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血迹斑斑房间顶多只有七八个平方大小,但无论是房间内血迹斑斑的景色,还是墙角边那些血肉模糊、指甲盖大小的事物都让奥托不住感觉一阵胆寒。 酷刑室里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刑具和折磨器材。 不同长度带着倒刺还挂着星星点点皮肉的鞭子、皮带;沾满暗红色血迹的长嘴钳子;长得像鹰嘴一样的剜肉小刀;袖珍小巧的尖头锤和平头锤;挂在墙上用来拴住手脚的链铐;随手扔在地上的细长钢针;还有焊接在房间正中心带有拘束带的铁质椅子……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刑具和折磨器材,奥托却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熟悉感。疏离感和熟悉感同时涌现,夹杂着对这个酷刑室的恐惧,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使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被灌入了大量浆糊般,无比混乱,难以思考。 就在奥托的思维陷入混乱时,赵姒妲没有任何感情起伏、波动的声音就淡然响起。 “他们就是在这里对人实施酷刑。”
人偶姑娘只是略微扫了一眼酷刑室内的景象,就已经猜测出了这个房间的大致功效,并且将采集到的信息和情报在心智模型中以模拟演算的方式重现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首先把受刑人绑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剥夺行动自由。”
奥托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隐隐约约中,一些记忆碎片随着赵姒妲的诉说从他脑海中悄然浮现。 “鞭子和皮带上有分属不同个体DNA的皮肉、血液组织,墙壁上也有溅射状血迹。”
他们会用鞭子和皮带抽打受害人的身体,鞭子和皮带上的倒刺会在鞭笞的过程中勾走他的皮肉,带来更大的痛苦,直到打得对方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才会停手。 “房间内残留指甲,伤口呈撕裂状的皮肉。”
他们会用长嘴钳子夹住指甲、皮肉,然后在受害者的哀嚎中,就像一个精密机械一样缓慢而坚定地将这些事物从别人身上生生扯下来。 “袖珍尖头锤上残留少量血迹和血肉组织,平头锤上也同样残留少量血迹。”
他们会用袖珍小巧的尖嘴锤子和平头锤子,从手指、脚趾开始一寸一寸,一点一点,甚至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用力敲打别人的骨骼,让对方感受十指连心的痛楚。 “散落在地的钢制长针……” 是了,他们会用细长的钢制长针顺着指甲缝刺入别人的指头里…… “那些剜肉小刀……” 那些小刀就是用来一点点剜肉的工具,只需要将刀刃按在皮肤上轻轻一压,然后再用力一挑…… ——他们以摧毁他人的精神、意志为目的,并且乐在其中。他们从折磨他人的行为中获得快乐,享受他人痛苦的哀嚎、求饶。 更多的记忆碎片涌现出来,奥托‘想’起来了更多的东西。 一幕幕记忆碎片随着赵姒妲淡然的话语声在他眼前像走马灯一样快速闪现。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情绪有点开始不受控制。 奥托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不想当个好人,但当他直面这些不人道的记忆时,他却切实地为那些受到折磨的人而感觉到…… 愤怒。 “分析完成——结论,并非以杀伤和拷问为目的。”
在下达结论的同时,赵姒妲还顺手拉上了酷刑室的禁闭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禁闭门突然关上的机关声吓得奥托顿时退出那个奇妙的状态,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就跳了起来:“狗屎!不要这样吓我!”
“你很愤怒。”
赵姒妲淡然瞟了他一眼,“生物在面临压力和威胁时会分泌肾上腺素,加速心跳,强化血液流动来面对威胁,你感受到了压力和威胁……” 奥托怒目圆睁,提高了声音否认道:“没有!”
紧接着他猛地一怔,疑惑接连从心底浮现:我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赵姒妲将之前捡起的刑具扔到一边,一点都不善解人意地拆台道:“你的心率、血压、呼吸频率都超过正常值范畴,青筋暴起,双目通红,情绪波动一度达到接近无法自制的峰值,综合现有数据来看,你确实是在愤怒。”
奥托被这有理有据的分析给堵得一时语塞:“我……” “走吧。”
人偶姑娘摇摇头,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刚刚生物探测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一层没有被囚禁的其余人员,但上层还被拘束、囚禁着二三十人,我们得尽快行动制造混乱,救出这里的人……” “该怎么做?”
奥托被人偶姑娘这跳跃的思维搞得一愣,但身经百战的苦力直觉发挥了效果,让他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感,“狗屎!你该不会想让我去当苦力吧!”
“没错。”
赵姒妲从怀里拿出一团如同橡胶一样的事物交到奥托手中,“你接下来就按照我去说的做……” ………… 影界浅层,异界化到随处可见都是光怪陆离景象和扭曲影怪的街道上。 老猎人亚历克斯头一次陷入了苦战。 周围的环境好像变成了敌人,影怪也被牵动着张牙舞爪朝他扑来。 从种种异变出现到现在,他甚至连大师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若不是痕迹之线就环绕在周围,线条已经淡化到最极致的状态,并且指向了隐藏在光怪陆离的现象背后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恐怕亚历克斯都要怀疑大师是不是已经跑掉了。 脚下的地面化为泥沼,每一脚踩下去都有种深陷泥潭的错觉,不仅无法完全发力,就连行走都变成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 一只只焦黑干枯的手臂从蠕动的地面中钻出,想要去拉扯住亚历克斯的小腿。 但那一只只手臂还没有触及到他的躯体,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就打破了街道上的死寂。 嘭! 老猎人手中的燧发枪冒出火光,铭刻着繁复花纹的尖头水银子弹破膛而出撞击在那些干枯手臂上,弹芯中倾注的特殊血液在水银子弹撞击破碎的瞬间喷涌而出,浇在那些干枯焦黑的手臂上! 呲呲—— 一只只干枯焦黑的手臂被浇上特殊血液后纷纷冒出阵阵白烟,吃痛地收缩回去。但与此同时环环相扣的攻击也接踵而来。 光怪陆离的光团、云雾在其他力量的干涉下化为一枚枚硕大的拳头朝亚历克斯打来! 同时鲜血喷涌而出。 面对漫天的光团、云雾拳影,老猎人果断割破了手掌,操纵鲜血涌出化为一面面悬浮在半空中、层层叠叠的小型盾牌,迎面而上挡住了漫天拳影的去路! 砰砰砰砰砰! 每一拳都被鲜血结晶构成的小盾牌挡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拳影与盾牌双双破裂,再次现出身形时亚历克斯脚边已经钉下一圈符文小刀,在符文小刀的影响下,他脚下的土地恢复了正常状态,不再像之前如同深陷泥潭般让人那样黏稠。 老猎人从风衣中掏出三把符文小刀顺着痕迹之线投掷出去,但却眼睁睁看着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几个闪现,避开了破空而来的符文小刀,又躲在其他光怪陆离现象的背后,不由大怒,“你就只会躲在暗处搞这些小把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