“木偶,桑多涅。她和博士一样,喜欢研究。只是和博士研究的方向不同,木偶更喜欢研究机关一类的东西。”
“看起来这位木偶确实对机关研究得很透彻。”
越永渡盯着凯瑟琳这具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身体,赞叹道。当然嘛,和“图灵”比起来,还是要差一点的,毕竟在越永渡心中,“图灵”哪怕是放在终焉之前,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仿生人。 “话说回来,越师傅,老实交代你和之前那个黑衣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叫你主人?”
因为聊到了机关,所以旅行者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方才视他们为无物、眼里仿佛只有越永渡一人的“图灵”,他实在是好奇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越永渡的脚步顿了顿,他摸了摸怀中兰巴利的头,斟酌着开口,“他……是我姐姐制作出来的,算是人工智能吧?当然,我和姐姐,还有归终姐姐,一直都把他当成是我们的家人。”
“你的姐姐,应该是人类吧?”
派蒙问,上次在层岩地底,那扇门后,他们见到过越永渡的姐姐,一个不管怎么看都很普通的人类女孩。所以越永渡到底是怎么和一个人类成为姐弟的?钟离没说过,龙王没说过,派蒙真的很好奇这件事。 越永渡对派蒙的话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我就不是人类了吗?……哦,好吧,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想想还觉得有点不太习惯,一朝梦醒魂飞魄散成非人……”他叹了一口气,神情忧伤地戳着兰巴利的脸,戳得兰巴利都要破皮了。 散兵闻言,瞥了越永渡一眼,看他脸上表情,不是很相信越永渡说的话:“你?人类?人类怎么可能会变成一块石头?你就算说你以前是木头我都当你努力过了。”
“至少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是人类。”
越永渡收起了脸上忧伤的表情,言之凿凿地对散兵说,“不过很可惜,我只活了不到十五年就死了,死了之后就被变成石头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身上那些腐烂的肉,掉下来的感觉。 “这也……太惨了点吧。”
派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活了不到十五年是什么概念?大概就是,不卜庐的七七,和望舒客栈那个叫小冥的鬼魂,生前的年纪加起来吧,说不定连胡桃都比当初的越永渡年纪大呢。 “我怎么知道越师傅你有没有在骗我们?”
旅行者还是不相信,他和散兵是一样的看法,人怎么会变成一块石头呢?就算是被人变成石头的,死而复生后有机物的记忆和意识会在无机物上完全复原吗? “哪天你们回去见到老钟头的时候可以问一问,他是见过我以前长什么样的。”
越永渡说着,又有点不情不愿,“或者,你们去问图灵也行,不过我并不觉得他会告诉你们。”
“但是这两位,寻常人哪里寻得到他们?寻到了,又如何开口?”
散兵差点就明说“你该不会是故意说这两个人来诓我们的吧”,“难道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人可以验证你说的话的真实性了吗?”
“有啊。”
越永渡点头,“比如说旅行者的妹妹,还有……祂,我的母亲。”
“所以又回到了那个问题,我怎么才能找到我妹。”
旅行者抹了一把脸,虽然现在他听了妹妹的话,旅行的意义已经完全变了,但是他还是想早点找到妹妹。更何况,旅行者真的很好奇越永渡所谓的人类时期,究竟长什么模样。 “难道你不应该问越永渡他为什么来了须弥又为什么和散兵认识吗?”
旅行者忘了的事,派蒙都替他记着呢,不过它也还是很好奇旅行者什么时候能和他的妹妹团聚。 “他来须弥所为何事我并不知晓……”散兵慢悠悠地开口,“不过作为知情者之一,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呢?”
他脸上带笑,这笑却不达眼底,只让人感到背后发冷。 “你你你……谁知道你会不会说真话,哼,我才懒得问你。”
派蒙还惦记之前在稻妻的时候这个家伙使手段让旅行者在邪眼工厂晕过去的事,虽然不知道散兵为什么来须弥,但是他是愚人众,来须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行了,拐个弯前面就是大巴扎,有什么事儿看完演出之后再说也行啊。”
越永渡在争吵发生之前及时阻止了两人带着火药味儿的聊天,“要去买点吃的吗?我请你们。放心,我又不像老钟头,身上是带够了钱的。”
“哼,我是看在越永渡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地不和你吵的。”
派蒙瞪了散兵一眼,又转身眨着眼睛飞到越永渡身边,撒娇道,“那个,越永渡,我们可以买一点米圆塔来吃吗?之前迪娜泽黛请我们吃过一次,旅行者可喜欢吃了,对吧,旅行者?”
派蒙又看向旅行者,向他使着眼色。 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旅行者没好气地抓了一把派蒙的头发,对越永渡说:“别听它的,它最近都吃胖了,米圆塔太油腻了,给它买点炭椰饼就行了。”
“那个太硬啦,咬不动,旅行者你真的舍得让我吃炭椰饼吗?”
派蒙又对旅行者撒娇。 “再长胖点,我就要抱不动你了。”
旅行者不吃这一套,派蒙近日被自己和迪娜泽黛投喂得太好了,眼瞧着脸都圆了几圈,该减肥的时候就是要减肥,“要不你就选择下地和我一起在地上走路。”
“不要嘛,人家飞着就已经很累了。”
派蒙还在试图与旅行者撒娇卖萌讨价还价,而没看到越永渡已经抱着兰巴利带着散兵进了兰巴德酒馆。 “墩墩桃,美味的墩墩桃,兰巴利喜欢的墩墩桃。”
兰巴利老远就闻见了从兰巴德酒馆传出来的香味,它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墩墩桃一样有着香甜气息的食物了。兰拉娜说过,那菈很擅长做菜,就算是墩墩桃,也能做出很好吃很好吃的东西呢。 “满脑子只有墩墩桃的小蠢货。”
散兵见不惯兰巴利这天真的模样,只要说几句话就能讨得别人欢心,他就是嫉妒怎么了。反正散兵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种萝卜精很可爱的。 兰巴利茫然地抬头望着散兵,听不懂这个奇怪的那菈在说什么。越永渡无奈地又给这两个小家伙打圆场:“行啦,你也别说小萝卜头了,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看不顺眼小萝卜头,人家又没惹你。”
“就是就是,我看他就是见不得别人长得可爱。”
跟在越永渡身后进来兰巴德酒馆的派蒙,听见了这句话,立马表示自己的赞同,“比如他就见不惯我,因为我很可爱。”
旅行者踏进门的脚步一顿,神色微妙。什么时候,派蒙也如此自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