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地盘?”钟容问道。 薛通心念一动,“薛某东奔西跑,去的地方不算少了,但人界广大,理应还有更多的大陆,矮族传承亿万年,可有什么传说轶闻,提起神秘的界面空间?” 钟容摇头,“钟容只听过沄熙、辛原,且从未离开过寰辰,据说东域再往东,便是无边的大海,海岛仙山众多。 “所谓无边,不过是海域辽阔,无法穿越而已,海那边应有新的世界。”
“薛某如今没兴趣再去探寻了,回西南域吧。”
薛通法海五转提炼缓慢,宗师境最终的大圆满,需时间沉淀,他拟去玄凌道场,边淬器边炼功。 其他事已无暇顾及,诸如渡海时遇到的杨云生,托他报平安一事。 “只要是去没矮族的地方就行!” 钟容笑呵呵说道。 “去弄辆马车,沿途逛逛,你关小圈子太久,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罢。”
薛通说道。 “嗯嗯” “在外行走,我给你换幅妆容,你身材相貌,在矮族中属条件特别优越之列,就扮成长得矮小的人族。”
薛通又道。 …… 钟容颇有点不谙世事的味道,他炼器淬器三百年,几乎足不出户,外界接触少得可怜。 钟容靠淬器赚取灵石,买丹药修炼、另买淬土提升自用法器,其他杂事一概不管,淬器只需每十天半月照看,大把时间皆可用来炼功,是以他修炼的速度,超过了多数修士,三百四十年炼到了宗师后期。 钟容一路大管闲事,见人争执往往停车观看,掺和是非。 薛通坐车内不出,由他折腾, 都是低阶修士一地鸡毛的小事,烦点闹点,却未出乱子。 “过了这道岭,就是中南域了。”
钟容看罢地图,指了指远方横亘的山岭说道。 行将离开中州之际,薛通忍不住问道:“嗯,钟道友听过紫光庄、隽灵坊么?” “钟某仅知无相阁等几个由我负责的宗门,你说的玄门,或是师兄们负责,但这种事相互之间,是绝不会说起的。”
钟容的回答不出所料。 …… 鄄州边境小镇。 天色已晚,马车进了客店。 方一进店,后院犴驼的低吼、及掌柜微微一挑的眉毛,立引起了薛通的注意。 “店里有重要客人?”薛通笑眯眯问道。 “呃,是啊,最近南来北往的道长,令本店生意兴旺不少。”
掌柜知隐瞒不过,索性大方承认道。 “哦,发生了何事?”薛通好奇问道。 掌柜遥头,“道长恕罪,小的不知。不问不打听客人的事,是我们开店人的规矩。”
“嗯”薛通未再言语,进了客院。 他手指一弹,青光激射,三寸长的青色风刃,立将院外古松横卧的虬枝切断。 连枝带叶落入了隔壁院子。 “搞什么?!” 院中一句喝骂,两条人影跃上墙头。 见到薛通一愣,感觉其灵压逼人,非已所能敌。 “二位来此偏远小镇,作何呀?”薛通神情轻松,笑问道。 “去中州找人”两人宗师中期,实话说道。 “听说近期修士活动频繁,此为何故?” “道长不知?”高个宗师十分诧异。 “看样子发生了大事”薛通心道。 “我俩自北而来,南面的事,有些孤陋寡闻了。”
“任州发生屠宗血案,本宗需做防范,去中州联络道友。”
高个宗师说道。 “屠宗血案?什么宗?” 薛通心中一凛,强做镇定,追问道。 “天芒宗毁人亡,素心宗道法,几乎杀了该宗所有高阶!” 惊天动地的一句! 薛通耳中嗡的一声,仅隐约听闻矮个宗师说道:“道法天人中期,灭天芒是为引出薛通。”
“啊~!”钟容惊道,迅疾捂住了嘴巴。 他再不懂事,总不至傻到直接说出薛通就在眼前。 薛通不作声,拼命压制内心的惊怒,默念口诀,抵抗几近发动的血脉。 高个宗师见薛通脸上红红白白、一阵阵发青,只当他吓得不轻,乘机拱手道:“贫道告辞,打扰了。”
薛通总算压制住血脉,拉钟容进屋。 “薛某初来寰辰,便是在天芒宗落脚,结识了不少道友,道法老狗背信弃义,屠戮天芒宗人,薛某必杀之!” “然狗贼天人中期,薛某或难取胜,你跟我身边,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薛通本想带你回沄熙,如今情况有变,天芒遭屠,时间未过多久,需尽快报复,以拖住道法,使其留在寰辰!” “沄熙不能陪你去了”薛通说道。 钟容哪应付得了如此复杂的局面,嘟囔半晌问道:“你怎知道法还在寰辰?” “薛某回寰辰后,去了趟中州,迄今仅半年稍多,坊间流传我去了沄熙,但虚虚实实,道法应仍在确认,更何况素心宗面临残酷报复,许多事亟待处理,一时半会,他哪来得及去沄熙找我?”薛通说道。 “那钟某怎么办,中州待不下去,西南域和沄熙也不成,难道独自流浪?” “薛某有个主意,马上走!” 薛通和钟容匆匆离店,鹜船獠鹫轮番上阵,一刻不停,耗费近千万灵石,跨越十万里,三日即赶到了延西。 九巧庄气氛紧张,陈苼、左马奎不见踪影,薛通、钟容悄悄潜入,只见到女管家郑映容。 “薛大道长!”郑映容惊喜道。 “你家主人呢?” “主人去了哪,老仆亦不知晓,不过有办法联络。”
郑映容召来信隼,写了张字条,落款画了枚樟叶。 “空信或带樟叶的字条,即属正常,否则就是受胁迫时所发。”
郑映容说道。 钟容隐约明白,郑映容是防范被道法扣住,强迫她写一张有事叫人的字条。 “嗯,做得好,薛某就在庄里等。”
薛通询问郑映容,得知屠宗血案刚过了百日。 …… 两日后,陈苼、左马奎回庄。 “薛某与延西道友的关系隐藏极深,九巧庄才幸免于难,但时间久了,道法和素心宗调查深入,你二人难保不暴露,薛某意思,事情未彻底平息之前,你二人应远离寰辰。”
“与钟道友同去沄熙,暂住玄凌宗!” 薛通给了数枚储物戒,又道:“戒中鹜船和灵石,足够飞行八万里,另有薛某的名帖、信函,沄熙详图,可谓万事具备!” 陈苼、左马奎稍一思量,决意去往沄熙。 “映容,此地便交给你了,照顾好庄人!”陈苼眼圈红红,说道。 薛通送走三人,陈苼、左马奎宗师大成,算上钟容,玄凌宗实力大增,更让他放心。 天芒城。 宗部大院一片焦土,宗主齐源洪、副宗主华长廷,众多长老、客卿,皆死在了道法的屠刀之下。 仅少量先天幸存,但早已鸟兽散去,薛通认识的雷震、孟经朝亦生死不明,不知所踪。 天芒宗已不复存在! 仍有俗人百姓在残垣断壁间翻挖,试图找到些值钱的物事。 薛通乘鹫,盘旋高空悲愤难当。 随后驾鹫北飞,直扑鄢州。 “道法会在哪?” “通常会藏在薛某最可能出现的馆府,坐等我上门。”
“塞山府离任州最近,道法会否就在那?” “薛某就怕你不在!” 薛通塞山镇外休息,精心准备。 与道法之战无可避免,除非忍气吞声,外加不顾玄凌宗人的安危。 薛通早想好了不惜动用通天灵宝的终极手段。 但当他杀气腾腾跃入塞山大院时,方知此地已是空无一人! “素心宗全线龟缩?” 薛通当然不肯善罢,放火烧馆! …… 望天峰,素心殿。 妙清身披白袍,背负双手,踱步说道:“薛通已在塞山烧馆,素心大祸临头了。”
“宗主为何如此悲观?广承虽极度不齿道法的劣行,但守护素心宗义不容辞,更何况道法游曳领地,如遇薛通,定能斩之而回。”
“黄某只管宗门安危,道法别来见我,此种恶行把宗门和师尊的脸都丢尽,不少素心宗人已然弃宗,离开了鄢州。”
妙清听罢,叹口气说道:“妙清何尝不恨道法,但即便张贴告示,将其逐出宗门,薛通亦不会收手。”
“此事就算我们对不起他,恶人做到底,见之即全力诛杀,了却这笔不堪回首的孽账。”
“杀道法呢?”黄公泰忽道。 他与道法的仇怨,仍如当年刻骨。 “杀不了,何况杀他违背宗规。”
妙清说道。 “道法大逆不道,驱除宗门后再杀,何来违规之有?”黄公泰不依不饶。 “师兄觉得杀天人中期的道法容易,还是干掉那个薛通简单?”广承子插话道。 黄公泰默默不响,算是承认道法更强。