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城,人逐渐多起来的外城区广场。 工匠们正在对七神雕像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用纯净白色海晶石雕刻的七神雕像,已经伫立在广场中央,初秋的暖阳照来,雕像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广场的中心,工匠们正在搭建高台,还有观礼区,他们在为傍晚开始的庆祝会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广场边上,李风正和红隼一边随便聊着什么,一边想着今晚的计划。 “莫罗斯太看好乔里了,他把政治资源全压在他那个外甥身上了。”
看着眼前布置的越来越奢华的庆祝会,红隼感慨道: “其实你知道吗,虽然乔里在超凡道路上很有天赋,但国王并不喜欢乔里。 就算国王没有决定岛屿总督继承人的先例,而且通常来说他也不会那样做。 但如果费尔总督,真的打算立乔里为继承人,国王肯定会加以劝阻。”
“为什么?”
听红隼说起的八卦,李风好奇问道。 虽说过了今天之后,庞洛斯·费尔大概再也不愿意立乔里为继承人。 但李风还是好奇,国王为什么不喜欢乔里? “我想,就算你没怎么和乔里打过交道,也能感觉到他暴戾偏执,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吧。”
红隼回答道: “他这种性格的人,不适合做总督统治一方岛屿,甚至不适合拥有权利,他会做出出格的事,牵连很多人。 也真是奇怪了,他家祖上也没出现过这样性格的人。”
闲来无事时,红隼还是挺喜欢八卦的。 ‘原来是这样。’ 李风赞同的点点头。 乔里偏执的性格,希娅认为是莫罗斯和瑟琳·维丝近亲结合的原因。 但作为玩家,经历信息爆炸时代的李风,认为相比基因问题,长辈的过分溺爱,更容易造就这种性格。 “所以啊,我说首席参政莫罗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红隼在人群中看到正在为乔里忙前忙后的莫罗斯,摇头叹息道: “莫罗斯的投资得不到回报,船务公司的船员们又要倒霉了。”
莫罗斯除了是风息堡的首席参政,还是风息城船务公司的的老板,掌握着风暴岛绝大部分的海运业务。 作为资本家,当他投资失败亏了钱,自然要从名下的船务产业找补。 总之,会有人为他勒紧裤腰带。 当他资金周转困难的时候,就告诉船员们说公司赚不到钱,然后裁员或给船员们画张大饼。 少发停发他们几个月薪水,钱不就省下来了吗。 至于船员们如何过活,和他莫罗斯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所以红隼才干脆说,最后可怜的只有船员。 “莫罗斯曾经跟我说过……” 红隼回想着,上次船务公司用受潮的大米抵发船员薪水时,莫罗斯对他说过的话: “事实真相并不重要,只要将利益最大化,就算使用谎言和欺骗,七神也不会怪罪。”
红隼的语气有嘲讽,有感慨,也有无力和担忧。 李风明白他的担忧,不过站在李风的角度,红隼担忧的事应该来不及发生。 顺着红隼的视线,李风也看到了莫罗斯和乔里。 此刻,莫罗斯正恳切的跟乔里说着什么,但从肢体动作上看,乔里十分冷漠,他偏执的听不进去任何话。 上午的阳光洒下,隔着忙碌的人群,李风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那就是莫罗斯的头发是深棕色,但同他站在一起的乔里,确是金色的头发。 乔里与瑟琳·维丝,还有庞洛斯·费尔的头发颜色相同。 ‘难道……希娅弄错了?’ 李风不懂遗传学,但也听过一个说法。 就是子女头发的颜色,多半会遗传父母两方头发颜色深的那一方。 也就是说,如果乔里真是莫罗斯的孩子,那么他头发的颜色,应该也是深棕色的。 但看着此刻广场的布置,以及莫罗斯为乔里付出的一切。 李风觉得,或许不止希娅弄错了,就连瑟琳·维丝和莫罗斯也弄错了。 冤大头不是庞洛斯·费尔,而是莫罗斯,他在为他误认为的孩子付出。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莫罗斯自己说的那样: ‘事实真相并不重要,只要将利益最大化,就算使用谎言和欺骗,七神也不会怪罪。’ 李风不打算拆穿有几率存在的谎言,就这样发展下去,反正也附和莫罗斯的作风。 或许还会更有意思。 李风无意识的望着前方越来越拥挤的人群,心中想着希娅发现的,瑟琳·维丝和莫罗斯的情书,还有他们之间的私情。 想到这他又突然感慨起来,希娅确实有她的办法,变成猫咪打探消息,在假借大占卜师的身份说出来。 物理占卜,确实很能唬人。 就在李风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红隼有点揶揄的感慨: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王城了。”
李风:??? 什么情况,收回思绪,李风觉得红隼似乎又要八卦什么。 “她确实比王城的小姐们还漂亮,我能理解你的选择。”
李风:??? 顺着红隼的视线,李风在围观七神雕像的人群中,看到了希娅。 不知为什么,她似乎对七神雕像很感兴趣,正若有所思的看着。 “呃这个……” 李风大概明白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红隼肯定也都听说了。 确实,在别人看来,他和希娅的关系很好。 正想着是否要辩解一下,李风就听红隼继续说道: “你呀,我记得很早之前,我就打算介绍你认识大占卜师,可你那时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还以为你对漂亮的年轻小姐特别有抵抗能力,没想到啊……” 红隼用男人之间都懂的语气说道。 李风:……呵呵。 经红隼提醒,李风也回想起来了,早在恶魔侵扰风息城时,红隼确实想介绍他和希娅认识。 但自己那时可不知道,风息堡的大占卜师就是和自己契约的那只小黑龙。 只不过,都时隔这么久了,红隼怎么还记得这茬。 “大占卜师的身世其实挺可怜的,她母亲死了,要不是她有占卜天赋,她在风息堡的处境恐怕更困难。”
红隼有点提醒意味的,和李风说道: “你或许也听说了,大占卜师的母亲,就是被乔里的母亲毒杀的。 维丝夫人原本要毒死的人,也包括大占卜师,但或许是七神垂怜,大占卜师没死。 可这并不能扭转她在风息堡的处境,所以如果你同她是真心,你们最好想办法离开风息城。 否则乔里和维丝夫人,甚至支持乔里的莫罗斯,恐怕连你也会一起针对,刚才乔里的挑衅就是例子。 你们可以去王城,可以加入大地之环,国王很看好你,大地之环也需要占卜师,我会为你们打点好一切。”
红隼对李风说着他的提议,李风听后挺感激,但实则更觉得心累。 因为红隼把一切都理解错了。 初秋上午的阳光很好,照的外城区广场上暖融融的。 红隼还有其他事情,他跟李风告辞离开,李风则独自一人平复着复杂的心情。 ‘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了,也不知过两天真相大白时,红隼会不会也心情复杂。’ 自以为了解一切,并提醒李风的红隼,把一切都理解错了。 首先,希娅是真的死了,现在希娅,并不是那个从小就展现占卜天赋的希娅。 其次,对她抱有敌意的乔里和维丝夫人,甚至莫罗斯,恐怕…… 再有,现在的希娅用的是物理占卜,她可不是大地之环需要的占卜人才。 李风曾经问过希娅,她已经晋升四阶七等位,是不是也拥有了强大的占卜能力。 但希娅告诉李风,虽然她是织法者,但她其实讨厌学习神神叨叨的占卜,她更喜欢直接用烈焰清理敌人。 李风当时还想劝说一下,但想着对方是四阶七等位的巨龙,基本就是战力天花板的存在,所以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再想那些,李风思绪回到当下,他见希娅还在研究海晶石做的七神雕像,便想过去问问。 但挤进人群的同时,他突然发现,站在高台上的乔里,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希娅。 他眼中有轻蔑,有贪婪,还有让人十分恶心的东西。 见到这种事,李风有些不悦,但与此同时,一条老套但却十分有效的计划在他心中浮现。 穿过赞美七神雕像的人群,李风走到希娅身边很近的位置,又单手搂住她的腰。 李风的举动让正聚精会神的希娅吓了一跳,她默默抬头看向李风,似乎是想问什么情况。 李风也有点尴尬,不过他没通过契约,只低头在希娅耳边轻声说道: “我突然发现我也挺幼稚的。”
希娅一开始没听明白,但当她注意到高台上的乔里时,突然恍然大悟。 “噗嗤。”
希娅笑了出来,还配合又亲昵的把头在李风肩膀上蹭了蹭。 套路确实老,但从乔里的额头暴起的青筋来看,老套路真有用。 不再管他,李风问希娅: “怎么,这雕像有问题吗?”
“嗯~” 半靠在李风身上,希娅点点头: “这块海晶石实在太大太完整了,我总觉得有点蹊跷。”
“我听说确实是很罕见的。”
李风想了想回道,他这几天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多少了解到一些和这块海晶石有关的信息。 “可这么大这么完整,已经不是罕见的问题了,它甚至可以说是奇迹。”
希娅有点奇怪李风竟然对海晶石缺乏了解,这个人类不是什么都懂的嘛。 没多纠结这个,希娅继续道: “我妈妈在位时,曾收集过大量财宝藏在末日火山下面。 但我绝对可以确认,她收集到并珍藏起来的那块海晶石,都没有这块大。”
“或许是你妈妈那时没发现这块吧。”
李风觉得这应该不是重点,但想了想又问: “你能感知到不对劲的地方吗?”
希娅闻言落寞又觉得不对劲的摇摇头: “那倒没有。”
“既然这样,就先别多想了。”
李风笑着总结了一句,然后看着贪婪的幼龙,又说道: “要不,你等继位成为黑龙女王的时候,也把这块海晶石搬到末日火山下面?”
“诶?我是这个意思吗?”
希娅鼓着腮帮子反驳,但下一秒她又眉开眼笑起来: “不过你说的好有道理诶,我确实挺喜欢这块石头的。”
“……好吧。”
李风无语的抬头看天,在发现太阳已升至中天后,就说道: “走吧,回家吃饭。”
之后,他们就在乔里充满愤恨与报复欲的眼神中,离开了广场。 …… 9月17日,第十一游戏周期,无尽之海世界。 从傍晚开始,在风息城外城区广场上,为七神雕像,还有乔里举办的庆祝会一直热闹的持续到夜间。 李风和希娅虽然都接到邀请函,但他们对庆祝会并不感兴趣,于是都没有参加。 这让宴会的主角乔里憋了一肚子气。 他是今天的主角,结合他上午在广场上,见到李风和希娅亲昵的举动,他本想借庆祝会,让他们二人在所有人面前难堪。 但可惜的是,对方根本没他这个机会。 月色中天,因为有莫罗斯的大力赞助,广场上的庆祝会依旧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乔里再次扫视了一眼广场,依旧没见到李风和希娅的身影。 计划失算,乔里恼火的一把推开想要给他敬酒的人,独自去往广场偏僻处,为庆祝会临时搭建的厕所。 一路上,乔里愤恨着自言自语: ‘他们竟然敢无视风息堡的邀请?他们怎么敢?’ 又回想起中午时分,希娅竟然是和李风一起离开,并且还不是回风息堡的方向。 而且他们一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没有露面,他们肯定在做什么。 “这是丑闻,是丑闻,我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要让他们……” 离开广场,走在光线暗淡的小路上,乔里正咬牙切齿的说着。 然而正在这时,在前方小路的拐角处,暗淡的光线下,两个身影突然在乔里眼前一闪而过。 借着酒劲他努力看去,见正是他在痛恨着的李风和希娅。 “好呀,这么晚了,他们竟然敢……” 乔里想起上午莫罗斯对他说的话。 莫罗斯说莱茵是国王的人,他有国王亲封的头衔,让自己不要轻易招惹他。 ‘除非你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莱茵犯罪或者行为不端。’ 眼见着前方两人亲密的背影,乔里心中激动。 “诱拐总督的女儿,总该算犯罪和行为不端了吧!”
不愿放弃机会的乔里紧追了上去,他要让李风颜面尽失,要让希娅成为人人唾弃的荡妇。 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乔里紧跟着前方身影转过两个街口。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已远离宴会,周围也早已冷清无人。 又转过一个弯,就在乔里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抓住李风和希娅的时候。 他清楚的看到,前方两人的背景渐渐泛起蓝光,变得虚幻且高大。 随着他们转过身来,乔里看见了两张狰狞的巨魔面孔。 而且,这两个巨魔幽灵已经开始向他走来。 意识到不对,乔里转头逃命。 可他刚转过身,就看到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更为高大的巨魔幽灵。 此刻,那高大的巨魔伸出手,捏住了乔里的脖子。 结界阻挡了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广场上依旧热闹着。 月光下面,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